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他对百忙之中抽空见他的亚历山大国王也没什么兴趣。只是……
叹了口气，卡斯蒙·萨克不情愿地承认这一回木讷的图格尔居然说对了，身不由己。出生于贵族之家，身体里流着的是百分百的人类血液，毕业学校是龙脊大学，胸口还别着龙脊大学纳比奥兄弟会的徽章和大学橄榄球联赛冠军徽章，最后……
军官证在半年之类从上校换成了上将，卡斯蒙·萨克身不由己啊。
“卡斯蒙！”快到国王接见臣子用的奥林匹亚大厅前，一个声音喊住了卡斯蒙·萨克。他停下来，几乎立刻就转身朝声音走了过去，屈膝正要行礼，喊他的人一把将他扶了起来。
“公爵大人，好久不见。”
“将军，你也是好久不见。”拉尔夫·尤力露出笑容，卡斯蒙却注意到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虽然不常见到这位第一尤力公爵大人，但卡斯蒙记得一年前视频通话时，他的头发还是金色的。看来爱德华·尤力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不过拉尔夫·尤力精神不错。
他这样的老家伙就算心脏的一半坏掉了，还是能够一个顶俩的。
“你要去面见圣上吗？”拉尔夫·尤力是明知故问。
卡斯蒙也只好做无谓的回答说：“圣上知道我来后，就立刻召见我了。”
“他急着见你啊。”拉尔夫·尤力说了一句，下一句就有点迟出口了。他打量着卡斯蒙，过了一会说：“卡斯蒙，亚历山大信任你，我也信任你。所以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无论是黑沙还是行天，我不希望有第三次。”
卡斯蒙胸口一凉，这是**裸的威胁和警告，但他马上就平静了下来。拉尔夫·尤力的确在警告他，但他并没有恶意。
因为……
“属下明白，属下从来不曾忘记公爵大人对属下的栽培之恩。”卡斯蒙低头说，没有为自己的行为狡辩。
“这件事，我将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希望你明白我的苦心。”拉尔夫伸出手拍了下卡斯蒙的肩膀。卡斯蒙依旧低着头，没有因为他的亲密举动而抬头。
“不过，白月流云因此颇受打击，我知道你和他关系不错，希望你能抽空前往看望下他，给他鼓鼓劲，也让他能够全力投入工作。帝国当危难之际，他的岗位非常重要。”
卡斯蒙心里再一咯噔，却舒了口气。因为……
“属下明白。”
“好吧，你进去吧。不要让亚历山大等久了。”拉尔夫轻推了卡斯蒙一把。虽然没有必要，卡斯蒙还是深深地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开。
虽然大学里是万年及格党，当了兵又一路看着比自己差一大截的人爬到高位，但卡斯蒙·萨克的战神之名绝非是捡来的。为了行天，伤害了白月流云的玻璃心，这件事他也并不好过，白月流云到底是他的老友，也帮过他的忙，这误打误撞地给他来了一次更年期伤害，卡斯蒙也觉得过意不去。
所以，白月流云的近况他格外关注了一些，并且很快就得到消息，拉尔夫·尤力密令白月流云和天佑·流云一起去解剖秋原·爱的尸体。
且不说秋原·爱是个什么东西，用得着万物城的城主和练剑师学校的校长一起解剖。凭什么解剖尸体用上医生就算了，还要用上练剑师？
拉尔夫·尤力不会为难我的。因为……
他已经找不到人可以对抗他亲手培植起来的怪物了。
亨利·查德！
你什么时候完整剑啊？我还等着迎接紫发魔王降临人间的光辉呢！卡斯蒙收起他飞奔的思维，推开了前方的金色大门。
被金属质感的众神雕刻围绕环抱的宏伟大厅里，光洁的深红色大理石地面往里延伸，围成圈的大沙发上只有两个年轻人。
大厅外是一重又一重，森严到让人险些以为没有尽头的警卫，大厅里却只有两个人！
一个身穿整洁黑衣的少年率先站了起来。
詹姆斯·尤力从一月起，正式加入了明日桥部队，目前的军衔是少校。不过他从来没有出现在明日桥过。他的身份和军衔都是一个过渡标志，亚历山大的目的简单到路边的小孩子都能猜明白。
他信任的人已经少到快要绝种，所以詹姆斯·尤力必须用光速走完一个朝廷重臣需要走完的全部道路，以最快的时间接替他死去的老哥爱德华，成为朝廷重臣。
