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坤文的书房？”邓云鸿想了想，“你现在去，给朕拿来。”
无面只差痛哭流涕了，赶紧起身出宫去了。至于徐坤文，谁管他愿不愿意啊，不给的话，无面就打算硬抢了。
他一走，何青衣也过来了。她在尚宫局做事，小太监跑了好几次，总算找到她了。
“皇上，”何青衣看见朱希真的面具没了，心里暗暗发凉。又看了一眼王应元，他倒是很镇定，并不慌张。
“李飞霜!”邓云鸿继续咆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是朱贵人来乾清宫闹事那会儿啊，”何青衣尽量给自己减轻罪名，不就十几天前的事嘛。
“你为什么不说，”邓云鸿问。
“皇上，”何青衣说，“朱贵人那会儿就发病了，奴婢怕刺激了她，哪里敢告诉您。这事，无面和王大夫也觉得，循序渐进比较好。”大雨白茫茫
邓云鸿虽然气的七窍生烟，可是，木已成舟，该宠不该宠的，他全宠成宝了。抱着陌生如斯的人，竟然还宠成了掌上明珠，真是郁闷至极。
本来，听说朱希真疯了，邓云鸿还有些不忍心，不愿意她住在这么僻远的院子里面。打算等她好些了，就接回乐志斋住着。
可现在看了朱希真的真面目，邓云鸿连一丝柔情都没了，心里，全是被欺骗的恨意。
何青衣见了他的眼神，也知道，现在，朱希真是没有活路了。就算王应元能医好她，没了邓云鸿的宠爱，她在这后宫，只怕也是活不下去了。
“陈宝，”邓云鸿突然喊了一声，“你知道这事吗？”
“皇上，”陈宝赶紧跪下了，“奴才不知道啊，奴才也是这会儿才听说的。”
邓云鸿也看见了，先前陈宝吓的够呛。看来，捣鬼的是那三个，亏他平时还这么信任他们。
无面的理由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王应元的理由，是担心他受刺激，李飞霜的理由，是担心朱希真发病。一个个，全瞒的他好苦。
朱希真被捆了一处，仍在挣扎。她不明白，为什么邓云鸿要捆了她，他不是爱她的嘛。琉璃跟琥珀也知道，她们应该也在劫难逃了，两人不敢出声，只是低声啜泣。
也不知道怎么的，朱希真嘴里塞着的布条却掉了，很是凄婉地喊了一句，“皇上。”听声音，像是恢复神智了一般，镇定而又清醒。
何青衣一惊，看了一眼王应元，两人都有些诧异。按理说，她中了丹砂的毒，这会儿，不可能神智清明的。
她这么一喊，邓云鸿倒是有些不忍心了，犹豫了一会儿，却在她的身边蹲下了。
“皇上，”朱希真喊的更响了，看样子，算是清醒过来了。
邓云鸿捡了地上的面具，覆到她的脸上。他的眼神不再冰冷，手指沿着朱希真的脸，从眼角，慢慢滑到她的唇上。
朱希真的眼泪，夺眶而出，落到了他的手上。何青衣跟王应元都不敢动，看着这样诡异的一幕，心中都有些忐忑。莫非，他不舍得了？
突然，邓云鸿起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陈宝赶紧跟上，吩咐了几句门口的侍卫和小太监，就匆匆离去了。
琉璃和琥珀赶紧上前，给朱希真松了绑，这会儿，她不闹，也不叫了，只是怔怔地落泪。
王应元看了一眼，就扯了下何青衣的袖子，退出了屋子。
“她们……”何青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李姐姐，”王应元说，“眼下，我们大家都自身难保，你就别多事了。看皇上的样子，眼下还没杀她的意思。”
何青衣也看见邓云鸿的眼神了，的确，他眼下还没决定，要不要杀了朱希真。王应元和无面是邓云鸿的心腹，可李飞霜不是。眼下，她的处境也不妙啊。
“你快回去吧，”王应元吩咐，“小心点。”
何青衣点点头，往乾清宫去了。
西五所里发生的一切，只有屋里的几个人知道。谁都听说，皇上又去看朱贵人了。可她大吵大闹，似乎又得罪皇上了。
现在，门口守了几个侍卫和太监，谁也不许出来，谁也不许进去。饶是太后派人打听，也打听不出个什么来。
何青衣回了乾清宫，也不敢回自己的屋子，只在邓云鸿的书房外守着。朱希真初四发病，初五就被太后挪去西五所，才几天功夫，就落到了这个地步。
她若是不像皇后，也不会被邓云鸿看上。
她若是不得宠，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敌视她。
她若是不疯，面具的事，也不会这么快暴露。
朱希真在宫里的路，越走越窄，到最后，成了个死循环。宫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推波助澜了。她们不喜欢朱希真受宠，朱希真为人又有许多漏洞，墙倒众人推。再加上她的秘密，真是一言难尽的悲剧。
何青衣守了书房门口，心想，有几个人，能拒绝林疏影送出的面具。林疏影送了面具与她，应该也预见了这个下场吧。
无面拿了一卷画，匆匆回来了，看了一眼门口的何青衣，一言不发，就进了书房。
“皇上，”无面跪了地上，“属下拿回来了。”
“徐坤文给的嘛？”邓云鸿问。
“他还不知道，”无面说，“属下到徐府的时候，里面没人。”
邓云鸿接过徐坤文的画卷，缓缓地打开。里面是个青衣宫装的女子，模样，跟朱希真有几分相似。
“是皇后进宫做女官时候的画像，”无面说，“徐坤文在方王府见过她，就给画下来了。”
“朕都不记得你了。”邓云鸿拿了手，去摸画中人的脸，眼泪扑簌而下。
无面突然落泪，跪倒在地，“皇上，属下对不起你。”
邓云鸿叹了一口气，“你们也是为了朕好。”
邓云鸿难得这么宽容，无面心里一酸，哭的更厉害了，“皇上，皇后很可能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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