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水林
第二卷
疑案魅影
第一章
洞穴枯老
黑暗,还是一片黑暗.黑暗像魔爪一般,统治着这个世界.
小雪试着睁了睁眼,可是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在这刹那,小雪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瞎了,还是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她努力的试了好多次,可是她的眼前始终就是黑暗,看不到一丝亮光.
这是个什么地方?小雪回忆不起来,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怎么就会吞噬在黑暗之中.没有任何的预兆,就是任何的心理准备.
伸出双手,小雪试图想抓住些什么,哪怕只是根小小的稻草也好.
她在黑暗中抓了一阵,什么也没抓到.哪怕只是个小小的心理安慰也没有.就像迷失在茫茫沙海中那样,找不到一点希望.
小雪的心揪成了一团,她慢慢的蹲下了身,双手怀抱着膝.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减轻内心的恐惧感.
"方新,你在哪儿?我需要你,我非常非常需要你."
无助的小雪已经在黑暗中,不知道呆了多久.在这个地方,时间似乎凝固了,失去了它真正的含义和作用.
小雪感觉到很无助,她没有办法判断到底是自己的眼睛瞎了,还是这个地方原本就是黑暗之所在.
如果是后者,又是个什么地方?自己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来到的?
明明记得自己很累,正躺在舒服松软的床上睡大觉.发现自己有意识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等等!
小雪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兴奋的又站了起来,仔细回忆着她睡熟前的事.
没错,自己和方新、阮小天、沈括他们被卷入了一场游戏当中,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每个人都筋疲力尽,饥饿与疲惫困扰全身.
因此,当小雪选择先去方新家补上一觉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有犹豫.
也就是说,自己应该还在方新的家里.之所以黑暗,是因为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可能已经是半夜.而周围的黑暗,或许是没有开灯的原因.
等小雪的脑子清醒一点,她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纯粹就是自己吓唬自己.
然而,她的这个想法刚刚在脑中生成,却又被眼前的现实打破.
小雪环顾四周,如果说仅仅是没开灯的缘故,为什么外面也没有一丝亮光照射进来.不管怎么说,就算没有路灯光,其他光线也总该有一点的.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就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曾有过光明一样,四周依然是漆黑漆黑的.黑的十分彻底,黑的一塌糊涂.
小雪又有了新的想法.
停电了?就像之前曾发生过的那样,无缘无故的停电了.
小雪在想,如果真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停电,那倒好办了,她也就没有必要害怕什么了.因为停电代表着,黑暗只是暂时的.
"方新,方新,你醒了没有?是不是停电了?现在几点了?你怎么不说话?"小雪大声叫喊着.
然而,这个空间里却是寂静的出奇.小雪喊了好几声,根本就没听到方新的一点声息.相反,她却听到了自己在这个陌生空间里的回声.
这怎么可能?
小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方新的家里,怎么可能会产生回声.而且,这样的回声叫人听来,格外的空荡,格外的恐怖.像是被层层筛过一般,听起来简直就不是人该有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叫人毛骨悚然.
那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说不在方新的家里,又会在哪儿?
小雪开始不安起来,她再次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和眼睛真的出了什么毛病.
不光如此,她似乎还闻到了一股黄泥土的味道.她记得,那是在小毛山上才有的那种黄泥土.
同时,空气是潮湿的,吸进鼻中凉凉的,冷冷的.这使得小雪的头脑更加的清醒,而这清醒带来的是更加的害怕与不安.
由于什么也看不见,小雪只能站在原地,根本就不敢向任何方向迈出哪怕一步.
脚下有点软,至少小雪可以明确的感觉到,自己并非站在坚实的水泥地面上.
想到这儿,小雪的双腿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自己到底踩在了什么地方,她是一点儿也猜测不到.
双腿软的几乎没有了任何支撑的力量.小雪再次蹲下了身,双手紧紧的怀抱着自己,算是给自己一点点小小的慰藉.
她想哭,可就在她还没哭出来的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了女子歌唱的声音.小雪听不清楚,因为歌声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就像是大型商场内到处都有的吸顶喇叭一样,你根本就听不清楚,声音到底来自哪个方向.
小雪被这歌声吸引了,她忘记了害怕,忘记了独处陌生环境下的恐惧.她就这么静静聆听着,聆听着这美妙的歌声.
