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敢转头确认，生怕发出任何一点的声音惊动来者。
随着脚步声，一个消瘦的黑色身影从他们眼前缓缓走过，向祭台走去。
虽然没有看到正面，但那漆黑的长袍，和陆羽记忆中威廉所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来了吗？
陆羽感觉自己都快能听到心脏跳动的“砰砰”声了。
“咳咳......咳咳！呕......“
黑色声音突然间剧烈的咳嗽起来，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他咳出了什么东西。
暗红色的一块，就像在生物课上看到过的人的肺部。
但这却并没有让他产生任何诸如恐惧之类的负面情感。
也不管那咳出的物体，依旧缓缓地向祭台走去。
每隔几步，便会剧烈地咳嗽一次，而且每次都会像第一次一样，咳出些如同器官一般的东西。
虽然他的脚步依旧平稳，但可以看出，他的身体，随着一次又一次地咳嗽，变得越来越虚弱。
原本挺直的腰板也佝偻了起来。
他真的是威廉那个恶魔吗？
不仅仅是陆羽和卡罗琳，连从未与威廉蒙面过的小胖心里也嘀咕起来。
这实在不像是能将陆羽他们一次次逼入绝境的样子。
但很快，他们心底的疑问就将被解开。
黑色身影拖着虚弱的身躯，慢慢地爬上了祭台，转过身直面着烛火，同时也直面着陆羽他们的方向。
那如同披着人皮的骷髅一般的脸庞，映照着靛蓝色的烛火。
正是陆羽曾见到过的那个威廉！
威廉扫视着四周，却又慢慢将目光定格在了陆羽他们所在的位置上。
”我等了九十年了，终于等到了你们。“威廉的声音已经变得很虚弱了，但还是用尽力气抬高着音量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来到这个时间的，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使命终于可以完成了。“
是想诈我们出去吗？
陆羽闻言，心中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但他随即却又摇了摇头。
威廉的确是疯了，但却并非丧失了智慧。
没道理会用这么粗浅的手法来骗他们。
更何况，他坚定地看向他们的眼神，也已经说明，他知道他们来了。
”唉......“陆羽叹了口气，撤下了修格斯的伪装，重新让它变作了猎犬的模样，随时准备进攻。
随着陆羽他们的现身，威廉毫不犹豫的便将眼眶中那两颗球体取了下来，在手中捏碎。
如同扬沙一般，将之扬入了火种。
”难以置信，你们竟还是如此的年轻。除了那只调皮的小猫。“威廉说着，语气愈发得变得冰冷：“真不愧是异神的眷者啊。”
“不如我们先谈谈？”陆羽说道。
虽然威廉现在看似弱不禁风，可之前病毒过载时所预见的场景，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轻视。
“已经没有必要了。”威廉摇了摇头，道：“如果在之前你们尚且可以逃得越远越好，在神降临前还能过上一段放纵的日子。但现在，世上已不存在什么净土了。而且！神很快就将降临这个世界。”
“你信奉的神究竟是谁？”陆羽试图想要以此来拖延一下时间。
同时，他一边用手势悄悄示意卡罗琳离远一些，免得被“一网打尽”。
一边拧开了催眠手表的盖子。
威廉知道陆羽是在拖延时间，即使没了眼睛，他也感觉到了陆羽手上的动作。
但它还是说道：“不可见，不可闻，不可说。”
“你直接说不可名状不就得了......”小胖忍不住小声吐槽道。
但他的声音虽小，威廉那经由病毒强化过的听觉却听得一清二楚。
它那没有了肌肉的脸上，也做不出什么表情。
所以陆羽他们也看不出它会如何地愤怒。
只是，和他们猜测的不同，威廉反而含着一股笑意，说道：”无知是你们的不幸，却也是你们的幸运。将雪莉交给我，我将让你们在死前目睹真正的神。“
”抱歉呢，我们对你的神并不感兴趣。“陆羽道。
他知道，威廉已经没有了耐心，继续拖延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虽然没能从它的嘴里得到更多的情报，让楚珏的努力似乎成为了泡影。
但这并由不得他。
因为就在他嘲讽出这句话之前，威廉就已经准备动手了。
黑色的”沼泽“从威廉的身下快速地蔓延开来。
表面附着着的无数触手，如同地狱中的恶鬼，想要将他们全都拉进去，和他们承受同样的痛苦。
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传送门也在”沼泽“出现的同时，消失不见。
陆羽是知道这种”沼泽“的诡异的，过载时的他更是体验过被吞噬的感觉。
不得不说，也就是进来之后，一直也没空睡觉。
不然绝对做噩梦。
那是比妖魔鬼怪还要恐怖的地方，没有任何的气息和生命，有的只有绝望和黑暗。
