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懂得张弛有度这个道理，所以每天都给自己充足的睡眠时间，他的生活变得十分简单，吃饭、睡觉、练功，成为他最近生活的全部。
秦南的自认为的“旧病”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没有复发过，这让他倒是有些想不起来了，知道有一天，他练功回来的时候，迎面遇上了柳寒青。
这天天还没黑，秦南却早早结束了训练，之前的半个月里，秦南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灵力在提生，但是从昨天开始，这种提升就变得缓慢了，也就是说，之后的日子不管他有多努力，提升也不会太大。
这样一来，再去练习，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秦南索性就放弃了，想明天去找柳寒青询问一下，没想到今天一回来就遇上了。
秦南还没开口，柳寒青就先说了话：“遇到瓶颈了吧！？”
既然被别人发现了，秦南也只好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我说了一个月不管你们，就是不管，但是如果你要愿意拿东西交换，我就可以考虑给你指点一二。”柳寒青道。
秦南听了，分明柳寒青就是让他没得选，只能让柳寒青牵着鼻子走，这时如果换成是别的人来威胁他，他绝对宁死不答应，他秦南不是受威胁的人；但是柳寒青不一样，他带给秦南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秦南对她能躲就躲，躲不开就只能认栽。
“行了，你说吧，能做到的，我绝对不拒绝。”秦南口中这样说，心中却觉得有些沮丧。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陪我去崖上喝喝茶，然后聊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柳寒青说道。
秦南一听是崖上，心中就有些抵触，上次差点被柳寒青扔下去，再提起来，他当然不愿意去。
“只是喝喝茶，这次不逼你。你愿意说的就说，不愿意的就罢，反正你现在也无事可做，不如放松一下。”柳寒青也不傻，看出秦南的顾忌也是必然的，所以说了几句宽慰他的心。
“去就去呗，谁怕你啊！？”秦南不开心的瞪了柳寒青一眼，随后走到柳寒青身旁。
“你离我这么近干嘛？”柳寒青把手横在他们俩之间，说完便嫌弃的推开秦南。
“当然是让你带我走啊。”秦南深知柳寒青瞬间移动有多快，当然主动点过来，省的被丢下。
柳寒青嫌弃的看着秦南，随手又推了他一下，自顾自的往营地外走，道：“咱们走着去，你别这么懒。”
秦南轻哼一声，嘴里念叨着：“走就走。靠……”
二人借着月色，一前一后的顺着小径上山，小径两旁开着的都是洁白的百合，静静的散发着香甜的气息，仿佛超出于这个世界，遗世独立。
柳寒青走的并不快，而秦南也十分享受这段缓慢地路程，一路上嗅着花香，享受着月光带给他的静谧。
“如果是你喜欢百合，将来我们就隐居在这儿，我给你种满山遍野的百合……”秦南弯腰折下一株，放在鼻子旁边嗅了嗅，眼前却出现这个场面，说话的正是辰光，带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明显是对他的阿烟师姐说的。
幻象只持续了一瞬间，随后就随风消失了，秦南皱着眉愣住，却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怎么了？”柳寒青回头问道。
秦南回过神，小跑着跟上了柳寒青的步子，道：“没什么，这个给你了吧？”
秦南说着，把手里的百合拿了起来，而柳寒青并没接过去，而是转身继续走。
反正也没人看到，秦南也没觉得有多尴尬，于是拿着花跟着柳寒青继续走，心里想的却是：阿烟会答应辰光么？
这座山没有秦南想的那么高，再走了一会儿也就到顶了，秦南看现在已经是月上中天了，覃少敏他们应该已经回到营地了，会不会没看到他俩而着急？
“你又想什么呢？”柳寒青问，她看秦南又在发呆。
秦南摇摇头，说着“没什么”，随后就看到山崖的平地处已经摆好了火炉和茶具。
“你这是？准备好了？”秦南看到这些东西，觉得柳寒青是今晚早就准备好找他聊天了。
“别太自作多情。”柳寒青走了过去，正好火炉上的水已经煮开了，于是她水倒进了茶壶中，顿时水在茶壶里翻滚，激起了一阵茶香。
对茶的认识完全是秦南来了凤凰城之后，以前他只觉得茶是那些文弱书生的爱好，对他来说只是解渴的水罢了；只有就才是真正好喝的东西，才是真英雄、真男人喝的，现在看来，他想的实在太片面了。
酒有酒的好，茶有茶的香。
秦南也走了过去坐下来，他端起茶杯，看着杯中起伏不定的茶叶，琥珀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光，带着一种特别的香气。
“碧螺春。”秦南话音一落，柳寒青就投来了赞许的目光，让秦南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看样这些日子，宣霖没白费心思，让你这种人也懂得品茶了。”柳寒青拿起茶杯把玩了一番，说道。
柳寒青几句话就可以惹得秦南不快，秦南问道：“我是哪种人？”
柳寒青道：“哼，不说这个了，我问你，阿烟长什么样？”
秦南一愣，没想到柳寒青问的这么直接，一时倒觉得不好回答。
柳寒青看他半天没反应，便从袖中拿出一只随身带着的小楷递给秦南，道：“你就在这儿石板上画下来就行。”
秦南接过毛笔，看着眼前光洁的白色石板，犹豫了半天也无法下笔。
“画啊！？”柳寒青催促着。
秦南为难的挠了挠头，说道：“我秦南就是个粗人，不会品茶，不会赋诗，更不会画画……你说你这样莫名其妙塞给我一只笔，也不问问我，就让我画画……是故意为难我么？”
柳寒青被问得反而无话可说，想了想，她收回毛笔，道：“那你给我描述一下吧。”
