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欣然应允,和对方一起出了包厢。
安多里尼亚已经被驯马师领回了马厩,当卡尔和威廉王子走过去时候，它正埋头大嚼食槽里由鸡蛋苜蓿燕麦调配精饲料。
威廉王子非常开心伸手抚摸了安多里尼亚一番，并赞赏它拥有冠军相，还能给人带来好运气。
从威廉王子话中透露信息来看，卡尔确信对方以前买彩票运气确是差极了,不然也不会中一次奖就兴奋成这样。
卡尔向他坦白了自己包厢时恶作剧。
“原来是你。”威廉王子呆了一下：“我就说呢,弗莱彻那家伙特别古灵精怪，以前伊顿公学时就捉弄过我好多次，常常都是虽然我能猜到是他捣鬼,但从没捉过现行，刚刚我还奇怪他现是不是因为吃太胖了,所以动作也变得迟钝才被我抓到。”顿了一下后，王子有些得意说：“弗莱彻那家伙可一点都不无辜，我不怪你，说实话我还希望你陷害他越多次越好，正好也让弗莱彻这个恶作剧大王尝尝被惩罚滋味。”
卡尔为弗莱彻默哀三秒钟。
抚摸完安多里尼亚后，威廉王子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状似无意问：“卡尔，我能叫你卡尔吧？你可以叫我ills，朋友们都这么称呼我。不知道卡尔你对英格兰足球怎么看？”
ills是威廉王子小伙伴们给他起绰号，是“威尔士”意思，其实王子还有其他很多外号，比如说“树袋熊”，是他小时候查尔斯王子夫妇访问澳大利亚时为他取，成年之前威廉王子还常常被“树袋熊”前“树袋熊”后称呼，现就只有英女王和王储查尔斯这么叫他了。
卡尔被这个问题问一怔，然后就有了几分明白，数个想法脑袋里转了一圈，他问：“你指是英格兰足球还是国家队？”
威廉王子觉得立刻谈到国家队会过暴露他目，而他目不是现谈就立刻就能解决，于是王子委委婉地说：“你知道我现是英足总名誉主席，对吧？我很喜欢足球，也很高兴英超现是世界第一联赛，但是和联赛地位相比，我们国家足球就……近几届大赛成绩都不佳，今年欧洲杯是差点没有出线，实是让人担忧。”
“英格兰足球问题是不少。”卡尔附和道：“但如果要问成绩不好原因话，就有很多，ills想听听看么？”
“当然。”
“足球能够超越政治变得纯粹，但往往也离不开政治，浅显比喻，要想足球发展好，需要权力机构给出一个开明宽松环境，这点你同意么？”
威廉王子点了点头。
“所以近年来英格兰足球发展不通畅原因就很简单了。”卡尔一根根竖起手指和对方计算道：“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算，詹姆斯·卡拉汉勋爵，是个对足球不感兴趣贵族老爷；撒切尔夫人，疯狂反对足球女士，还斥责过所有球迷都是社会动乱分子；约翰·梅杰爵士，他是个板球球迷；托尼·布莱尔，苏格兰人；现任首相戈登·布朗，又一个苏格兰人。”耸耸肩：“首相们不是反足球分子，就是苏格兰人，英格兰足球不悲剧才怪了。”
威廉王子：“……”认真？卡尔是认真？虽然直觉认为他是胡说八道，但为什么听起来很有道理样子？
一分钟沉默过后。
卡尔瞅着对方脸色，讪讪摸了摸鼻子：“你不会真相信了吧？其实我刚才是开玩笑。”
威廉王子：“……”差点就真相信了！
“下面我们来谈些正经吧。”
威廉王子：“……”确定这次不是继续开玩笑？
卡尔继续掰手指：“关于英格兰足球问题，其实我也思考过，无论是双德兼容问题、怎么使用好鲁尼还是门将选择其实都不是造成大赛失利根本原因，英格兰队大赛中走不远，是因为根本性严重问题太多了。”
“先从表面上看，第一点，主教练不行。英足总选择每一任主帅都没办法彻底收服衣室，让那些大牌球星们乖乖听他们话，命令指示无法上传下达，球队就会变得跟散沙一样。还有，传统英式足球战术，那些长传冲吊已经落后于时代了，现流行是技术足球，是地面传控打法，英格兰队想要保持传统可以，但也不能一成不变，必须得传统打法里融入先进战术，这样才不会被世界淘汰——但是战术上从头至尾改造英格兰队，这对主教练要求极高，所以还是那点，主帅问题。”
