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的女子可没有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说法,姑娘们结伴逛绸缎衣帽肆、珠宝首饰行、胭脂花粉铺;郎君们喜奔骡马行、刀枪库、鞍辔店;读书人逛坟典书肆,农夫挑着果菜米麦进市叫卖,商人拿着钱票去柜坊存入取出……
除了热闹的交易场景,坊市还有杂技百戏拉琴卖唱算命卜卦的,小小的坊市,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李昂拉着华老头,先是去给华大娘买了个钗子,给小妹买了些胭脂花粉,给小秋买了双新鞋,又去买了几斤肉,一只兔子一斤黄鳝鱼,郑重宣布,买的真是黄鳝,绝对不是鲤鱼。
出来时路过骡马行,看到一个卖驴的在说他的毛驴怎么怎么温顺听话,李昂看了,小毛驴真的挺听话的,立即把东西往华老头手上一塞,上去叫道:“卖驴的,你这毛驴怎么卖?”
“这位贵人,我这毛驴可是………”
“行了,行了,你就直接说多少钱吧。”
“三千文,一文都不能少。”
“太黑了!”
“客官,你这是什么话,咱们这是随行就市,某出卖价,你出买价,合意就成交,不合意就另说,你怎么能说某黑心呢。”
“你误会了不是,我说的是你这毛驴太黑了。”
“那又怎么样?”
“这太黑了,晚上走丢了不好找啊,那我不是白花钱了吗?大伙说说,这是不是该少点价钱。”
李昂一通乱侃,最后以一千五百文的价格把驴卖下。
华老头还一愣一愣的,他突然想起个事,不禁失声道:“臭小子,你被官差带出门前,明明没有带钱,你实话告诉老夫,你这钱是怎么来?”
“在衙门里赚的。”李昂嘿嘿一笑,拿出那个锦囊在华老头面前打开,那金烂烂的光芒差点把华老头的双眼闪瞎。
“胡说八道!在衙门里还能赚钱?你别想骗老夫,某打死你………你要干嘛,放某下来…..”
李昂根本不管他挣扎,一把将他抱上了驴背上,然后深情款款地说道:“老华,您年纪也不小了,平时出诊,连个牲口代步都没有。冬天里风霜雨雪,夏天里烈日酷暑,您数十年如一日,磨烂了多少双鞋,不喊苦,不怕累,救死扶伤,累了您一个人,幸福了千万家,如今您皱纹也长了,头发也白了……..”
“臭小子,老夫头发哪里白了?你别想扯开话题,说!这钱是怎么来的,你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老夫就是累死,也不骑你这毛驴。”
李昂一看华老头当真了,吹胡子瞪眼的,嘿嘿笑道:“华老,这钱真是我在衙门里赚的。这事啊,说来话长,小妹她们在家怕也等得急了,咱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不行,你先给老夫说清楚!咱们人穷志不短,那些坑蒙拐骗,亏良心的事咱们就是饿死,也不能做。”
“华老您想到哪儿去了,我可是被官差押到县城的,就是想坑蒙拐骗也不行呀。”
“这也是,不对,你是不是在衙门里收了别人的钱,替人做假证?”
“我有那么坏嘛?华老,安了,先回家,到家了我再和你说,要是我做伪证,天打雷劈。”
李昂不由分说,一边扶着华老头,一边牵着小毛驴出坊市。嘿,小毛驴真的很听话…….两人刚走出几步,李昂突然指着前方说道:“华老,快看,我赚的就是那小娘子的钱,不信你问她。”
前面骑马而来的,不是女扮男装的杨男是谁,而她身后,还跟着赵上臣和一个人模狗养的书生。杨男与赵家究竟是什么关系,这再一次让李昂倍感疑惑。
双方离得挺远,杨男没有看到李昂,与赵上臣及那书生匆匆而去。
李昂嘿嘿一笑,便也牵着毛驴出城。到了城外,华老头又追问起他身上的钱怎么来的,李昂只得把“卖消息”给杨男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在他陈述中,杨男是哭着喊着让他把消息卖给她的。华老头听了,还是数落了他几句,让他以后要地道做人云云。
李昂连声应下,说实话,靠这样“坑蒙拐骗”确实不是办法,以后还是得找个稳定的财源才行。这人生地不熟的,要做正行赚大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次上堂,李昂只是把自己在白鸡岭所见叙述一遍,整个过程看似轻飘飘的,以后应该没有他什么事了。但真的是这样吗?李昂可不这么认为,这件事没有真正结案之前,恐怕很难真得安生。
作为第三方证人,他的证词其实非常重要。不然光是方家的一面之词,便没那么具有说服力了。
上溪村离县城不过三四里,回村的黄土路两边都是田野,嫩黄的草芽已经长出来,已经有勤劳的农人赶着二月的春光,开始在田里翻耕土地;
布谷鸟在田边地头鸣叫着,甚至飞到拉犁的牛背上,形成一道和谐的乡间风景。
安然回到了上溪村,华小妹与小秋正在前门的田里平秧田,准备播谷种。见李昂和华老头平安回来,自是喜不自胜,何况李昂还带回了那么多好东西。
一家子回到家中,华小妹立即去准备晚餐,李昂拿了衣服,准备好好洗个澡,院门外突然有人在喊:“华郎中在家吗?”这声音媚性十足,还没见到人,光听这声音,李昂就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真的,这声音绝对算得上是妖声。
出现在院外是一个二十七六岁的少妇,一双桃花眼,顾盼之间烟视媚行,肤色雪白。
她上身穿一件耦丝对襟襦衫,襦衣左右对称,于腰部正中收束,中间空档处露出里面的粉色抹胸,抹胸下两团粉腻半露,夹住iphone6绝对不成问题。
襦衫及腰处收扎在裙线下,腰束紫飘带,把那蜂腰束得袅袅婷婷;下着翠霞裙,随着莲步轻摆着,如春风拂柳。
李昂没想到在这上溪村,竟然还有这种春药般的尤物,不免有些出神。华老头迎上去问道:“黄四娘,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那妇人在院门外盈盈一福道:“华郎中,奴这两天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浑身无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想请华郎中给看看。”李昂不经意间露出的侵略性的目光让她柳眉轻扬,在下拜时飞快地瞟了李昂一眼。
华老头伸请手作请道:“黄四娘,请进来吧。”
“不不不,华郎中肯帮妾身诊治,奴就感激不尽了,奴…….奴身就不进去了,华郎中若是方便,就在这大门外给奴诊断吧。”
李昂大为诧异,这来看病,又不肯进来,反叫郎中出大门去诊治,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不过他虽然好奇,却没好去问,自个去沐浴去了。
等他沐浴出来,发现那黄四娘还真就不进门,华老头搬了两张凳子在门外给她诊脉,诊完之后,回东厢配药去了。
前两天刚进药回来,这两天家里又开始插谷种,很多中药都没来得及处理。华老头和小秋正在东厢切药,忙得不亦乐乎。
李昂要去帮忙,华老头说道:“你那只狗关许久了,还不快去放出来。你也真是的,哪家的狗总这样关着?”
李昂也不好告诉他们,小叮当不是狗,是狼,他不在家,可不敢乱放出来。
华小妹正在忙着做晚餐,李昂过去让她切了块肉,然后把小叮当从西厢里放出来,小叮当憋急了,顾不得吃肉,就跑出院外的丛草里解决个狼问题去了。
李昂拿着肉跟着出到院外,那黄四娘连忙起身要施礼,结果不知是病弱,还是起得急,头晕,她刚一起身就站不住,晃了一晃便向前倒下,李昂下意识的便伸手去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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