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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心翼翼地盯着这位自称是恶魔先知的黑羊魔，眼神中表露出了不信任。
黑羊魔是一个古老的恶魔种族，但是最初并不是以恶魔的形式出现，在恶魔的传说中，第一批上古恶魔出生之后，一头黑色的公羊也被创造了出来，作为创世恶魔的宠物出现在深渊之中，黑羊魔，或者说是公羊魔的祖先即是和深渊同时产生的。
作为深渊中最古老的种族之一，黑羊魔出生便拥有了高等恶魔的力量，而根据深渊造物的规则，下层深渊中出现黑羊魔的几率几乎接近零点，但并不是不可能从下层深渊中出生的，黑羊魔盘踞的主要地点则是在上层深渊。
面前这个先知，是从第九深渊中出生的奇迹，还是从上层深渊中漫步下来的恶魔？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黑羊魔想了一下，说道，“因为我想要遇到你。”
“遇到我？”游牧渐渐平息了心中的慌乱，如果黑羊魔想要杀了他的话，应该不会隐藏自己的邪能，让他感觉不到压迫和恐惧，“这引出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找到我？”
“你仍是这么地善于变化，一般恶魔不会立刻就恢复冷静的，就如同煮沸的开水要降低温度只能够等待，而你是直接往锅里加了冰块。”黑羊魔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我不想见到其他恶魔的话，自然不会见到，反之我想找到你，所以我出现了，就如同曾经我遇到彼迪一样，让他知道我的行踪是因为我需要观察黑帝蓝和你，但是没有想到有深渊以外的势力插足，黑帝蓝变成古代恶魔的事情并没有得到有效地抑制，所以我就想干脆就这么看看之后会有什么发展……恶魔都喜欢无法预料的变化，即使是坏的变化。”
游牧将攥紧的拳头分开，这个恶魔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古怪的压力，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就是深不可测，他还从来没有从其他恶魔身上感觉过这些，即使是曾经面对星界恶魔，即使是乔万尼从鲜血中苏醒的时候。
“作为一个先知，我能够看到过去的轮廓，也能够看到未来的碎片，这是我漫长生命中唯一的慰藉，在我经历了无数的时间之后，某一天我从睡梦中醒来，走到空旷的原野中，仰视着天空，忽然感觉天空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的压抑和悲伤，我的屋外堆满了尸体，我盯着脚下血光中的自己，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脸是如此陌生，于是我开始到处游历，观察恶魔们的生活，我发现主宰和改变的深渊是那么地有挑战性，你明白吗？单纯的杀戮只是将自己作为棋子中的一个吞噬其他的存在，但是如果掌控了整个棋局，每一步都会在安排中走到预想中的位置，那感觉，就像是神一样。”
在黑羊魔声情并茂地讲述着他的故事之后，游牧笑了一下。
“你在笑什么？”黑羊魔皱了皱眉头，显得有些不开心。
“你既然是先知，那么就应该知道我在笑什么。”
“我是先知，不是心理测验师，但是我应该能够猜出你的想法，我看过许多恶魔的生活，他们的过去，他们的行为，琢磨思想也是我平日的消遣之一。”黑羊魔托着下巴，沉思道，“你一定是在想，我这个妄想成为神的小恶魔，没有作为神的实力，也只有用这种无聊的把戏来玩弄自己了吧——的确，想要控制深渊中事物的产生和发展，最终玩弄的只是自己而已。”
游牧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不光是因为黑羊魔猜对了他所想的，而且是因为他能够如此调侃自己。
“但是没有办法啊，一旦迷上这种感觉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从出生开始我便被赋予了先知的天赋，而这种天赋会让我的视野和一般的恶魔不同，也改变和造就了我今天的性格，就像是你一样，你同样也是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从那个我看不到最初的地方开始。”黑羊魔耸了耸肩，说道，“你见到我不应该很激动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感觉特别惊喜的。”
游牧忽然想到了什么，嘴唇有些发抖，张开口，过了许久才问道：“你知道我的……过去？”
“哦，你终于想到了最重要的地方！”黑羊魔打了个响指，嘿嘿笑道，“我之所以会找上你，就是因为我无法看清你的过去，那个零碎的轮廓甚至比我预言其他恶魔的未来还要困难，使用先知的能力也会对我造成一些伤害，为了你我足足躺了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不是我及时醒过来，现在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对话了。”
