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
张巧玲微微笑了笑：“我穿的是汉服，你应该不是一个连自己民族的传统服饰都一无所知的人吧。”
柳天羽仔细打量，张巧玲身上穿的确实是汉服，交领右衽，绳带系衣，给人以洒脱飘逸之感，将东方女子的古典、轻盈、含蓄、飘逸之美体现得淋漓尽致。
“果然是历史系的君子兰，看得出来你对于传统的文化也很喜欢呢。”
张巧玲轻轻点头：“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故称夏，这便是‘华夏’的由来，我们的汉服历经了几千年的历史，凝聚了数千年间华夏绵延不绝辉煌灿烂的文明的结晶，将洒脱飘逸和恢弘大气融为一体，承载了华夏文明的荣光和优雅华贵、厚重大气的汉唐风韵，虽然我们经历了满清王朝的剃发易服和文化阉割，经历了文革一味摧残传统文化的‘破四旧’，但这是我们自己的文化纽带，是我们的根，不能够把它丢掉。汉服、中医、君子之礼、诸子百家……这都是我们的祖先留下的瑰宝，不要等到被别人剽窃的时候才知道大发雷霆。”
“嗯，我没你知道的那么多，不过嘛，我对现在什么结婚庆典社会交际都穿西服用西式礼仪也有些感觉不爽。”柳天羽说道，“你这衣服是买的还是自己做的啊，我自己也去弄一套来着。以后我要让洋鬼子不穿西服穿汉服，不当绅士当君子！”
张巧玲唇边露出一丝调皮的笑：“你今天跑来找我做什么？”
“还不是担心你被你们寝室的人那个了。”柳天羽撇撇嘴，看见她脸上露出想揍他的表情，急忙改口，“我师父给了我一笔钱，我准备拿这笔钱去开一个公司。等以后这个公司做大了，让洋鬼子看咱们的大片，玩咱们的中国风游戏，社交穿汉服，让咱们的‘君子’之礼取代鬼子的‘绅士’礼仪！”
“那很好嘛，这个我五体朝天支持！”
柳天羽说道：“现在虽然资金有了，很快我们就会设计一款很强的网游程序，不过现在我现在人手不足，所以想把你也拉过去……”
“多我一个，估计人手还是不足吧？”张巧玲问道。
“你认识的人比较广，也帮我的忙找些人就是了。”
张巧玲啐道：“哼哼，你现在的名声也不小呢，大家都称你为‘柳大神’，还有专门顶你的‘羽林军’和‘柳枝’来着。你登高一呼，说不定就有很多人跟着来了。”
柳天羽苦笑着摇摇头：“我的事业刚刚起步，最好是心里边有底的人。我在这学校里交游甚少，积聚的‘人气’也跟暴发户差不多，所以想让你帮忙推挤几个熟悉的人，人品有保证的人。”
张巧玲美眸微微一眯，问道：“这倒也可以。不过呢，我也知道了某件事情，你说，这事情有影响吗？”
柳天羽闻言惊讶道：“什么事情？”
张巧玲没好气地说：“你还跟我装，别以为你那天在街上暴打石书记公子的事情我不知道，虽然那家伙确实是个人渣该打，不过你也得罪了石书记。别以为我傻，就算我真的傻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傻。你要想搞事业，市里面会给你添堵也说不准。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那个师父是什么来头，但是石书记就算奈何你不得，不时搞点动作恶心恶心你还是可以的，况且人家在官场上也算是老油条，想用其他的途径来动你也有可能。”
“你怎么知道的？”柳天羽皱眉问道。
“温林伊回学校就把这事情给我说了。她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好，平时看起来任性了点，但是本质还是不错的，这事情她一回来第一个就告诉了我。”
“你们有到处说吗？”
“没有。”
柳天羽说道：“这也行啊，我还以为你们两个的关系会搞坏呢，不过终究是个好事情。”
“你那天抽她，结果后来我当了很长时间的受气包出气筒，还好她性格不像有的人那么不通情理，朝我发了一通气之后也就好了，”张巧玲说到这里挑了挑眉毛，“还有，你真要想做事情的话去找温林伊吧，她老爸是外省的一个县长，而且她现在气消了不会跟你计较的，到那里的话不会有人做给你添堵的事情。”
柳天羽正想说“谁给我添堵我搞死谁”的话，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来。柳天羽相信，只要让月影**在上面的那些高官政客们面前表演一下随手将导弹定在空中的修真神通，那些高官们自然会知道如何进行取舍。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转而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那也行啊，看我怎么把一个小县城变成亚洲最富庶的地方！”
