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地处欧亚大陆的中心,四面为高山环绕,塔克拉玛干沙漠充满了奇幻和神秘的色彩。此处流动沙丘的面积很大,沙丘高度一般在一两百米左右。
沙丘类型复杂多样,有的沙丘宛若憩息在大地上的条条巨龙,有的沙丘则呈各种蜂窝状、羽毛状、鱼鳞状,变幻莫测。
阿尼提老大哥告诉我们,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最理想的路径,便是沿着和田河一路前行。
和田河是唯一从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穿过的河流,流经沙漠四百余公里,在冬季的时候,河流会冻结或者干涸,宽阔的河床形成了一条带状沙漠。
河床一带长着胡杨林,还有各种沙漠植物,虽然还是十分荒凉,但起码不至于失去方向感,同时见到胡杨林,能让人产生一些安全感。
这是我们正式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第三天,因为羊皮地图上并没有标明另外五个古鼎的确切位置,所以众人走得很慢,需要一路不断观察和搜寻,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众人牵着骆驼,沿着河床前进,时不时还能逮住几只猞猁烤来吃。沙漠中的猞猁一般都比较瘦小,没多少油水,不过它们的肉很结实,加上李神棍的调理,别有一番滋味。
这几天寒风凛冽,沙漠上空灰蒙蒙的不见日月星辰,众人裹着厚厚的羊毛毡子,犹自冻得浑身发抖。猞猁和塔里木兔很少出现,大概躲进洞里避风取暖去了。
沙漠中的气候就是这样极端,热的时候犹如火炉,冷的时候却像冰窖,压根就没有舒适的时候。
好在如今只剩下明教中人,大家非常团结,一切行动都服从我和老烟枪的指挥,倒省了不少麻烦。
而且与朱老爷子等人分道扬镳以后,我们不用提防身边人,心也就没有先前那般劳累,可以一门心思地放在寻找明教神器之上。
我也曾问过阿尼提老大哥,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可有比较明显的地标,或者一些流传较广的传说。
阿尼提告诉我,沿着和田河往西行,会找到小河公主墓,另外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有两座红白分明的高大山丘,当地人称其为“圣墓山”。
我心中一动,说道:“圣墓山?难道那两座红白分明的山丘,曾经是墓穴不成?”
“这个嘛,我就不清楚了。那两座沙丘在沙漠腹地之中,很少有人见过,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呢?”阿尼提老大哥所知甚少。
老烟枪也来了兴趣,对我们说道:“在茫茫沙漠里寻找五个古鼎,就像大海捞针,没有个明确的方向,不但会一无所获,甚至可能丢了性命。老子建议咱们先去找小河公主墓,看一看会不会有所发现,然后深入沙漠腹地,前往圣墓山。”
阿尼提皱起眉头,说道:“这可就难办了嘛,我也不知道圣墓山的位置,只怕帮不上忙了。”
“老大哥,你别担忧,你在沙漠里的生存经验,是最为宝贵的!只要有你在,我们就多了好几成的胜算。”我笑着说道。
一路往前走,风势稍稍减弱了一些,沙尘不再像先前一般铺天盖地了,只是气温仍旧非常低,要是在别的地方,恐怕早就下起鹅毛大雪了。
但这是塔克拉玛干沙漠,全年降雨量少之又少,下雪属于难得一见的奇观。
风势减弱以后,我们就在地面上发现了车轮印,众人推测一定是朱老爷子他们留下来的。这样看来,朱老爷子等人沿着和田河前行,而且走在了我们前头。
“啊哈,这样也好,让那些狗日嘞打头阵,有危险也是他们先遇到,咱们走在后面就安全多喽!”赵五爷非常兴奋,语气中带着几分恨意,巴不得朱老爷子那一行人出大事。
这一天,我们遇见了一大片胡杨林,令人震撼的是,胡杨林中竟然起了雾凇!
只见胡杨树上披着晶莹的霜花,白茫茫一片,显得扑朔迷离,如同神奇而洁白的童话世界。雾凇与金黄的沙子互相辉映,愈发美不胜收。
众人屏住呼吸,看得如痴如醉,心中既充满了欣喜之情,又弥漫着震惊之感。谁能料到沙漠里还会出现雾凇景观呢?
要知道,雾凇景观一般只在东北三省才有,而且比起下雪结冰更为稀罕。可在大西北的沙漠里却有这样的景象,当真是天工造物难以预料啊!
“可惜了,可惜了啊!”露西拍手叫道,“这样美丽的景致,百年难得一遇,我怎么就忘了带上相机呢?”
老烟枪见众人被雾凇景观迷住,恰好也到了休息的时候,就建议众人在胡杨树外面安营扎寨,让众人一饱眼福。
近距离观看沙漠中的雾凇奇景,震撼之情无从言说。雾凇雪白晶莹,胡杨树沧桑龟裂,如今合在一处,就像满头白发的历史老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和冷酷之感。
人们尽量保持安静,说话声压得很低,似乎怕一不小心惊动什么东西,让这奇观轰然而散。
骆驼群却不敢过于靠近胡杨林,兴许怕冷,我们就在距离胡杨林几十米之外安顿下来。一切布置停当以后,老烟枪命令十多个手下前去林中捡拾干柴。
在沙漠中行军,火堆是一大保护性命的利器,绝对少不得。趁着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大片胡杨树林,多备下干柴,乃是明智之举。
反正我们带上了好几十头的骆驼,只需将捡拾到的干柴捆起来,让骆驼驮运,既省力又省心,何乐而不为呢?
众人抱着这样的心思,大部分人都涌进了胡杨树林中,手中拿着工兵铲和绳索,一边不断欣赏着雾凇奇景,一边捡拾着地上的枯枝。
胡杨树号称“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腐”。
看着眼前胡杨树扭曲而遒劲的枝干,龟裂的树皮,以及它们各不相同却又倔强坚毅的身姿,我忍不住想起了马先生。
马先生当初在萨珊城舍生取义救了我们,魂魄受到萨珊公主的指引,飘荡到罗布泊中,苦苦等了我们两三年,如今却魂飞烟灭了。
但马先生的性情和精神,当真配得上“胡杨树”的外号,他就跟伫立在沙漠中的胡杨林一样,浑身充满了不屈服、不放弃的力量,执着而坚强地固守着生命的价值。
我手扶着一株胡杨树,不由得潸然泪下,头顶上洒落下来一下霜花,落在脖子里,寒气逼人。
“白帆,你想起马先生了吧?”方诗雅走到我身旁,长叹一声道,“你往东边看,我们已经看不见天上的那四轮血太阳了,也不知马先生和刑天会最终去往何方?但愿马先生和刑天,都能往生极乐世界,从此无忧无虑。”
我刚要接过话头,不想林子深处有人喊道:“大明王,这里有死人!”
我心头一惊,急忙拉着方诗雅循声奔了过去,跑出三十多米远,就见几个手下围在一处议论纷纷,脸上还带着惊恐的神色。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死去没有多久,尚未腐烂。而且我认得那两个人,他们是鞭王的手下,都没了左耳,枪支还抱在怀中。
“鞭王他们曾在此地停留过,大概也是为了捡拾干柴,才走进林子里来的。”方诗雅说道,又满脸困惑地问我,“白帆,你看他们身上没有伤痕,到底是怎么死的?”
“血迹好像是从后脑上流出来的!”一个手下回答着,壮起胆子将一具尸体翻转过来,众人便同时惊呼起来,甚至有人开始呕吐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