听了一会儿,小雪注意到,她居然一句话,一个字都没听懂.就是说,女子所吟唱的,并不是她所熟知的普通话,也不像是中国任何地方方言.就是说,这种语言,她从来都不曾听过.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女子的声音虽然很清脆,很好声.但是,所吟唱的,仔细听来,倒更像是在有感情,有节奏的吟诵诗言,而并不是在唱歌.
小雪茫然了,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理不清在她身上发生了些什么.
歌声还在继续,小雪越听越觉得这根本不像是人在吟唱.而吟唱的,也不像是人类才有的歌.
这歌声像是来自地狱,黑暗的地狱.
小雪想到这儿,不由得浑身一抖.地狱是黑暗的,是恐怖的.那她自己,现在不正处在黑暗之中.而且,还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难道说,自己来到了地狱?
冷汗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渗了出来,心揪成了一团.小雪突然觉得很压抑,呼吸开始困难起来,像是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凝固起来一般,使得小雪喘不过气来.
"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雪在心里暗暗嘀咕着,直到现在,她还是想不出,自己到底身处何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之间,歌声停止了.也就在小雪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突然亮了起来.
小雪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四周不是她所期待的,方新的家.这个地方真的很陌生,至少小雪可以肯定自己从来也没来过.
怎么说呢,这个地方类似于一个山洞.小雪明显的看到洞壁之上有许多凸起的黄石,而周围的黄泥土也是湿漉漉的.难怪她能闻到泥土的味道.
至于亮光,小雪看到,在洞壁之上,镶嵌着好几盏青铜灯.奇怪的是,这些灯是突然之间,一盏一盏,莫名其妙的亮起来的.就仿佛,有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在为其一一点燃.
而这些铜灯的造形比较奇特,比较诡异.小雪没法形容,像是张着大嘴的牛,或者是羊.这么说是因为小雪实在分辩不出到底是何种动物.
小雪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铜灯的年代相当久远了.没有几千年,也得有几百年的历史.
而且,从铜灯的造型和制作工艺来看,十分的精细.虽然小雪判断不出是何种动物,但也能看出铜灯的每一个细节,都做的非常的细腻,简直就是栩栩如生.
照明的火焰,温暖的火焰,就是从铜灯的口中燃起的.
一盏铜灯的光亮算不了什么,可是,十几盏铜灯,足可以照亮一大片地方.为身处黑暗中的小雪,点燃了希望.
小雪直到此时才开始注意周遭的一切.她发现,自己至身于一个陌生的洞穴之中.这个洞穴不大,也不是特别的高.但小雪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宜兴的善卷洞、灵谷洞她去过,但是那些地方和这儿完全不一样.因为经常有游客光临,所以山洞也显得有了许多的灵气,可以使人倍感心情舒畅.
但是这儿不一样,这儿给小雪一种阴冷的感觉.尤其是她刚刚听到的女人的吟唱,更像是从地狱里飘上来的.
整个洞穴的构造极其的简单,可以说是处于原始社会的状态.但又有所不同,和真正的原始社会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首先,就从洞壁上那十几盏青铜油灯来看,绝非原始社会的产物.然而,其年代也应该相当久远了.
其次,小雪看到,在洞壁之上,还排列着无数个凹坑.长而扁,深度约有半米左右.具体是做什么的,小雪不是十分清楚.
在油灯光的照射之下,这样的凹坑布满了整个洞穴.不用数也知道,起码有几十个之多.
而这些凹坑里,小雪依稀能够看到,似乎还有些什么东西,被严严实实的包裹着.形状看起来,像个人.
小雪的脑子猛地一惊,像是一股电流,以极快的速度,在她的脑中打了几个转.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小雪的脑中生成.
难道说,难道说这里是个墓穴,躺在凹坑里的,是一具具的死尸?
想到这儿,小雪的双腿像抽了筋般,颓然而无力.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自己明明躺在方新家舒适的大床上,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儿.这儿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小雪虽然感觉到害怕,但她还是一步一步,蹒跚着向其中一个凹坑走去.她要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这个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墓穴.最关键的是,她根本就没有看到墓穴的入口,或者是出口.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地方.
凹坑离地面不是很高,小雪必须蹲下身来,才能与其平行.
动手之前,小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只纤细的手慢慢的伸进了凹坑之中.
当她的手指刚刚触摸到类似于布匹一样的东西时,突然之间,手指触碰到的地方,瞬间变成了一堆尘埃.有些落下,有些飘散在了空中.
随之露出的,是一个骇人的死人骷髅.
只见那骷髅张着大嘴,仰望着苍穹.虽然已经只剩下了一堆骷髅,但给小雪的感觉是,这个人死前,似乎十分的痛苦.也就是说,绝非正常的自然死亡.
