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市中逃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如果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或许自己的亲人就能过的更加美满……
或许吧……
女孩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方宇浩当然没什么兴趣去对付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他正在思考刚刚姐弟两的对话。
“……七个小矮人的童话故事,这个世界也有么?穿越者带过来的,还是本身就存在?”
总感觉很奇怪。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他起身离开了这个地窖。顺带着将身上的一袋食物留给了这一对苦难的姐弟,节省一点能吃半个月的了。
方宇浩还没有想好,到底怎么安置他们,或许以后可以找一个时间,将他们送到其他的城市。
疾步匆匆,他来到主神空间的出入口。
这间破屋子附近凌乱不堪,似乎被人大肆搜索过。
方宇浩蹲下身子,还在草丛中发现了几根棕色的毛发。
“猎犬么?”
应该是昨天失踪的两名骑士引起了官方的关注。几条猎犬闻到了血腥味,追踪到这里,结果突然丢失了目标。
幸好,方宇浩已经将两名吸血鬼的尸体丢进主神空间,而他们逃离这里的时候,非常小心地掩盖了痕迹。
嗅觉再灵敏的猎犬,也不可能寻找到任何信息了。
“这些夜间生物,估计在这里搜索了好久……”
“幸好,没有追查到我。否则将安迪他们也连累了。”
方宇浩小心翼翼地往萨格兰城摸去。
死了两名吸血鬼士兵可谓重大事故,萨格兰城的戒备明显森严了许多。城门口甚至还贴着一张通缉令。
“难道是我的通缉令不成?一点都不像。”
仔细一想,明白了。当初确实有目击者看到了方宇浩,不过距离实在太远,记忆产生了偏差。这个地方可不是现实,就算记忆模糊不清,这群人只能勉强画一张,以摆脱自己的责任。
萨格兰城的人口有六七万,大清早的,许多农户要出城干活,也不可能完全封锁城门。所以,方宇浩很容易就找到机会,溜了进去。
他对这个城市的第一印象是比九州界的城镇干净的多!
这个城市,不仅有排污渠以及专门的下水道,有一些家庭甚至还拥有抽水马桶,这种现象令方宇浩咋舌不已。
“没有太多污物的臭味。”
“如此健全的卫生系统,难怪能够形成更加庞大的城市!”
在改造九州界大岳山的时候,方宇浩曾经“补习”过这方面的常识。
中世纪城镇的规模普遍不大,其中一大原因是排污。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一旦处理不好,便成了大问题。
他记得,在中世纪的巴黎,临街的住户会将自己的排泄物从窗户倒下,街道成了堆积排泄物最佳的场所。在清晨的第一声鸡鸣之后,夜间不管排出的什么污物,都会一律倒在街巷里,任人观赏、踩踏。
不只是人的粪便随地可见,就是家禽的粪便也散落在大街小巷……甚至某个国王走在大街上,直接被臭晕过去。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各种疾病很容易蔓延开来,直接削减了城镇人口规模。
但这个“萨格兰”城,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各种卫生措施下,维持六万多的人口变得轻而易举。
“或许……在大岳山的革命改造基地,也应该模仿这种排污措施。”方宇浩心中暗地里思考着,自己的主神空间还得招几个城市规划的专家进来。下水道这种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搞好的。
在街道上随意闲逛,“萨格兰”城的分级制度也相当严谨,最外的一环地盘最大,相当于是农村聚集地,治安相比较起来最差。各种牛羊的叫声络绎不绝。
中间层是市民居住地,那一对姐弟曾经生活在这里。当然了,那位女孩也只是某贵族的侍女罢了。
最内层才是巍峨高大的黑色古堡吸血鬼的住所。
这一天刚好是星期天,一个集市正在最外围举行。场面浩大,卖的东西以农产品居多,商人们偶尔能够带来珠宝等贵重品,但这些东西只有贵族妇女问津。
普通老百姓更加喜欢“小丑斗夜枭”等低级戏剧。许多小孩子正在观看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夜枭,时不时逗弄着,哈哈大笑。
“咕咕!咕咕!”