这是亚历山大的安排，詹姆斯倒没有那么急躁。看到明日桥基地的上将出现，身为少校的他立刻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卡斯蒙面前，行了一个标准至极的军礼。
卡斯蒙看着他淡蓝色的眼睛，和瘦削了很多的面孔，恍惚间想起了爱德华那张不怒自威的脸。
爱德华你死得好不是时候，又好是时候啊。卡斯蒙知道爱德华死后，宏·鹰接到了他的迷信，也知道爱德华身边那个叫世界的生化人自行消失了。
果然人心隔肚皮，谁都没法真正看透谁。爱德华·尤力，这位生前致力于拯救帝国的超人，似乎早就做好了死后的打算，那就是——
我死了！你们谁也别想让帝国继续下去！大家一起玩完吧！
“将军！日安！”
“嗯。”卡斯蒙点了下头，冲詹姆斯微笑了一下，便走向那个还坐在沙发上的青年。亚历山大有一头祖蓝朵家标志性的金色卷发，蔚蓝的大眼睛明亮而美丽。只是他才十九岁，看上去却跟三十多了一样，眼底有很深的黑眼圈，眉间的皱纹很深，嘴唇上居然挂着一小块干裂的皮屑。
如果说拉尔夫·尤力一年之内老了很多，那么亚历山大·祖蓝朵根本就是变了个人。
他好像一举跨过了祖蓝朵家纯种少年美得中性妖艳的青年时代，直接走向了中年一样。这也难怪，第九区都已经分裂了嘛，注册剑客也都变成脱缰的野马。被一大堆注册剑客保卫着的国王大人，就好像奴隶主住在一群没了枷锁的奴隶中间。
才十九岁呢，真是难为他了。不过……也不知道是谁一见凯撒死掉就立刻急吼吼动手调兵遣将的，第九区那些阎王，你都见过吗？连面都没见过，就认定别人会给你拼命？果然是年轻人，把世界看得太美好了。
卡斯蒙心里就找不到一点真心实意，但表面功夫，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会做的。
“王上，你憔悴了好多。末将，失职啊！”卡斯蒙惨叫着跪倒在亚历山大·祖蓝朵的腿边。亚历山大看了他一眼，眼中隐隐盈出一行清泪。
看到他这副可怜样子，卡斯蒙在心里把亚历山大痛苦的级别又上升了一个等级。
“还好还有你，国家至少还有你，亨利，雷鸣这样的忠臣……”亚历山大声音憔悴地说，没说两句就是咳嗽。
中央区的天气调节系统，是吃屎的吗？居然让国王咳嗽！
卡斯蒙打掉脑袋里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一边想着我真他妈是没救了一边抚住亚历山大的膝头说：“王上你的身体才是国家之本，要为国家保重自己啊。我们这些当兵的，为帝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本分，让王上你为之操心，末将失职啊！”
“卡斯蒙，你有这份心就好了。”亚历山大声音嘶哑地说，看起来是动了真情。卡斯蒙看他这副憔悴的样子，终于也生出了几分心酸，道：“王上，明日桥基地已经整顿完毕。亨利那边，过了这个春天，应该也能有一番大的作为。定恩虽然号称佣兵四十万，但都是乌合之众。而且第五区环境恶劣，只要立夏之后，亨利能拿下刚果河，定恩就绝无机会了。王上你还是不要太过操心才是啊。”
“哎……”亚历山大长叹一口气，眼睛望向不知名的方向，满是忧郁。
“我担心的不是第五区啊。”
卡斯蒙等的就是这句话，见亚历山大终于说了出来，不再做声，安静地跪在他面前听候指示。
“宏·鹰进了第八区。我不知道他和亨利有怎样的深仇大恨，可以如此制帝国的利益于不顾啊！”亚历山大痛心地说，说完顿了顿，稍微喘了口气，恢复了点血色仿佛是不愿让卡斯蒙太过焦急，终于在此时想起了一点国王应该发挥的鼓励下属的作用于是硬撑着笑了下说：“还好阿莫伯父来信说他已经安抚了宏·鹰，待时机成熟，会出面为第九区斡旋。”
亚历山大脸上露出更强烈的笑容，对卡斯蒙说：“还有你的学生，黑沙公爵，失踪一段时间后，也已经到了阿莫伯父身边。据说他还降服了同志旅团，真是可喜可贺啊！”
……
黑沙降服了同志旅团？这消息卡斯蒙还是头一回听到，只是……
他真是降服吗？
他不是加入同志旅团了吧！
看着亚历山大苍白的笑容，卡斯蒙险些摇了摇头：年轻人的世界还真是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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