衣室问题威廉王子也有所耳闻，他记得前几年还有报纸开过前任英格兰主帅埃里克森玩笑，说鲁尼不听埃里克森话原因是因为对方“只听得懂苏格兰方言英语。”
“第二点，媒体。为了销量而常常自曝家丑，大赛前不停揭短打击国家队士气报纸伦敦可不是只有一家两家。”
“第三点，我觉得，正是因为英超联赛发展太好了，才制约了英格兰足球实力。”
威廉王子精神一震，这个说法倒是挺鲜：“为什么要这么说？”
“英格兰足坛商业开发过于成功一个后果就是外援们太多了，不仅仅英超，甚至英冠英甲英乙等低级联赛和俱乐部梯队里都充斥着不少球探们从南美、非洲、亚洲和其他欧洲小国家挖来天才，英格兰本土球员们从小时候青训开始就要和国外那些被挖来天赋卓越小球员们竞争，从梯队到青年队一直争到一线队去，有竞争可以督促球员成长是没错，但是过于苛刻竞争就造成英格兰球员从小到大都得不到充分锻炼，生存空间受到挤压也别想他们上场后发挥有多好。”
“哪怕有本土天才们真正打出来了，比如鲁尼、杰拉德、兰帕德他们，这些英格兰球员都习惯了身处顶级水平球队，身边有好队友们，和好球队交战，但当他们回到国家队时，身边没有了德罗巴、阿隆索，没有了C罗和马克莱莱，只有陌生不熟悉，而且水平稍差国家队队友，他们球场上能发挥作用也要大打折扣——各国豪门发展好时候，德国队可以有一半球员是拜仁阵容，意大利可以凑齐11个尤文图斯球员首发，西班牙不外乎是皇马巴萨阵容，这些球员俱乐部就十分默契，到了国家队合作起来威力也不会差多少，反观英格兰，德国世界杯时候，国家队23人大名单里球员竟然来自13支不同球队！这和把一群陌生人临时拼凑起来然后强制要求他们团结有什么区别？啊对了，有时候还无法强制要求，因为主帅命令球员们不一定真会遵从。”
“当然，还有非常关键第四点，青训。德国可以法国世界杯后大力发展青训从头做起，英格兰就空有设施没有技术，我们训练年轻球员时候过于注重身体对抗，教练们总是教球员跑动远射长传和分边，忽略了盘带训练。当然，长传冲吊直接进攻是英格兰青训传统，一百多年来我们都是这样训练年轻球员，只是这样方法既培养不出来战术大师，也培养不出几个球场上指挥官。”
卡尔说太开心，差点忘了他面前站着这位青年男子不仅仅是王室成员，还是英足总名誉主席。幸好他吐露加讽刺言论之前意识到了这一点，并及时刹住了车。
不过威廉王子该听话已经全部听进去了，他突然悲观觉得，或许等他熬到奶奶退位父亲登基，再熬到自己加冕为国王那一天，或许都看不到英格兰队世界杯决赛里亮相了……
正威廉王子陷入幻想不能自拔时候，卡尔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检查了收信箱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ills，你手机号码是多少？”
威廉王子报了一串数字。
卡尔和对方交换了号码和邮箱地址后，告别道：“我得提前离开了，你有事需要我话发邮件或者打电话，我会很回复。”说完他点点头，立刻转身离去了。
威廉王子对着卡尔背影告别了几秒钟后，也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找卡尔出来散步聊天本来是有目，可现对方都走了，他目似乎才达成了一半不到？
下次再能这样面对面交谈，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
对于卡尔来说，赛马会他看了，天也聊过了，英格兰事就可以先告一段落了。
但是对于英格兰媒体来说，他们高/潮才刚刚开始。
先是弗莱彻和卡尔先后调戏威廉王子照片被曝光。
没错，虽然两人行为赛马节当天十分隐秘，既瞒过了威廉王子又瞒过了包厢众人，但却没有逃过远处媒体记者那犀利长枪短炮……
弗莱彻捏完王子耳朵卡尔又揪，还被威廉王子误会罪魁祸首是前者照片疯传到哪里都是，英格兰媒体痛批弗莱彻“胆大包天！”“居然敢调戏威廉王子！”
但是讨论到狮队主帅时候却话锋诡异：
“奥斯顿到底是怎么全世界都没发现情况下和威廉王子发展出隐秘友谊？”
“会恶作剧奥斯顿和我想象中不一样呢。”
“居然敢嫁祸给王子老同学，奥斯顿原来已经成功打入上流社会了啊。”