他绝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修格斯在陆羽的控制下，第一时间从地上弹射而起，准备越过“沼泽”直扑威廉。
但沼泽上的那些触手却不是为了增加恐怖感的道具。
在修格斯跃起的同时，无数的触手便从“沼泽”中伸出，飞快地抓向了它。
这种情况，对于陆羽来说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他本以为只要一进入“沼泽”的上空，便会被诡异力量所吞噬。
现在看来，却是需要直接接触，才可以做到的。
只一个念头，修格斯瞬间分裂成了无数的小蝙蝠，继续向威廉飞去。
虽然触手成功将大部分“蝙蝠”都抓入了沼泽。
却还有着一些飞到了距离威廉大概只有五六米的地方。
威廉现在，似乎因为时间的流逝，失去了之前引以为傲的身体素质。
面对修格斯的袭来，它没了之前的从容不迫，而是向后退了几步。
“沼泽”也一下子撤了回去，包裹在威廉的身上，如同一颗黑色的虫茧。
但这并不代表威廉准备龟缩起来，活活熬死陆羽他们。
以它现在的状态，别说陆羽他们了，便是已经衰老得似乎随时可能寿终正寝的楚珏，恐怕也难说究竟谁会先死。
更何况，它还要迎接神的降临。
“啊！啊！啊！啊！啊......”威廉歇斯底里的叫声从“虫茧”中传了出来。
伴随着它每一次的惨叫，就有一个巨大的触手从“虫茧”上伸了出来。
等到它的惨叫停下，虫茧周围已经遍布着巨大触手，如同一个多足无头的怪虫，立在祭台上。
“还带变身的？没有头，是不是直接就可以吃了？”陆羽莫名想起了某位“杂食”大师的话，笑着吐槽道。
毕竟都到了这份上了，害怕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想说就说，该吐槽就吐槽，总比憋着好。
刚还说着没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威廉听到了。
“虫茧”上很快就裂开了一条如同嘴一般的口子。
“你们的反抗毫无意义。”裂口中传来了威廉的声音。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威廉真的变身了呢，但实际上他们都看到了，说话的还是威廉本人，那裂开的口子，根本没有嘴的功能。
没有任何人提醒，卡罗琳没有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抬枪，直接射入了虫茧裂开的口子。
当然，并不是之前的手枪，而是从小胖那征用来的狙击步枪。
小胖和陆羽一样，从来连真枪都没碰过，与其放在他那儿浪费，还不如交给卡罗琳，物尽其用。
要不是距离稍稍还是有些远，陆羽都打算扔手雷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学枪是肯定来不及的，但是手雷这东西就不一样了。扔实心球他还是学过的嘛。
（手雷也是从小胖那征用的。）
”该死的虫子！“威廉叫道。
这次却没再裂开口子，只是那愤怒的声线还是很清晰的。
显然是那一枪对它确实造成了伤害。
随着威廉的震怒，触手开始疯狂的飞舞起来，朝着卡罗琳抽打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威廉的受伤，触手的速度也在一定程度上减慢了不少。
卡罗琳依靠着能力赋予她的直觉，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无数触手的间隙中游走。
但陆羽知道，这种状态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卡罗琳并没有增加体力这种的能力，本就疲劳，还背着雪莉的她被抓住只是时间的问题。
想到这儿，陆羽毫不犹豫地掏出手雷，拉开保险栓不断地向”虫茧“投掷过去。
不能说，完全没有效果。
因为小胖扮演的可是生化世界的顶级佣兵死神汉克，他所携带的手雷，绝不是一般货色。
每一次的爆炸都会在”虫茧“上激起一阵的颤动。
但也仅是如此。
甚至都无法让触手的攻击产生停滞。
”果然只能这么做了吗？“陆羽说着，眼神奇怪地看向了小胖。
小胖就站在他旁边，虽然他也想帮忙，但他也实在帮不上。
只好站在原地，看看神仙打架。
不添乱就算是成功了。
时不我待，陆羽也实在没时间去争取小胖的同意了。
抬手便将早已调好了的麻醉手表对准了小胖。
“”的一声，麻醉针直直地就响小胖的脖颈飞去。
即使是无比衰老了的威廉，他们也完全不是对手。
能做的就只有赌上小胖那不知是否存在的”霸王色运气“了。
而为了能够多一点点的保险，陆羽不得不顺便激发一下小胖的被动技能。
让你见识见识沉睡的小胖砸的威力吧。
陆羽在心中吐槽道。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