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如梦方醒，急忙向后退了好几步，避开这流火的坠落中心，于高塔一层留下一片巨大的空地。如果此时有人能从天空俯瞰，定会惊异地发现这片空地的正中央竟然正是那看起来华而不实的魔法阵！
”轰”巨大的轰鸣声席卷而来，于一层中部扬起数米高的灰烬，将魔法阵中的一切都遮蔽在内。
厚重的灰烬尘埃间，隐隐有着雷蛇闪动，仅微微闪出的银光就让人难以正视，简直像是诸神降临，非凡人所能窥探。
“糟……糟了，教宗好像没能躲开！”这时，教众里突然传来了一道惊慌的呼叫声。刚才的流星坠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每个人在反应过来之后都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魔法阵，但是那教宗正处于法阵的正中央，如果没能来得及避开，定然会被那坠落的神秘“流星”砸得粉身碎骨啊！
想到这里，一众人便赶紧冲向那灰烬的中心，试图救下生死未卜的教宗，在他们心目中，教宗便承载着泰坦之神的意志，如果失去教宗，那他们与信仰之间的联结就会被直接阻断。
但还没多走几步，一道震慑的雷声又从法阵中心传来，激起的闪电高高扬起，重重地甩在背面的高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
“真是逼真的幻境啊，”灰烬中心，目睹这一切的威廉不禁赞叹道，“只是你却要用它来对付你的教众，多么讽刺。”
从六层的高度坠落，正常人本该被摔得散架，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威廉却毫发无伤不过这倒不是因为他的身体过于坚韧，而是在坠落过程中，那巨大的俯冲速度突然消失了！
就好似在一瞬间失去动力，威廉也几乎是在毫秒内停滞在了空中。
他俯视着地面，身体就像是深潜入大海那样悬浮在半空，而在威廉面前，一名身着漆黑色长袍的高瘦男人正施法操纵着脚下的巨型法阵。
那赫然便是教众们口中的教宗，他非但没有受伤，甚至还是一切的始作俑者，这逼真的幻象吓退了所有人，唯独使他和威廉还留在法阵的中心。
“法师，你的花样还真多啊！”教宗缓缓收起手，退了两步，说道，“为了防止你的油嘴滑舌迷惑我的信徒，只好委屈你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噢，原来如此，我就这么令人害怕吗？”威廉笑了笑，“不过也难怪，我现在的身份是奥格斯堡的特派调查员，目前有十足的理由怀疑你们在进行非法的宗教活动，以伪神之名做着不为人知的邪恶阴谋。如果不想在事情完结后被关进监狱里一辈子，我建议你还是乖乖自首，把那些还不明所以的教众放离迷失之森……”
“哈哈哈”威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教宗的冷笑声所打断，他指了指脚下的地面，说道，“非法的宗教活动?什么叫非法?并非你们信仰的圣廷国教就活该被赶尽杀绝吗？你现在目睹着泰坦之神的力量，在他的神威之下颤栗不止，却跟我说他是伪神?
我倒想反问，你何曾见过圣廷信仰的生命女神给予过苦难之人恩泽?明明她才是那种虚无之物，却有胆子说其他人的信仰是伪神！何等虚伪！”
“好吧，那就姑且当你是对的，”威廉打了个响指止住这教宗的话匣，“我反正是不懂宗教信仰的，但如果要说到那所谓的泰坦之神，你还是别自欺欺人比较好。
你分明是利用了这大型魔法阵的机制，肆意改变着高塔范围内的重力密度，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我刚才遇见的那两名圣堂刺客，他们明明不会飞行术，却能在空中游刃有余。
在不借助风力的情况下，只有改变重力才能解释这一点；还有你那逼真的幻境，也不过是靠着魔法阵才能达成的小障眼法，可你居然说是泰坦之神的力量，真不知该说可笑呢?还是可怜?”
教宗一愣，他本还以为这跑来捣乱的家伙会和他就信仰一事做出辩驳，但没想到威廉居然直接一笔带过，连辩都不辩就承认自己是对的。而且还反倒研究起了魔法阵所控制的重力和幻境，一副对自己的信仰毫无尊重的样子，真不知该如何评价。
“没办法，我是理科生嘛，又不是神学家，”像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威廉扬了扬眉毛，“照直说吧，你们在迷失之森的核心区里修建起这样一座高塔，到底有什么阴谋?被你们窃走的红水银，又被藏在了什么地方？”
“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心中的信仰，你既然连个信徒都不算，又怎么能理解我为此付出的代价?这里没有阴谋，只有新时代的开创者！”
“心中的信仰吗？那你可以跟我讲讲，我会试着去理解，然后……”威廉笑了笑，“再说服你放弃这个想法。”
“你真是大言不惭，比起圣廷的传教士都更令人感到厌恶！”教宗走上前两步，单手掐在他的脖子上，“那好，既然你不愿意相信泰坦之神的存在，那我就让你亲身见识一下他的强大，不知道你在泰坦之神的脚下，能坚持多久而不匍匐下跪?”
说着，教宗忽然把手向下一挥，成吨的重力顿时压在威廉的身上，似要把他深深埋进地面。
而与此同时，他们脚下的魔法阵也紧跟着发生改变，迷幻的色彩凝聚在一起而又瞬间散开，最后只剩一团黑雾盘旋在地底，深邃无比，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其中。
威廉瞪大了双眼，瞳孔中那团黑雾愈渐清晰，但极差的精神状态却让他无法召唤出任何法术，只得一步步地深陷其中，最后被其吞噬没入……
……
眼见威廉消失在法阵间，教宗这才转过身，盯着身后那个女人:“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杀了他？据我所知，那不是一个你们能利用的对象。”
“嗯？”维多利亚还在抽着卷烟，纤细的指间有淡淡的烟雾渗出，她微微偏过头，笑道，“啊啦啊啦，怎么说呢？如果说实话，也未免让你太受打击了。”
“什么意思？”
“你根本没有杀掉威廉杰斯坦的能力，这就是字面意思。用锐器也好，还是用你那孱弱的双手也罢，都不可能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难道你没发现之前派出的圣堂刺客，即便是用匕首将其刺成重伤，过了一阵子他又立即复原了吗？”
教宗没回话，只是将视线投向脚下的法阵。
“你要学会习惯，因为这世界的本质你才刚开始接触……而就连你刚才说过的话，也是错误连篇，”维多利亚走向前方，与教宗擦肩而过，“生命女神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她的恩泽却从不惠及众生，而是偏心地集中在某个人身上……”
“你要去哪？”教宗摇摇头，想忘掉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语，“仪式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但维多利亚却并未因此而停下脚步，倒还慵懒地伸了个腰，勾勒出优美的曲线:“塔里面的麻烦解决了，自然还要清理外面的麻烦。在仪式开始之前，你先派人搜遍整座塔，把最后那个剑士给找出来，等我回到塔内后，再一并解决！”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