“那么……你看到了什么？”游牧舔了舔嘴唇，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困扰他心中最沉重的谜团，他从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过去，自己的来历，这些记忆就像一个沉重的包袱，经常会沉重地让他有些喘不过气，背负着这些记忆，每走一段距离他回顾身后，就看到影子下那串被压得陷入大地中的脚印。
“我说过了，只有一些模糊的轮廓，我也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黑羊魔沉思道，“但是我却能够看到你的灵魂……人类的灵魂，在恶魔的身体中，竟然没有扭曲疯狂，更没有违和感，这是多么奇迹的事情啊！我喜爱奇迹！就像我的出生一样，但是你更加独一无二，在你来到第九深渊中我就注意到了你，老实说能够和你正式见面，我的心中也是无比地兴奋，因为即使你站在我的眼前，我也没有看到任何关于你的未来！”
人类的灵魂？
苏堤和奥利维亚愣住了，他们才刚刚知道游牧的秘密，拥有人类双眼的秘密。
恶魔的眼睛往往是浑浊的，鲜红的，他们原本猜测游牧的双眼是因为异变，或是深渊造物的一个小小的玩笑，但没有想到主人的体内竟然是一个完整的人类灵魂！
那代表了什么？
苏堤在成为恶魔之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挣扎和痛苦，每当他想起从前的回忆，或恢复了一些人类的理智，就会感觉到灵魂传来的难以形容的恐怖和难过，这种折磨他甚至一刻都不想持续，如果**上的伤痛能够忍耐的话，那么灵魂的扭曲令他感觉超越了死亡的恶心，而这种感觉在最近更加明显，总有一天他无法忍受的时候，会将这些东西全都抛下，彻彻底底地脱离人类的过去。
恶魔的身体内装着的是人类的灵魂，奥利维亚咬紧了嘴唇，她是那么地用力，甚至将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鲜血，这是深渊中无法忍受的事实，如果深渊有道德的话，那么游牧已经打破了所有道德的大纲，他的存在触及到了深渊中恶魔存在的底线。
“看来你的手下都很震惊呢，我真想知道他们会不会因此而背叛你。”黑羊魔调高了音调，说道，“啊，我忘记了，你经历的背叛还不算少哩。”
“我来自不属于这里的地方。”游牧双眼闪过异样的光芒，冷冷地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黑羊魔沉默了许久，说道：“我不知道。”
“那么有没有像我一样的恶魔存在？”
黑羊魔再次沉默了起来，半分钟之后才回答说道：“抱歉，你似乎有些搞错了，我并不是万能的，所以我才会找到你，这个问题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是在第九深渊以及我走过的地方并没有见到过，不排除有其他的可能。”
游牧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一声，似乎是在觉得自己未免可笑，寄托于一个恶魔先知，以为能够得到希望，但也只能得到否定的结果而已。
即使真的还有其他人来到了这个位面，那么在惊恐与疑惑中，还能有谁像他一样活下来呢？
也许也有其他的人类，但答案就是零。
“不过我知道一点，如果你晋级到高等恶魔的话，我所遇到像你一样恶魔将不再存在了。”
“你什么意思？”游牧抬起头，问道。
“哦，我的意思是，当晋级到星界恶魔之后，邪能必定要和灵魂融合，不管你的灵魂如何在这期间保持着正常的状态，那时候也绝对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你变得和普通的恶魔一样。”
游牧心中一动，的确，邪能和灵魂融合，他的灵魂必定会变化成为真正的恶魔灵魂。
“但是我有一个办法能够让你仍然保持着现在的状态。”黑羊魔说道，“你想不想听？”
游牧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因为我担心如果你的灵魂扭曲了，我将失去如今的乐趣。我想要看到更多，更多未知的未来，这才是未来真正存在的意义，如果什么都能够看到，未来将度过的索然无味，哈哈哈哈哈！”黑羊魔的脸上露出了疯狂的兴奋，情不自禁地抓起了地上的一把泥土在手掌揉捏，“这也是让我戒掉窥视未来的毒瘾，过度的窥视未来，已经让我的身体难以承受重负了……嗯，但是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将这只鸟先干掉？它一直在我耳边叫着，让我十分烦躁！”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