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确没有什么心思，他的心思早被吊到中央塔的顶端上，够都够不到了。他在告诉城主关于弗朗多明戈的死讯，直到他说到茉莉的变化的时候，城主失去了往常的淡然，问了他许多细节上的问题，但是城主也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只让他继续呆在游牧的身边。
的确，他和奥利维亚所说的一样，是城主放在游牧身边的眼线，负责报告这位新上任几乎不管军团事宜的家伙一直在搞些什么。
如今他去哪里了？如今应该在参加军团高层的聚餐吧，在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忙于这些，不过有些小举动还是令他比较在意的。
游牧经常没事外出，就在布鲁维斯林里面转悠，起初认为他是想用自己的身份欺负那些其他的恶魔——如果是分巴克他就这么干，但是游牧似乎并不是简单的转悠，他在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分巴克之所以能够注意这些，和他在布拉多森隐藏了三年有关系，这段时间对于这些细微上的观察他已经锻炼出了自己的才能。
昨天他得到了游牧的一张清单，从材料店的老板手中用两枚金币买来的，这些材料似乎和勾画魔法阵，还有空间魔法有关系。
也许是为了研究曾经得到的那根手指头？他虽然没有见到，但是他觉得挺重要的。
说到这，回来之后这两天似乎他没有再见到那几个恶魔，包括那个瞎子。
这么说来，说不定是为了搭建空间魔法阵！
“游牧大人，军团的计划就是这样了。”
游牧品了一口手中的墨色茶，抬起了眼睛，这个房间布置很简单，采光和空间感都很不错。
这间房屋建立在布鲁维斯林外一千四百公里的地方，这个地方距离诋毁军团同样也很远，军团驻扎在六百多公里外的几座高地上，坠落高地是主力军驻扎的地方。
城主的副手，他本来以为自己就是高管的小蜜，端茶送水什么的，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城主还一口便同意了他离开的要求，他觉得自己不会参与军团的部署，而如今看来要用极短的时间进行脑补了。
当一场战争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那张地图上各种颜色的标记看起来就不是太难懂了。
恶魔的战争如此的简单，双方的力量差距，以及进攻的路线，唯一的难题是如何攻陷城墙，恶魔城的层层屏障可是能够抵挡魔兽攻城的。
弗拉罗，是诋毁军团第一个目标地点。
忽然坐在这个位置上，游牧觉得自己和战争还很远，他心中的热血澎湃不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厮杀，而是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战争，只要杀就可以了，杀到一个敌人都不剩。
这是城主告诉他的原话。
对于没有兵将直接统领的他来说，他等待的就是城主的命令。
“这段时间，诋毁军团即将做好准备，碾压过弗拉罗的每一座房屋！”
“布鲁维斯林必胜！”
在简单激昂的宣言之后，游牧立刻回到了布鲁维斯林，快步走了进去。
他在屋子前打了个响指，传送魔法阵渐渐从地面上显现出来。
“只要将那边也建立同一个频率的魔法阵就可以了，只是没有想到建立魔法阵要这么多金币，还好如今不像曾经那么拮据了，想必城主也知道我拥有矿场的事情，那边的魔法阵就让分巴克去建立好了。”
“什么，你要建立一座传送魔法阵？而且你还有一座矿场？”分巴克愣住了，他的口袋里就装着那张清单，没想到游牧这么简单就将意图完全吐露了出来，他立刻感觉自己那两枚金币死得真冤。
“这么长时间，你是怎么管理矿场的，无主区的矿场可是随时都可能易手的，你不在这段时间里，恐怕已经换了好几个主人了，你怎么会想到占据一座矿场？如果是我的话，我就直接在矿里面抢钱。”分巴克有些不情愿地抱怨着，“你还有其他的仆人？”
“所以你才没有被埋在石头堆里，我有朋友帮忙看着场子，暂时应该没有事。”游牧忽然想起贝迪，他虽然放了自己，但是如今的位置已经是敌人了。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现在再去建立传送阵，是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也许是，也许不是，既然你是我的助手，就要听我的安排，快去快回，知道吗？”
“我虽然是你的助手，但也不是这么一个跑腿的吧。”
“你答对了，你就是跑腿的。”游牧嘿嘿一笑，将他送了出去，转身回来的时候，又绷紧了脸。
走进大厅中后，游牧伸开双臂，两旁的房门顿时打开了。
“他怎么样了？”
“仍然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并不想出来。”奥利维亚从其中一扇门中走了出来，说道。
“什么时候就能让我离开？”柏礼问道。
“本来我叫你们过来，便是因为你们能力的问题，如今看来这件事情更加重要了，深渊将发生大变化，如果想要活下去，提高概率的小数点只在你们的强弱中间浮动。”
“你是说即将到来的战争吗？哦，第九深渊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战争了。”
“说不定还要更糟。”游牧吸了口气，说道，“总之，你们将作出你们应有的提升，苏堤，在这段时间，你负责教导奥利维亚使用刀剑的技巧。”
“哈，这几条胳膊我已经应用自如了，凭他两条胳膊，是无法将打赢我的，还是让我指导他吧。”
游牧并没有理会她，打了个手势，说道，“总之，在这段时间，我会给予你们我最后的帮助，现在，你们可以有时间培养之间的感情。”
“感情？”奥利维亚看了看苏堤，“哦，为什么他看我的时候总是有种想要杀我的感觉。”
“他就是那样的眼神，还有，苏堤并不懂得恶魔语。”游牧走进柏礼房间的时候，似乎听到了奥利维亚小声的恶毒的骂声。
柏礼蜷缩在角落，脑袋埋在双膝间，像是一个被遗弃了的孩子，找不到家，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是主人吗？”有气无力的声音，似乎活力都从他的眼眶中流失了。
“你可以继续叫我游牧。”游牧微笑了一下，说道，“感觉怎么样了？”
柏礼抬起了头，苦笑了一声，说道，“还能感觉怎么样，这个眼罩让我难受，我最不喜欢有东西挡着眼睛了，即使我知道我已经没有了双眼。”
绝望，从他每个毛孔中都透露着一股深深的绝望，即便如今他已经摆脱了刚被带回来那种行尸走肉般的模样，悲伤和血泪的痕迹仍是留在了脸上，像是烙印般无法抹去。
“你会适应的。”游牧坐到了柏礼的身边，靠着墙，正对着窗户中透出来的光。
“我还能做什么？”柏礼吸了口气，十分平静地问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能够做什么吗？”
“先休息。”游牧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休息一段时间。”
“这个休息不会是无限期的吧。”柏礼一只手抵着额头，似笑似哭地说道：“你是在怜悯我，我知道你是在怜悯我！如果我在这里毫无用处的话，那么我宁愿走近荒野，成为魔兽的食量。”
柏礼的声音带着哭腔，失去了双眼，就失去了曾经认知的那个世界，在他面前的是真正崩塌了的世界。
“闭嘴吧，只不过失去了双眼，就开始哭爹喊娘的，眼睛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游牧哼了一声，说道，“我让你重新看见外面的世界，怎么样？”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并不是真正的‘看’，邪能锁定的范围有限，你之所以能够在极远的距离追踪到你的敌人，是因为你的视野十分独特，给你一双普通的眼睛，是无法发挥你真正实力的。”游牧站了起来，伸出了一只手，柏礼感觉到了他的邀请，被拉着站了起来。
“你听说过，感知的极限吗？”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