秦南想了想，“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再不要问了，回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这样的话，秦南是绝对说不出口的，本来就是一场幻觉，却弄得好像自己心心念念的都是她柳寒青一样，本来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个道德败坏、人品也有问题的人，在这么一说，自己就不用在凤凰城混了，被柳寒青亲自送到幽冥之府也是可能的。
“呃……这个，这个，就是漂亮吗！”秦南道。
柳寒青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惊道：“这就完了？？”
秦南哈哈大笑，道：“你也有这么不淡定的时候啊！”
柳寒青哼了一声，随后问道：“眼睛长什么样？”
“你是要挨个问呀？？”秦南惊讶，这让他怎么说。
柳寒青叹了口气，道：“其实就是因为你喊出‘阿烟’这个名字，引起了我对过去的回忆，所以我很想知道她究竟是谁，长什么样。”
秦南心里惊讶，难道真的有“阿烟”这个人？那么辰光呢？他哥哥苏文铮呢？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听过‘阿烟’这个名字？”秦南试探的问道。
柳寒青没有瞒着他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道：“听过，那是三万年前的往事了。”
秦南张着嘴，惊讶的半天都说不出话，三万年？？？她柳寒青究竟活了多久了？
“你今年几岁啊？”秦南问，一边用手指努力掐算着，但这似乎超过了他的理解范围。
柳寒青想想，又摇摇头，说：“记不清，我人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是空白的……给你说这些干嘛？今天是我问你问题，不是你问我。”
“好吧好吧！”秦南立马就妥协了，当她说“人生”的时候，秦南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柳寒青她真的是人么？？
见柳寒青不说，秦南就自顾自的喝茶，也不多问。
月色如水，如果换一个人坐在秦南身边，秦南觉得这简直就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我记得三万年前的一天，我站在云庭阁外，师尊一声‘阿烟’，我才开始有了意识……”柳寒青半天说了一句话，随后又陷入沉默。
秦南瞪大了眼睛，觉得这一定不是巧合，阿烟分明长得就和柳寒青一样，但是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段往事，还有，这是起码三万年以前的事了吧！？
“虽然后面的事情师尊绝口不提，也不允许其他人提起，之后我有了师父温良顾，他待我温和，几乎不惩罚我犯错，浑浑噩噩的这么多年也就这么过来了。往事都快随风散去了，你却一句‘阿烟’把他们都唤回来了，如果是巧合，我怎么都说服不了我自己这是巧合……”柳寒青突然又说了一句，这一天算是秦南第一次听柳寒青说这么多话，还都是没对别人说过的话。
秦南想想，也觉得不是巧合，如果柳寒青说的这些是真的，自己看到的这些幻象就太可怕了……为什么三万年前的往事，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秦南表面上平静，而此刻内心却早已天人交战。
这个地方不属于他，他也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他说的太多了也许会给自己惹来麻烦，这里的人都太厉害了，像他这种年龄乘以十都赶不上他们修为的人，拿什么作为保护自己的资本？
但是不说，好像对柳寒青又有些内疚，只有他看到了这些幻象，却还要柳寒青不知情，实在是过意不去。
所以秦南几度开口，都说不出话来。
“我问你问题了？”柳寒青说道。
秦南点点头。
“你看到阿烟的时候，她在做什么？”柳寒青问。
秦南说：“在和男人说话啊。”
柳寒青又问：“男人是谁？？”
秦南说：“一共有两个人，第一个我没看见长相，但是从说话来判断，他应该是阿烟的师兄。至于第二个男人，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是孩子样，和阿烟一般高，撒着*阿烟师姐，她好像也挺宠爱这个孩子的，第二次看见他，他已经比阿烟高了好多，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好像很不愉快，就这样。”
“你还是没说这两个男人是谁？”柳寒青有些乱。
秦南也没了耐心，道：“不是说了吗？一个是师兄，一个是师弟，至于具体是谁，我怎么知道啊！？”
“那他们就没有名字吗？”柳寒青问。
秦南点点头，道：“有啊，那个孩子叫辰光，没准姓苏，还有他哥哥叫苏文铮，但是未必是那个师兄。”
柳寒青的脸色变得很差，这也是秦南第一次见到的，而柳寒青记下来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微微颤抖，道：“也许你看到的，就是曾经真实发生的。”
秦南也不太确信，也不知道为什么几句话就让柳寒青如此确定。于是咽下杯中最后的茶水，润了润喉咙，问道：“你怎么可能这么确定？你又没见过他们，没见过吧？”
柳寒青苦笑，声音发颤：“也许我没见过，但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岛屿就叫做辰光岛，他曾经的主人就叫做辰光……”
秦南今天收到的惊讶已经足够多了，听到这句的时候他反而淡然了，他看着月光，听着崖下翻滚的海浪，许久，说出了柳寒青今天也许是最想听的东西。
“你知道吗？我看见的场景中，辰光和阿烟就在这个岛上。”秦南扭过头，看着与他并肩了柳寒青，他在内心挣扎了好久，才说出了这个真相。
两个完全不交流心事的人，今天说起各自的所见所闻，竟然如此的契合。
明明是温暖的夜，风都是暖的，可是秦南清楚地看见柳寒青在颤抖。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