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到了新年初四。窗外的风依旧刮着,华芝芝略有些烦躁地起身走到窗户前,探出手打算将窗子再关小些,好隔绝这让人焦闷的声音。
“哎呦,大嫂!你怎么到窗户边去了,快过来坐下。”在华芝芝的手刚要接触到窗边时,尤小翠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正巧看见华芝芝扶着腰挺着肚子站在窗边,连忙扶着华芝芝回到床边,碎碎念道,”房里的丫鬟呢,怎么不见人影。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当心点呀。”
“翠妹,我知道的,你不用这么紧张。春果她出去打水了。”华芝芝颇为无奈,她又不是第一次怀孕,一点小事家里人都能紧张半天。
“你呀,肚子这么大的月份,眼看就要生了,这时候可大意不得。外面的风那么大,你刚刚就那样站在窗下,要是吹到了,冻到了,那可怎么办?”
“好,好。是我不对,我不该去窗户那边。可是这风都刮几天了,我听着心里有些烦烦躁躁的,这才想去关窗户的。”
“是吗?那你跟我说啊,再说还有春果呢,用得着自己去关吗?”话刚说完,尤小翠就走过去将窗户关了起来,霎时间,房内安静了不少,华芝芝的心情也平复多了,“大嫂,你躺下歇歇吧。”
“嗯。”华芝芝便顺势躺了下来,尤小翠小心地将被子掖好。
”翠妹,孩子又踢我了。”这怀孕虽然辛苦,可华芝芝也是满面光彩,眉目间都是舒心畅意。
”这孩子可真是疼你!这些日子都没啥孕吐,胃口也好。”尤小翠就势儿摸摸华芝芝的肚子,正巧孩子踢了一脚打了个招呼,“哎哟,动了,有劲!”
下晌,孔早千正在屋里聚精会神画图的时候,华芝芝房里的丫鬟春果慌慌忙忙地嚷起来,”快来人,夫人肚子疼,快要生了。”
孔家人一下子紧张忙碌起来。孔老婆子吩咐,“叫人准备东西,快烧水,把村里的稳婆请来。”
”是。”
这会儿开始疼,离生还早。孔老婆子稍微安了点心。可孔家的丫鬟们就不一样了,这妇人生产可是大事,她们没见过,只是听说过,更觉得可怕凶险,个个都是担忧慌张得不行。
“东西早就备下了,一会过沸水擦干就可以送进房里了。”
孔早千心里头也有些紧张,这可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正面遇到有人怀孕生子的大事,按下担忧对在场的丫鬟们打气道:“行了,你们不用紧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奶奶就在这呢。”
稳婆先前说过华芝芝胎位很正,孩子个头也适中,应该不难生。可这个大墨冚王朝的妇人生育,民间有一命换一命的说法,虽然孔家现在不缺东西,又有经验丰富的稳婆,可这世道也不乏有难产的人。想到这,孔早千心里一直在打鼓,只能暗暗祈祷着。
孔大木知道自己媳妇要生了,既是欢喜,又是焦虑,完全坐不住。
稳婆出来说:“芝娘这会儿疼得松,只怕还要等两个时辰,你们都到屋里头歇着吧,风大,房里还有芝娘帮忙呢,放心吧。”
孔大木忙说:“娘,进屋里坐吧,我在这守着。”又回头问稳婆:”我媳妇这会儿怎么样了?”
稳婆回道:“芝娘不是很疼,这会先喝一碗红糖水。”
“那煮了没?”孔大木着急问。
“好了,好了,煮好了,这就端进去。”这时候春果端着一碗刚煮好的红糖水回道。这红糖还是镖局从南方带回的呢。
”好,快!送进去!”
这会儿孔早千扶着孔老婆子进屋里头不安地坐着,照稳婆的说法,估计要等天黑时才生。孔家人都没有心思开饭,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天已经擦黑了,听着华芝芝疼得厉害的叫声,只怕是差不多要生了。
华芝芝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疼痛,她努力地忍受着疼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用力!”
“再用力!”
“快出来了!”
……
戍时正,华芝芝房里传来‘哇’的一声啼哭,孔早千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孔家人心心念念的孩儿终于降临人世了。
华芝芝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疼痛开始消散,意识回归,逐渐清醒过来。孔大木站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孩啼声,大喜道:”生了生了,媳妇你没事吧?媳妇?”
华芝芝精疲力尽,连手指头都懒得动。稳婆给小婴儿轻轻擦洗了一下,裹上暖和的襁褓,打开房门,”是位闺女,恭喜,恭喜!”
”我媳妇怎么样?”孔大木急问。
“芝娘没事,就是累着了,翠娘在给她喂吃的呢,你可小点声。”
孔早千陪着孔老婆子一行人出来了,“生了个闺女是不是?快给我看看!”孔老婆子急着说。
小姑娘此刻还在哇哇地哭着,小脸蛋通红,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气。孔老婆子爱怜地抱着小孙女进堂屋,心中无比欢喜,她的儿媳妇又给孔家添后了!高兴地吩咐丫鬟,”去准备晚食吧,今儿晚了些,就挑简单些的来做,明儿准备丰盛的,再去给社公神好好报喜。”
”是,我们这就去准备。”
孔老头羡慕地看着孔老婆子抱小孙女,看着看着又乐得哈哈大笑。孔成林、孔成森和孔成坚叽叽喳喳地围成一团,孔成坚笑呵呵地说,”哥哥,姐姐,我是有妹妹啦?”
”是啊,坚弟你现在要当哥哥了,要多学本领,照顾好,保护好妹妹哟。”孔早千笑道。
孔成坚用力点点头,”嗯,我会的,我要保护姐姐和妹妹呢。”
孔早千心里头暖暖的,轻柔地摸着孔成坚的头,然后喜滋滋地听着孔成林他们在一边筹划着要给妹妹取什么新名字呢。
孔老婆子看着小孙女,视线也不移,乐呵呵地对从门外走进来的尤小翠说,”大豪媳妇,今儿辛苦你了。你也赶紧再生一个。瞧我这孙女,多招人喜欢呀。”
丫鬟听了直抿着嘴笑,尤小翠羞红了半边脸,呐呐道,”娘。”
孔老婆子听了更是乐得直笑。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