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人侃侃而谈。
“难道你要我放弃用眼睛看这个世界？”余生问道。
其实他并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徐雅人提到这方面的知识，他只不过想知道徐雅人会怎样回答自己的这个问题。
徐雅人摇头，说出自己的看法：“我并没有说过让你放弃用眼睛看这回事。我只不过在阐述一个事实，目的是为了让你真正了解自己的固有缺陷。”
“缺陷？你是说人类的视野相比一些野兽是缺陷？不过这不是每个人都一样的吗。”
徐雅人回答道：“就是缺陷，这个缺陷你有，我也有。正因为如此，才诞生出直觉这种说法。背后偷袭，眼睛是看不见的，可实力高强之人会敏锐意识到危险，靠的就是直觉。”
“我要你感知短剑的呼吸，同样也是一种训练直觉的方法。真正的呼吸你可以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皮肤触摸。短剑的呼吸，就要你用心去感悟，用直觉去判断。”
说完徐雅人举起右手，余生的两把短剑，落在徐雅人的手上。
原来徐雅人在与余生谈论这些话题时，还在继续训练。
“专心一点，我没有说训练结束，训练还在继续。你这样子，可很难有进步。”
“这也太难了吧，要不前辈你示范一下。我们角色互换，这次你防，我偷。同样的，你不能用眼睛看，这样好不好。”
余生建议道，前面几次的防范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让徐雅人给拿走了短剑，所以他这一次想要才另外一个身份来寻找突破口。
代入到敌人的角色思考，可能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也说不定。
徐雅人稍有意味地露出一丝笑容，心想这小子的心思很活络啊，还懂得转换身份来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这一次由你来偷走这两把剑。”
徐雅人将两把短剑挂靠在自己腰间，闭上眼睛，同时双手向前微微伸出。
“可以开始了。当你触碰到我腰间的剑，我会打掉你的手。”
余生沉默不语，他没有回答徐雅人的话。
因为，这次交手，已经正式开始了。
余生轻手轻脚围着徐雅人转了一圈，回到原来站立的地方。
徐雅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完全不知道余生已经围着他转了一圈。
余生突然出手，摸向徐雅人腰间的短剑。
他的手成功触碰到短剑。
然而他的手在同一时间被一根手指压住。
余生意识到他输了，那个瞬间是重合的，说明徐雅人早已知晓他下手的时机。
“怎样，你要做到的，就是我刚才做的。”徐雅人睁开眼睛，松开那根压着余生手的手指，淡然说道。
取下腰间的短剑，扔回给余生，徐雅人说道：“继续训练，这是剑术的基础，你保不住你的剑，你的剑就会保不住你的性命。”
“有人说过剑术的最高境界是人剑合一，我还没有达到那种境界，不知道人剑合一境界到底是怎样的。不过我只知道一点。与剑的契合度越高，即使还没有学到什么厉害的剑术，他的剑使出来，会流畅无比，隐合天韵。”
徐雅人停顿
了一下，手一扬，手中多了两把短剑。
余生的信心快要被徐雅人粉碎一地了。他已经说不出这是第几次被徐雅人无声无息取走了短剑。
之前他已经吃过一次这样的亏了，所以这一次徐雅人在说话的时候他已经一心两用，一方面他认真听徐雅人所说的有关剑的理论，一方面他时刻盯着徐雅人的动静。
特别是他的手，要窃取余生腰间的短剑，就要用到手，所以余生一双眼睛是紧紧盯着徐雅人的双手。
可即使这样做了，徐雅人依然能够在他眼皮底下成功窃取短剑。
“用心！不是用眼睛！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眼睛的缺陷是客观存在的，所有的人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除非在脑袋后面安上另外两颗眼睛。要不然还是不能看见视野外的环境变化。”
徐雅人大声呵斥，这一点他已经说过了一遍，怎么就这么快忘记呢，用心一点的话说一遍就可以记住了，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可徐雅人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他是将余生当做一名天资聪颖的天才来进行教导的，标准可不低。
说一遍就记住？
说一遍就可以马上在实践中运用？
说一遍就能够改变之前用了十几年的习惯？
徐雅人将余生看得太高了。
余生是个天才吗？
要是问余生这个问题，他自己都会否认。
