王汉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事，好一会，王汉看了看张栋，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张，有件事或许该让你知道，要不然再瞒下去的话，我觉得愈发对不住你。”
“王市长，什么事？”张栋一愣，王汉的神sè变得太过突然，刚才还是兴奋得难以自抑，这会却是一下子变得yīn沉，这让张栋有些措手不及，那随之而来的不祥预感更是再次浮上心头。
“开发区升格后，你的工作恐怕要调整一下。”王汉看着张栋道，眼里满是愧疚，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同张栋说这事，其实并不是最好的时机，难免让张栋以为在确定周氏集团会在海州投资后就直接将他抛弃，过河拆桥，但王汉一番思想争斗后，终究是决定不再瞒着张栋，他相信张栋也会明白他的。
“要调整到哪里？”张栋心里一沉，没想到真的会是这事，而且还是怕什么来什么，之前的那些传言，他就猜不是空穴来风，眼下真的要变成真了吗？
“调整到哪里还不确定，不过开发区升格，你就是正处了，不管调到哪里，都会是正处的职务，这一点，我还是要为你争取的。”王汉说道。
“那我就听从王市长安排了，革命工作需要我往哪里走，那我就去那里。”张栋笑道，这时候的他反倒是一脸轻松，并没有过分的流露出自己的情绪，王汉的样子，让张栋也深知对方已经尽了力，如果可以，王汉又怎么不会力保他，毕竟当初也是王汉将他调进开发区。费了一番苦心要栽培他。
张栋看似轻松玩笑的话让王汉脸上更为苦涩，如果是换在平时，也许王汉会笑着说张栋贫嘴。但此刻，王汉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内心深处，终归是觉得对不住张栋。要说他对张栋的提拔和照顾真的已经足够了，但王汉现在却是真的将张栋当成晚辈一样看待，过年回家的时候，父亲还在念叨着张栋，开玩笑说要是没张栋那小伙子。他现在都在地下过新年了，哪来还能享受这天伦之乐。
父亲的事再加上张栋为他挨过刀子，而今王汉对张栋的提拔并不仅仅只是出于报恩的想法，如果是那样，他眼下根本没必要这样子，毕竟他也给了张栋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如果是没有他，也许张栋这辈子就在基层派出所混着了。又哪里能这么快成为正处级干部？
“小张。我知道你现在是强颜欢笑，心里肯定不是滋味，这事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是想发泄，那也别忍着，今天我就当一回你的出气筒。”王汉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
“王市长。您千万别这样说，您并没有欠我什么。相反，您对我的照顾和提携已经够多了。我心里感激您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有什么怨言。”张栋真诚道。
“小张，这是你的心里话？”王汉盯着张栋。
“千真万确，王市长，我对您，心里只有感激，真的。”
“哎，你这么说，我这心里越不是滋味了。”王汉摇了摇头，脸sè更加难看，他又何尝不想力保张栋，但这事如今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他现在是身不由己，有心无力，他的靠山是省长窦景明，窦景明已经找他谈过话，让他不要因小失大，这一次，他和省委那位韩书记做出了一系列妥协和交换，才有了海州市领导班子的最终调整决定，张天成调任省里担任副省长，而他，顺位接任市委书记一职，窦景明兴许也是听过一些有关王汉在常委会上为了张栋和其他常委争执的事，为此告诫了他几句，张栋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提拔他已经做出了补偿了，不要在这事上钻牛角尖。
派系的老大发了话，而这次又涉及到他自身的前途，再加上他接替市委书记也是所在派系的整体布局，王汉如果敢不听窦景明的招呼，那么，派系内部也有的是想坐上海州市市委书记这个位置的人，王汉知道自己根本就没资格说半句反对的话，只能服从，而在这样的情况，试想他又怎能去反对，当上市委书记，他又结结实实的向前踏出了关键一步，王汉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安排，他才四十多岁，以后的仕途，一片光明。
“小张，咱们先出去吧，王市长还要忙。”黄昆明这时候笑着出声，王汉的心情复杂，黄昆明这个当秘书的肯定要帮着排忧解难。
“嗯。”张栋看了王汉一眼，不想影响王汉的心情，点着头，“王市长，那我先走了。”
黄昆明拉着张栋出来，直接到自己的小办公室去，给张栋倒上一杯水，将张栋按着坐到椅子上，这才笑道，“小张，你也别难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黄哥，您那里看出我难过了？我这才26岁，就马上要正处了，心情不知道多好呢。”张栋笑道。
“装，你就在黄哥面前装吧，黄哥能看不出你心里所想吗。”黄昆明笑骂一句，沉默一下，黄昆明也才叹气道，“小张，其实王市长已经尽力了，本来那帮人是想在开发区升格前就把你弄出去，连正处都不想给你，是王市长一直在坚持，本来王市长是半步都不退让的，不仅不把你调出开发区，而且在开发区升格后，还要让你继续在开发区工作，但后面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超出了王市长的预计，王市长实在也是无能为力，只能退一步，但他还是咬死底线不松口的，就算要把你调出开发区，也得等开发区升格后再调动，王市长是一定要给你争取到这个正处的级别的。”
“我知道，王市长对我真的是尽心尽力了。”张栋神sè黯然，到了这时候，张栋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失落，他没有怪王汉，刚才的话也是发自内心的话，怪只能怪他自己，王汉真的是为他尽力了，张栋此刻只恨那帮在后面动手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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