这只夜枭足足有一人高,如同庞大的猫头鹰,饿的久了,只是有气无力地盯着人堆看。但锋利的爪子以及弯弯的喙,说明它曾经拥有的杀伤力。
狼人以及吸血鬼是黑暗生物,全都厌恶白天,通常情况不会出来活动。特别是吸血鬼,被阳光直接照射还会死亡。所以方宇浩也是大摇大摆,毫不遮掩地闲逛,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老家。
方宇浩一边走路,一边思考,西方的唯心世界啥时候……这么先进了?
远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先进!
这种情况很反常。
“两位骑士大人在昨天晚上失踪了……”
“一定是波尔多的人干的!”许多人围绕在公告栏面前议论纷纷,渐渐义愤填膺起来。
“波尔多人垂涎我们萨格兰富饶的土地!”
吸血鬼之间也有纷争么?这些百姓的议论,让方宇浩微微诧异。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这种事很正常。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杀光他们!”
一讨论起波尔多人,这些萨格兰人的民族主义情绪被完全激发,狂热地地大叫。
方宇浩摇了摇头,这让他想起了现实世界中,乌克兰与俄罗斯这对难兄难弟的对立。反正,在民族主义情绪面前,对方无论如何都是错误的。
就这样,一连闲逛了三个小时,还享受了这里的风味食物黄油薄片起司,再加上几片薄薄的熏火腿当做午餐。方宇浩并没有尝出这到底是什么肉,反正不是人肉就行。
至于怎么来的钱,当然是通过最原始的手段……偷!
方宇浩一边品尝味道奇怪的火腿,一边左顾右盼。
这里的生活,如果有足够的钱,还真的比较安逸,好像就是农奴制度的改进优化版本。除了一个生死仇敌“波尔多”城。
这一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几十年,最早的起因……早就没人知道了。
在这些农夫嘴里,血族变成了一种宗教信仰,每个礼拜都要去教堂礼拜,并且贡献出自己的血液。
用他们的话来说,因为“血族”大人的庇护,他们才能够平安。而且,自从萨格兰改革过后,达维安男爵不再露面,只在城堡中活动,隐隐产生了一丝神秘感,更是增添了宗教氛围。
城市的主要管理者一直都是人类,也就是中环的市民。就算居民有所不满,也全部抱怨到了这些人类管理员上,和达维安男爵没有关系。
方宇浩回想起昨天晚上和安迪姐弟的聊天。
“吸血鬼难道只吸血浆吗?”
“当然不是,热腾腾的血液更加美味……有些时候,外环中的流浪汉会消失掉一些……啊,其实我们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波尔多人干的。”这位受到过少量教育的少女,明显知道更多。
而眼前这名正在扫地的妇女,根本不在乎哪个流浪汉消失了。她正在抱怨各种苛捐杂税,除了地税、房税外,还有石磨税、水税、木税,一次一定要连本带利全部缴齐,否则会鞭打。
她嘴里骂的一直都是执政官“萨克奇”,正在祈祷着有一天达维安爵士能够发现“萨科奇”的贪污劣迹,把他直接吸成人干,好解救他们这些平民百姓。
“这移花接木的一招真是漂亮……吸血鬼竟然变成了拯救自己的精神信仰?!好像这些吸血鬼,变成了他们的救世主。”
方宇浩已经不知道应该吐槽些什么了。这些人类因为一点点的安全感,放弃了反抗。他们被编织在一个欺骗式的童话中,而且,这个不怎么美妙的故事,会这样一直继续下去。
这个谎言,一代又一代,一直持续下去,一直到……永远。
方宇浩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这种事情太奇怪了。
吸血鬼们也聪明地太过分了!
达维安男爵依旧是达维安男爵,他统治了这座城市两百年,为何近三五十年的时间,突然开窍,开辟了一整套新的制度?