“有自信是好事，不过不要自满。”张巧玲白了他一眼，拿起自己桌子上的手机发了几条短信，“你先等一会儿，温林伊马上下来了。”
柳天羽看了看墙上的表，问道：“你的室友不会突然回来吧？”
“今天她们都有事情，晚上不会回来袭击的，你在这里等等吧，等温林伊下来了我们再跟她商量事情。”
柳天羽想了想，答道：“也好。”
“你愿意跟我一块儿去创业吗？”柳天羽突然问道。
张巧玲迟疑了一下，然后回答：“我是愿意的咯，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说服我家的人。而且，过几天是清明节，我参加的一个社团要进行祭祀活动。”
“哦，祭祀？”
张巧玲抬头看了看窗外：“你读过的历史书应该不多吧。”
柳天羽挠挠头，“跟你比起来当然少得多了。”
张巧玲轻轻叹了口气，“我们清明节，要去祭的是华夏的先烈，岳飞、文天祥、陆秀夫、史可法、郑成功、李定国、张自忠、孙立人，也许有人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不以为然，但是在我们这些人的眼里，他们都是我们华夏的脊梁，也许我们做不到像他们那样的事迹，但是要对他们保持尊重和敬仰。”
柳天羽闻言有些默然：“忘了自己民族的英雄的人是混蛋，也许我也算半个混蛋吧。”
张巧玲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裹，里面装的，都是清明祭奠的用品。她轻轻抱紧了包裹，沉默了须臾，用有些感伤的语调说道：
“这一份，是给南宋末年的常州的。常州城没有正规军，却抵抗了蒙古人半年，被蒙古的丞相伯颜称为‘纸城铁人’，城破之后全城玉碎，只有七人幸存；这一份，给宋朝岳麓书院的学生，手无寸铁地和入侵的蒙古兵搏斗全部殉国；这一份，给崖山海战宋朝覆亡后不做异族治下四等奴隶投海殉国的十万军民；这一份，给明朝末年历经清军三次屠杀而无一人投降的嘉定百姓；这一份，给‘宁可留忠发，不肯剃奸头。穿戴汉服死，不做旗装奴’的江阴守将阎应元，还有十七万两千‘咸以先死为幸’的江阴人；这一份，给誓死抗击日寇满城化为血火之区的衡阳……我们的脊梁不是那些为了愚民认贼作父把种族灭绝的屠杀说成‘民族融合’的无量学者，不是那些投靠外族帮异族来‘统一’自己的同胞的‘英雄’，是千千万万为了守卫自己的家园守卫自己的文明反抗侵略的人，是他们让汉民族的华夏文明抗拒一次次惊涛骇浪在这个世界上传承数千年。是他们的坚持让我们脚下的土地如今仍然叫中国叫神州，是他们的战斗让我们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轩辕黄帝而不是安拉、耶和华或者天照大婶。就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他们，我也会……”
柳天羽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说什么来安慰她，只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不合适。
柳天羽也许没读过多少历史书，但是他也晓得，当今天朝也是一个国家政权，当年的宋、明也是一个国家政权，断没有今日天朝以国家之实称“祖国”之名去“河蟹”其他的政权的道理；也晓得按照成吉思汗成为中国大英雄的逻辑，李舜臣、彼得大帝、朱可夫、斯大林甚至亨利王子、达伽马都能成为中国的大英雄，而中国汉族的孔子、老子、秦始皇、汉武帝、霍去病、陈汤、曹操、魏征、李靖、苏定方、岳飞等等同样会漂洋过海成为所有有华裔分布的国家的“英雄”。
额，这样的话世界就乱套了，德国的犹太人也需要去视希特勒为他们的杰出大英雄并且对希特勒元首顶礼膜拜？
柳天羽还记得自己还年幼的时候，有一次**上长了痤疮，自己不愿意让继母知道，一直就那么捂着，结果不仅没好，反而红肿化脓，以至于痛不可耐。捂着历史的伤疤，也难免化脓的那天，不如像二战后的德国人那样，正视它，治理它，让它痊愈。
“清明的时候，带我一起去祭奠吧，柳某人或许一身都是缺点，可还记得自己是汉人是华裔是中国人，记得自己的祖先是炎黄。”柳天羽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暂且延后几天到外省去，反正我也不急这几天。你要是不能说服家里的人来，就先等着我，等我的事业稳定了你再来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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