挨了一顿骂的余生没有因此而怨恨徐雅人，他跟徐雅人非亲非故，两人不是正式的师徒，他不会奢望徐雅人会像对待徒弟那样对待自己。
两人之间的关系，余生看做是一个交易。
他的确是这样认为的，即使徐雅人直到现在还没有明确说出他的要求，可余生从徐晃与徐雅人之前的交谈中依稀猜测到一些东西。
更何况在教导余生双手剑之前，徐雅人曾经问过余生一个问题，距离第三阶段的比赛日子。
这个问题看似很平常，可问题是余生并没有说过他是成功晋级第三阶段比赛的选手之一。
余生不知道徐雅人是怎样看出来他的身份的，不过余生从徐雅人的这个问题上可以猜测到一丝东西，那就是徐雅人的目的可能与比赛有关。
雾里探花，徐雅人一天不说出他的目的，这层雾就一日不会消散。
“可是。”余生说道，“你就在我面前啊，用眼睛看不是更直接吗？”
“笨蛋，眼睛的确是长在你的脑袋前面，可你不知道，即使我站在你面前，同样存在盲区，有些动作，你以为会看得见，可实际上，你是看不见的。”
余生不是很明白徐雅人说的话，可既然他是这么说的，应该是有一定道理的，或许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层次和见识，还不能理解通透。
“再来一遍，放松你的身体，将你的感知散发出来，与你腰间的短剑尝试建立联系，感受它的呼吸。”
……
“再来一遍，不要用眼睛看，用心感受。”
……
“再来一遍，用心，用心！”
……
“再来一遍，呼吸！感受到它的呼吸了吗？”
……
“再来一遍，将你的短剑看做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
……
“再
来一遍，你感受到它的呼吸加快了吗？它在我取走的时候在呼喊，在向你发出求助的信号！”
……
“再来一遍，你还是没有感受到它的呼吸，我感受到了，它在恐惧，恐惧一次次被我夺走。”
……
徐雅人走了，他有自己睡觉的地方，当然不会和余生一起露宿野外。
夜幕下，点点星光点缀整片夜空，星光的颜色亮度各不相同，使得夜空瑰丽亮暇。
余生躺在一颗高树上，背靠着树干，皎洁柔和的月光透过绿叶间的间隙，照射在余生身上。
即使不点灯火，余生都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周围的一切。
一整天，他都没有成功阻拦过徐雅人取走他的短剑。
他完败徐雅人。
月光下，一道寒光闪过余生的双眼。
是他的两把短剑。
短剑将月光折射到其他地方。
“前辈说你有呼吸，你真的有呼吸吗？今天我怎么就感受不到哪怕一次呢？”
“难道你依然惦记着你之前的主人？还没有认同我现在这个主人？”
“可我与你相伴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即使你再不认同我，起码给我一点反应好不好。”
“我不知道你之前的那个主人为什么舍弃了你，将你尘封在盒子里面，舍你而去。”
“你在盒子里应该一直憧憬着你的前主人回来，将你重见光明，再续辉煌。”
“你知道吗，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是很不满意的，你全身黑乎乎的，完全没有令人眼光一闪的亮点，硬要说亮点的话或许只有你剑身中央的这一条白线了。”
“我不明白冯老爷子为什么一定要将你交付到我的手上。难道他期望我在黑暗竞技场上让你大放异彩？他还真的看得起我。”
“听冯老爷子说，你跟随过你的前主人征战过黑暗竞技场，只可惜最后败给最后一人，没有成功折桂，抱憾离场。”
“我没有见过你的前一位主人，可我听冯老爷子的描述，他应该是一个风采动人的强者。”
“我再次将你带入黑暗竞技场，你不想弥补上一次的遗憾吗？虽然说就连我自己都没有多大的信心，不过不试试，又怎会知道结果是怎样的呢？”
“如果你真的可以听明白我说的话就好了，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结束第一项训练。”
“要是十天过后还没有成功感受到你的呼吸，可能我就要止步第三阶段了，而你也会再一次遗憾离开这里。”
“或许，我真的没有资质学会双手剑，我真的不适合做你现时的主人。”
余生说着说着，眼皮越来越重，最终完全遮盖住双眼，不一会儿，轻轻的睡觉呼噜声响起。
他的手垂下，可短剑依旧被他紧紧握在手中，没有掉落树根下面。
今天训练的后半段，余生已经做到刻意不用眼睛来观察徐雅人身体的动静，而是尝试用直觉去感知。
可这样一来，余生耗费的心神增加了很多，导致余生的心神最后消耗一空，才使得余生不知不觉中陷入深层的睡眠。
被握在手中的短剑，静静躺在余生的手心中，月光散落，两把短剑剑身中央的那条白线一前一后奇异地闪烁了一下。
犹如呼吸了一下一样。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