一个人最难转变的就是思维方式。
一百多年的思维,早就应该形成了定式,哪有这么容易被改变?
他隐隐明白了,为何“萨格兰”还有一个生死仇敌“波尔多”。如果有吸血鬼控制不住内心的野望,想要出来吸人,干脆全都推到“波尔多”头上。
实际上两座城市相隔甚远,哪来的仇恨?如果能够产生商业交集,还能够相互促进交流,甚至产生资本主义的萌芽。
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仇敌。
一道闪电划过方宇浩的脑海,迸射出大量的灵感!
“对于吸血鬼统治者而言,只要一直这样稳定下去就可以了,不是吗?多一个仇敌,还能够转移内部矛盾,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次死了两个骑士,都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可见,吸血鬼之间的战斗从来只是小打小闹。
结合种种信息,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个世界,很可能有现实中的“天赋者”在活动!
也就是说,现实世界中,西方可以进入唯心世界的天赋者,早就加入了血族阵营,利用现实中超前的知识体系,对这个世界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造。
他们,只需要稳定!
只需要……足够的血食!
煤炭在这里被列为违禁品,不允许开采。知识在这里被上层贵族封锁,只在小范围内流传。
他们不需要人民进步,不需要工业革命,不需要大规模开采银矿的能力,更不需要人民意志的觉醒,不需要来威胁到自己。
他们把控了武力,保证了人民的生活安全,在这个看上去“美好”的谎言中,人民群众怎么分辨真假,他们只知道自己生存地似乎比以前好一些……或许吧。
“甚至还能够民主投票,挑选执政官来着……”
方宇浩冷笑着。
“这不就是西方那一整套……自由与香甜的气息吗?看上去美好异常,实际上民众所有的思维以及想法,都是被操纵的。”
可是,方宇浩知道这一层,却又无从破解。
难道让他在街头上大喊:“你们被骗了!他们从头到尾只不过想圈养你们!他们不会让你们进步,只会这样一直稳定下去!一直到永远!”
可能吗?
有人会相信吗?
就算他的主神空间发动一波大攻势,将这群吸血鬼全部宰了,也会被人民群众恨之入骨,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当中。
甚至……他通过暴乱,成功拯救了一个城市,还有千千万万个类似的城市等待着他,譬如说什么波尔多城。
如果……没有人民群众自我意识的觉醒,没有自发的起义,怎么可能拯救的过来?
这个世界,又比九州界更加更加难以拯救了。
想到这里,方宇浩心中微微叹息,他深感自己能力的不足。
方宇浩摇了摇头,找了个机会溜出这座城市,又匆匆忙忙地回到主神空间。
苏雨禾并没有在主神空间,方宇浩也就没有了讨论的人选。
他眼睛一闭,直接回到现实世界,发现苏雨禾正在被窝里熟睡。
现在刚刚是凌晨两点钟。
“唉,在现实中睡觉,真是……太浪费了。”方宇浩深深地惋惜着,如果在自己的主神空间中睡觉,能够睡六倍的时间。
多余的时间,又能够干多少事啊!
方宇浩脱下衣服,心中各种念头杂乱不已。不过最终还是按捺下心绪,躲进被窝,抱着苏雨禾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刚好是六点钟。睡了四个小时,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苏雨禾还在甜甜地睡觉,也不知道最终懒床懒到几点钟。方宇浩手伸过去,占了点便宜后,早早地起床。
他准备找梧桐会的李大爷,顺便聊聊关于欧洲,特别是天赋者方面的事儿。
大学里的清晨,依旧那么宁静。晨起锻炼身体的学生也挺多的,这可能和学校的氛围有关系,有些学校强制要求晨跑,早起的人又会更多一些。
通宵自习室里的同学似乎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方宇浩其实不太明白为啥会设置通宵自习室这玩意。丢失掉的睡眠,早晚得补回来,而且得双倍地补,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而李大爷正在一个小湖边晨练,看到方宇浩,微微有些惊讶。
“是小方啊……吃过早饭了没?”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