小雪不敢再看,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站稳.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无缘无故的来到了一个墓穴之中.看其情形,起码也是上千年的墓穴.
那么,这个墓穴是谁的?如果真的是墓穴,那么这些人说不定就是陪葬品.而古人除了用活人来陪葬的同时,也应该会有一些其他的,盗墓者称其为冥器的东西.
比如说青铜器、陶器、玉器,甚至于黄金、玛瑙之类值钱的陪葬品.
小雪没多想,向洞穴的深处走去.她不是为了寻找什么值钱的陪葬品,而是想要寻找一条,离开此地的出口.
整个洞穴并不是笔直的,而是像月牙一样,呈现出一个弧度.两头窄,中间宽.小雪刚才所处的地方,就是其中窄的一头.
如今,在铜油灯的光亮下,踩着不算太平整的地面,小雪向洞穴的最深处走去.
原来,这个洞穴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小.一路走过去,洞穴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宽.洞壁上的铜油灯也随之增加.
在洞穴的最深处,也是整个洞穴最宽的地方.小雪看到,在其中一面的洞壁处,有一个用黄石和黄泥垒砌起来的小平台.不是很大,却有一米来高.而在小平台的两侧,各摆放着一个圆形的物品.
小雪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看其质地,也像是某种青铜器.其形状看起来和现今的鼓很相近.就是说,这是两个千年以前的人所使用的铜鼓.
除此之外,在铜鼓的四周还零乱摆放着一些造型各异的铜扣饰,牛虎铜案,铜编钟和牛头铜饰等不下几百件之多.
小雪暗想,这么多青铜器,都是千年前的古人用过的,太神奇了.如果拿出去,肯定能卖好多钱.
这些可都是真正的古董啊!
小雪也就这么一想,现在她连自己能不能出去都还是个问题.至于其他的,想了也白想,还不如不想.
不过,小雪倒是对那两个铜鼓产生了兴趣.没别的,她就是想知道,在经历了漫漫千年的岁月之后,铜鼓还会不会响.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走进了其中一个铜鼓.走进了才知道,青铜鼓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产生了不小的氧化.整个鼓身是青一块,黄一块的,早已失去了它原先的颜色.
轻轻的在铜鼓上敲了一下,居然真的发出了"咚"的一声.声音很小,也很沉闷,却在洞穴之中徘徊了许多才消失.
小雪一脸的兴奋,当她刚想再敲第二下的时候,突然在她的耳旁飘来了一阵苍老的声音,把小雪吓了一大跳.
起初,小雪魂不守舍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秒钟后,她才反应过来.那不是别的,是人声.有人在向她打招呼,那个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在说:"你,终于来了!"
很明显,这个声音就在小雪的旁边,甚至于就在她的耳边,离得相当相当的近.
小雪脚一软,后退了数步.她这才看清楚,在那个小平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但在小雪看来,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鬼.
只见那个人盘膝坐在小平台上,眼睛虽然睁得大大的,却怎么也看不到里面的眼珠.整个面容几乎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对了对了,就是小雪之前看到过的干尸的形象.只不过,这具干尸还穿着已经看不出任何朝代的服饰.并且,这具干尸居然还会开口说话.
小雪明确的知道,刚才的那句人话,就是眼前的干尸说的.
干尸会说话,这让小雪意想不到.她直直的盯着那具干尸,心里充满了忐忑和不安.如果面前有条逃离的通道,她铁定会毫不犹豫的逃走.可惜,整个洞穴好像是个死穴.四周除了黄石,就是黄泥.
"我的公主殿下,我在这儿等了你千年,今天终于等到了."那如同干尸般的枯瘦老头又开口说,"我们在这儿等了你千年,今天终于等到了."
枯黄干瘪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老头说完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之后,微微伸出了骨瘦如柴的手臂,向两边一扬.
小雪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本能的又向后退了几步.她颤抖着嘴唇问:"你……你是谁?"
她有许多问题想问,可是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该怎么去做.
公主?她记得仲琼也对她说过,自己是什么什么公主.可是,为什么自己不知道,自己不了解?公主?公主是什么含义?皇帝的女儿吗?这也太可笑了,如今的社会,哪还有什么皇帝,更不用说公主了.
只见,那枯老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将双手展开,嘴里像是在默念着什么.小雪听不清,也听不懂.像是古老的祭司,在念着古老的咒语.