“整个障碍赛里威廉王子都和奥斯顿有说有笑，他们进展已经这么了么？”
“凯特情敌是不是要多出一个了……”
弗莱彻发了一封邮件给卡尔：你终于也曝光了哈哈哈哈！
卡尔也没想到媒体手中居然会有这些照片，他情不自禁想：早知道有记者远处偷拍就不揪耳朵改掐屁股了，那样就没人能拍到了。
不过当记者们蜂拥而至去采访威廉王子时候，王子看到那些偷拍照，倒没有如媒体所想那样露出了“终于得知真相-一定要干掉调皮奥斯顿！”这样恍然大悟表情，而是微笑过后说：“其实我赛马节当天就知道这件事了，卡尔有主动向我坦白。时间？就第二场障碍赛结束后，我邀请他一起出去走了走，我们聊天进行很愉。”
不论媒体之前心中想好问题是什么，从这一刻起，他们脑海里只连绵不断回荡着一个想法：“威廉王子刚刚说是卡尔！他直接喊了奥斯顿名字！”
可当记者们问出口时，他们关心却是：“聊了什么？殿下您和奥斯顿都聊了什么？”
威廉王子回答言简意骇：“有关英格兰足球一些问题。”
然后无论记者再怎么追问，王子都不肯多说了，并侍从帮助下避开大批媒体从容登车离去。
媒体们却因为这一句简单话而联想了很多很多。
英格兰社会现普遍公认一个问题：麦克拉伦连将英格兰队带进欧洲杯决赛圈路都走这么磕磕绊绊，大赛还没来，国家队问题却一个接一个爆出来，英格兰他领导下注定无法这届奥地利瑞士欧洲杯中走太远。
要不要换掉麦克拉伦呢？什么时候换？欧洲杯前还是欧洲杯后？
从过年以后这就成为了英国社会热点话题。
就连麦克拉伦本人，全民热议他什么时候会丢掉饭碗时候，态度也从一开始震惊愤怒问到就抓狂，慢慢转化为了现淡定自如：“我还没有接到英足总要解雇我通知，所以不论你们怎么想，我现还是英格兰队主教练。”
明明知道麦克拉伦实力不行，还让他继续担任着国家队主教练，这算英足总不作为么？
其实不是，英足总本身也有着难言苦衷——哪怕全英国都喊着“麦克拉伦下台下台！”，英足总也不敢轻易解雇他，因为一旦解雇了麦克拉伦，他们就找不到合格接班人了……
英足总甚至非常殷勤向弗格森抛过媚眼，想要对方接过国家队教鞭，但是弗格森以苏格兰和英格兰之间是对立关系为由拒绝了这份合同。
不过风声泄露，英足总高层们记者球迷追问时候，他们却说：“我们从没考虑过让弗格森当英格兰教头事，因为他是个苏格兰人！英足总想要遵从国家队主帅必须和球员一样出自本土这一神圣不可侵犯法则！”
一切撒谎都是为了保住脸面。
弗格森年纪越来越大一心为曼联考虑，也没有去戳穿英足总谎言，于是球迷们就相信了这个说法，并且兴致勃勃为英格兰国家队选起主教练来。
卡尔自然是热门人选中热门人选。
谁让他有英格兰户口本呢？
……虽然卡尔同时还拥有德国户口本，不过对稀缺资源争夺中，英格兰绝不退让！
周日，《太阳报》凑热闹评出了十大英格兰本土名帅，卡尔领衔上榜。
如此喜庆评选活动后却让所有英格兰球迷都是心头一凉。
因为这除了卡尔外九大名帅分别是：带领朴茨茅斯闯入过足总杯决赛雷德克纳普，创造过英冠积分记录科佩尔，英格兰21主教练皮尔斯，成功带领西汉姆联保级库比什利，纽卡斯尔国王基冈，曾率米德尔斯堡打入过欧联杯决赛现任英格兰主帅麦克拉伦，大成就是率领瑞典AIK打入欧冠小组赛巴克莱特，没有冠军荣誉但获得过月度佳教练阿勒代斯，本赛季目标是帮富勒姆保级霍奇森……
英格兰本土九大名帅赖以上榜荣誉，怎么看怎么都有种不忍直视感觉。
好像全都有点拿不出手啊。
似乎从意大利随便拉来一个里皮或是卡佩罗就可以秒杀他们全部样子。
……不，奥斯顿就可以秒杀他们全部了！
幸好我们有奥斯顿！
英国记者们兴冲冲跑到伦敦，某间露天咖啡馆里逮到了卡尔。
当他们用非常激动语气，询问狮队主帅什么时候会离开慕尼黑，投入英足总怀抱时候，被打扰了约会卡尔非常冷淡反问：“谁说我要离开慕尼黑186？没有这回事。”
麦克拉伦暂时保住了他饭碗。
不过英格兰球迷玻璃心哗啦啦碎了一地。
《太阳报》记者加里·杰布难以置信：难道威廉王子说有关英格兰足球谈话，就真只是单纯足球讨论么？说好工作呢？！！！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