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不去和凯恩交谈自然是有原因的，但谁都不愿意把这原因说出来。
原因就是尴尬，太尴尬了。
一想到之前在异常现象中把凯恩当做是幻象看待，士兵们心里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一时半会儿他们是没有和凯恩搭话的动力了，不仅尽力躲开凯恩投来的视线，还在心里时刻不停地祈祷着凯恩千万别和自己搭话。
搞得凯恩到最后唯一的交流对象就成了皮亚潘，皮亚潘还因为出了刚才那档子事忙的焦头烂额，也没了搭理凯恩的时间。
最后凯恩只能和夜刀神拉菲走在一起，路过士兵的时候看着士兵朝着夜刀神拉菲又是感激又是崇拜，朝着自己的时候却别过了头，心里难免有一些不舒服。
“你好像很在意？”夜刀神拉菲一边拒绝朝着自己施礼的士兵，一边看向了凯恩。
“有一点。”凯恩点了点头，承认了。
“下次让他们觉得是你救了他们，他们就不会视你如不见了。”
“我知道这样做就可以了，但我还是不够强，没办法把他们从先前的窘境中全部救出来。您如果没有来，我可能只能在接下来的十天里救出一百多人。”凯恩看了看正在整顿队伍的皮亚潘，皮亚潘经此一事后倒也没有多大损失，只是原本有些激进的想法彻底丢到了九霄云外，规划路线也不冒进了，转而采纳了稳妥的行军方案。
“不够强？我虽然从不制止别人渴望变强的想法，但凯恩你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离谱吗？”夜刀神拉菲笑出了声。
“你知道你有多年轻吗？”夜刀神拉菲看着凯恩，脸上带着微笑。
“我现在是二十岁。”凯恩提及了自己的年龄。
“对，二十岁，你现在可才只有二十岁，就已经到七阶了。虽说传奇之中总会有几个出类拔萃小小年纪就成就传奇的绝世天才，但大部分传奇终究还是到不一般的年岁之后才能突破七阶的天花板成为传奇。留给你的时间还长着，何必要让自己困守在变强的渴望中？”夜刀神拉菲伸出直刀刀鞘，在凯恩的胸口前点了点。
“可不要到了我这个年纪才想起来自己的曾经有那么多事可以做却忘了做。”
“前辈您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想变强。您放心吧，我是不会被变强的渴望困住的。”凯恩有这份自信。
他说不会被变强的渴望困住，最大的依仗就是系统。
有用经验值捅破门槛的方法，凯恩自然不会像是艾诺迪亚世界的其他智慧生物一样在瓶颈上被憋上个三四十年，最后老死了都没能突破瓶颈，郁郁而终。
“行，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看你心思精诚，我也不问是什么给了你胆气，只要你能够走出心魔就行。”夜刀神拉菲也就不多说了，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小秘密，他觉得坦坦荡荡，不在乎这是不是小秘密，但他人可能就觉得这些小秘密不应当坦荡，他自然也就不问了。
“心魔……嗨，那哪儿算得上是心魔啊。”凯恩也乐了，夜刀神拉菲都用心魔来形容这种钻牛角尖的行为了，听起来倒是有些喜感。
“你觉得不是就行。我在这里耽搁的时间也久了，就不多待了，你嘱咐他们几句，别让他们太飘了。”夜刀神拉菲说完便毫无动静地腾空而起，朝着远处飞走了。
凯恩遥送了一程，便踱步朝着皮亚潘的方向走去。
“……大致的行程就是这样，你们也别难过了，空了的魔力上限不过两天就能好，等过了这两天，就把今天的事当成一场梦，别有太多顾虑，安安心心地跟我走，准不会出事。都放心，该准备扎营就准备扎营，我们这几天不会走得很快，大家都安稳些。”皮亚潘招呼了几句就让士兵们各干各的去了，今天这一天情绪激荡，白天压根没有休息，到了前半夜也没有休息，现在也算是后半夜了，皮亚潘见了夜刀神拉菲的兴奋劲也过去了，倦意涌了上来，强撑着吩咐了几件事，就缩到马车中睡觉去了。
凯恩见所有人都有了自己要做的事，挠了挠头，想起来自己已经连着两天晚上没睡觉了，就爬上了皮亚潘的马车，在外间打了个地铺，就地睡下了。
……
等到凯恩醒来的时候，马车正在缓缓前行，并没有什么异常。
抬起头，皮亚潘在车厢内的桌上书写，神情严肃，时不时还从旁边拿过一块点心充饥。
凯恩坐直了身子，想了想，浑身魔力震动，祛除了体表的不洁之物。凯恩将灰尘泥沙之类的物体全都用魔力卷起丢出了马车外，这才收起了铺盖。
“您醒了？请恕我公务繁忙，没法给您见礼了。”皮亚潘扶额，有关昨天的情况简直就是一大笔烂账，把他逼上了加班工作的绝路。
本来该是昨天做的工作自己有一大半都没做，今天还要撰写关于昨天遇见的异常现象的报告，还有行动与战略要求不符的报告，还有有关天灾猎人大人的报告……
这些报告就够他写的要死要活了，若是再算上今天的工作，那就算是忙到今天深夜都忙不完了。
“您忙着，您忙着。”凯恩侧过身去，瞄了一眼皮亚潘正在书写的信纸，上头全是密密麻麻的笔迹，看得凯恩有些头疼，连忙跑到车厢外头吹风去了。
车队的行进速度比前两天慢上了不少，开荒士兵们倒是把自己的工作做得更细致了，一条小路在丘陵之中延伸向远方，和旁边的花草树木一对比，泾渭分明。
至少没有像是前两天赶时间的时候，开拓出来的路面上全是杂草和小树桩，偶尔还会磕到石头。
由此看来，这慢也有慢的好处。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