就在小雪不知所措的时候,就见枯老头双掌一摊.原本只有一排凹坑的,空荡荡的洞壁之上,突然之间,出现了无数个凹坑.
一个紧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洞穴里所有的洞壁.就像是变戏法似的,突然之间就出现了.
在小雪看来,毫无征兆,毫无心理准备.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成千上百的凹坑里,居然都不是空的.每一个凹坑里都有人形一样的东西,和她之前观察到的一模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洞穴里,起码也有上千具枯骨.而她就被这上千具枯骨包围了,哪都去不了.
小雪的心跳加速,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大叫,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大叫有用吗?她不敢想象,大叫之后,会不会将这些似乎处于沉睡中的尸体给惊醒.然后,把她也成为它们中的一份子.
想到这儿,小雪更加的恐慌了.她不敢再看,不敢再想,回过了头.可是,她身后的洞壁之上,也是如此.从下一直排到了看不到的洞顶,而且,离她更近了几分.
小雪在彷徨,她甚至很想紧紧的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看,什么也不去想.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枯老头又开口说话了.语气还是那样的苍老,那样的沙哑.就像在黑夜中活动的猫一样,发出凄厉的,毛骨悚然般的声音.
枯老头说:"都醒醒吧,都快醒醒吧!我们的主人回来了,你们都给我醒醒吧!虔诚的迎接我们的主人,我们令人尊敬的公主殿下."枯老头边说,边展开双臂.像是在祈祷,祈祷着沉睡中的人们.
听老头这么一说,小雪的心里升起了不安.她预感到,将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就在她的眼前,就在此刻.
果然,那些躺在凹坑里的尸体,像是得到了某种启示,纷纷从凹坑中爬了出来.那些较高凹坑中的尸体,如同自由落体般,也纷纷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摔落而下.落地之后,又稳稳的站了起来.
在它们的身上,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如果是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得残废.所以,小雪更加坚信,出现在她面前的,绝对不是人,而是一具一具早已死亡千年的古尸.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所有的古尸都已落地,笔直的站在洞穴的通道内,把整个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只有小雪站着的一小块地方是空着的.
那些古尸好像很敬畏小雪,在离小雪还有四、五米的地方停下,不敢再跃雷池一步.居然都很恭敬的站着,低垂着头.
而此时,小雪的前后左右,四周八方全都站满了古尸.小雪想走,这个时候也插翅难飞了.
就在小雪还在犹豫,还在矛盾,还在彷徨的时候,耳边又听到了熟悉的吟唱声.
歌声很低,却让小雪听得更加的清晰.仿佛这美妙的女子歌声就在她的耳边,离她很近很近.
小雪寻声望过去,在她右侧的最前排,站着那个枯老头.而吟唱声就是从枯老头身旁的那具古尸上传出来的.
就是说,那是一具女尸?小雪不由得多看了那女尸几眼.不过,从那具接近于骷髅般的脸上,小雪实在分辩不出男女.所有的古尸,经过千年的残酷岁月之后,几乎都是一模一样,没什么区别.
至于吟唱的内容,虽然小雪听得十分清楚,可她依然听不出唱得是什么内容.只好皱起眉头,继续聚精会神的听着.
声音很好听,很清脆,如同一个翩翩少女,站在清澈的河水边,对着自己心爱的阿哥,在轻轻述说着爱情.甜美而又优雅,如同听到了世间最美的天籁.
只是可惜,那天籁般的歌声,竟然出自一位女尸的口中.而且,还是千年的女尸.小雪想到这儿,浑身像是被突然浇了一盆冷水,冷得她直打哆嗦.
很久很久之后,小雪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歌声终于停止了,整个洞穴又变得寂静无声.
空气被压抑,小雪的心也同样被压抑着.在这个时候,小雪什么也不想,她一心只想赶紧离开这儿,离开这个鬼地方.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小雪是一点儿也不清楚.她只是希望,这些狰狞的古尸能像突然出现那样,赶紧突然的消失.
她已经在这个类似于墓穴的地方呆了很久很久.这里的空气很浑浊,到处都是阴森森的,充满着肃杀之气.如果方新在就好了,至少她不会如此的害怕.
直到现在,小雪也没能分清楚,这些千年古尸,这她而言,到底是敌是友.虽然那样枯老头对她如长辈般尊敬,还口口声声的称呼其为公主.可她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为公主的,成为一群古尸的公主.
小雪甚至想笑,这天方夜谭般离奇的事情,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想想就觉得好笑,滑稽之极.
可是小雪始终也没能笑出来,她面前站着的,毕竟是一具具面目丑陋而又恐怖的古尸,你叫她一个小女孩,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歌声完毕之后,那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就见那枯老头举起了干瘪的双臂,面朝着小雪,虔诚的单膝跪地,然后说:"欢迎我们的守护神归来.我的公主,我们在这儿等待了上千年,直到今天才终于被我们等到.感谢上苍,公主的使命在这一刻就要被开启,就要被接受.我们这儿的人,我们所有的族人,都会虔诚的祈祷,在下一个千年,公主能为我们守护下去,守护住族人的秘密."
说着,在枯老头的带领下,所有的古尸全都跟着单膝跪地,低下了头颅,双手合拳于额下.嘴里面吟诵着小雪根本就听不懂的,类似于和尚念经般的声音.
动作整齐一致,倒是把小雪弄得不知所措.她看着这些向她跪拜下来的古尸,满腹的疑问.她问道:"什么使命?我吗?我……我能完成什么使命?"
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搞不清楚.小雪狐疑的望着眼前的一具具古尸,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枯老头的身上.
她发现一个问题,自始至终,似乎只有这个枯老头在说话.而其他的古尸,永远都保持着沉默.
枯老头说道:"我的公主,您是我们的守护神,您的使命自然是守护着我们,守护着这个地方,守护着族人的秘密.直到,直到下一个守护者出现."
"什嘛?"小雪听了一惊,"要我呆在这个破地方?这个……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辈子?开什么玩笑.你们肯定是搞错了,搞错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公主,什么守护神."
"您的使命乃天注定,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在您的身上流淌着的,是我们族人的血."枯老头斩钉截铁的说,似乎他所说的,不容人怀疑.
"不,不,不."小雪想走,她极力的反抗着.她才不相信这些,不相信自己是什么至高无上的公主.她要离开这儿,回到属于她自己的世界.
一定是搞错了,肯定有哪些地方不对劲.但具体是哪儿不对劲,小雪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
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可是周围全都被这些古尸给占据了,她就算有能力走,也走不出去.更何况,这个洞穴的出路在哪儿,她都没有搞清楚,又谈何走.
岂知,小雪的话才刚说完,那些古尸居然动作一致的对着小雪磕起头来.咚咚咚的磕头声传遍了整个洞穴,久久不能散去.
小雪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出,她慌张的后退两步.嘴里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些古尸,如同叩拜君王那样,不停的向小雪磕着头.额头撞击着黄泥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好不容易,枯老头终于说道:"我们的族人在这儿埋藏了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千年下来,我们都会有一个守护者,坚定的守护着这个秘密.我的公主殿下,您就是我们一直在苦苦等待着的守护者.所以,请您不要拒绝.您的拒绝,会给我们的族人带来灭顶之灾的.愤怒火焰会无情的吞食掉一切,吞食掉你我."
关于"秘密"这个词,小雪在枯老头的口中,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之内,已经听了不下好几次.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秘密,对他们而言,非常重要.
可是,那又怎么样.这件事情和自己又有半毛钱的关系.她现在想要的,仅仅是离开这个洞穴,离开这个鬼地方.
所以,小雪还是坚持说:"你们的事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想当什么公主.听着,我要离开,我只想离开这儿."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撕心裂肺的喊出来,咆哮出来.但她还是抑制住了,她想到的是,自己想要彻底的离开,或许还得依靠这些千年古尸.
枯老头发出长长的感叹,感叹声中最多的是失落,还有失望.他双手扬起,面对苍穹,嘴里居然在呜咽.
而随着枯老头的一声长叹之后,山洞里似乎发出了"轰轰"的声响.起初,声音不是很大,仿佛离得极为遥远.然而,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轰鸣声就从小雪的右方传来了.而且,声势浩大.如洪水般,汹涌奔来.
小雪的脸上刹时就白了,目光死死的盯着远方.而那些叩拜着的古尸们,好像没任何反应似的,依然在那里磕着头.
火无情的奔腾而来,如一条猛蛇般,瞬间吞没了一切,吞没了整个山洞.
小雪立刻感觉到自己被炙热的火焰包围着,浑身散发着焦臭味.热浪在她周围徘徊,久久不散.
突如其来的大火让小雪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一瞬间,她看到自己的头发烧没了,身上的皮肤变成了黑碳,一块一块的掉落下来.
直到大火包裹住了她,她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没有任何的希望了.
小雪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她想大叫,她想喊救命.可是,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居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