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一步，继续。”
余生睁开眼睛，短剑已经在徐雅人手里。
“它已经给你发出了明确的信息，你还没有立刻接受到信息，所以你总是迟了一步。继续！”
比起昨天，余生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他已经可以依稀在感知散发的过程中，“看见”短剑的现身。
然而这并不够，他要做到随时随刻都能感知短剑的存在，而不是过去短短几个呼吸就感知中断，失去短剑的踪迹。
训练依旧在枯燥乏味的重复动作中进行，余生的额头再次浮现一层薄薄的汗滴。
他的心神开始变得后继乏力，每一次将感知散发出去，余生身体的负担加重几分。
徐雅人这一次却没有马上制止余生停止训练，让他中途休息。
他想要看看，余生经过上一次的心神枯竭严重后，这一次有没有得到增强。
每一次心神消耗，其实也是一种潜意识的锻炼，这一种无声无息的锤炼更加显现一个修炼者的潜力。
“这一次，你会选择在什么时候停步呢？”徐雅人在心中喃喃道。
之前的那一次中途休息，是徐雅人提议的，但是这一次，他不打算先开口。
他要余生自己说出口。
他想用这一件事测试一下，余生是一个只懂蛮横向前冲的脑筋简单之人，还是一个冷静分析谨慎行动的脑筋活跃之人。
余生自己会不会自己提出休息是一个问题。
余生选择在什么时候休息也是一个问题。
而这两个问题，将决定了徐雅人对余生的看法。或许徐雅人是想通过这两个问题，看透余生这个人。
不过徐雅人在上一次中途休息就看出，余生不是一个不懂进退的人。他的确是先提议休息，可换成一些人，可能有心在他面前硬撑下去，给他一个坚韧不拔的人物形象。
可余生在思考过后同意了他的提议。
对徐雅人来说，懂得量力而为，比不知死活蛮横冲直更为珍贵。
因为他知道，心神一旦受到损伤，可是很难修养愈合的，多少能人异士，就是因为不注重心神的温养，到最后只能矮人一头。
徐雅人察觉出余生的心神消耗得差不多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完全枯竭一空了，如果余生没有及时喊停自己，让心神得到修养，那他的上限也就注定高不到哪里去。
“还要继续吗？时间已经不多了，距离你心神枯竭不远了，你会不会强行使用心神，伤害你的心神？”徐雅人望着余生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心中一直在自言自语。
他真的很期待余生的表现。
不知不觉中，他的嘴角逐渐翘起，如果余生看见的话，他会从徐雅人的这个怪异笑容中体会到一丝疯癫。
余生的感知世界里，依旧一片漆黑，短剑的存在时间比一开始已经长了很多，可最后还是会在虚空中消散。
“快了，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成功了，坚持下去，下一次一定能够成功！”余生鼓励自己，继续努力。
随后余生睁开眼睛。
徐雅人扬扬手中的短剑，似乎是在向余生说，你又失败了。
“再来一遍。”
然而余生在接住短剑后并没有将它们挂靠在自己腰身上。
“不了。我的心神几乎消耗得见底了，先让我休息一会。下一回，我一定在你成功窃取我的短剑前，成功出手阻拦你伸出的那只手。”
余生笑着对徐雅人说，苍白脸色令得他的笑容并不怎么好看，可他的笑容很干净，充满着信心，似乎已经预测到自己的未来一样，充满了斗志与自信。
徐雅人愣了一下，他被余生此时此刻的笑容惊到了，少年的朝气和不服输在余生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确定？”徐雅人不动声息地收敛起嘴角的翘起，冷淡问道。
余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道：“自己的身体我再清楚不过，再继续一遍，我有很大可能会心神枯竭而晕倒。
勉强只会伤到自己，晕倒修养需要很长时间。那还不如现在我停下来休憩，一会又能继续训练。”
徐雅人挥挥手，说道：“那你去林荫下休憩吧，我就不去了，等你什么时候恢复了，再回来。”
余生弯腰行礼，说道：“多谢前辈，那我先去休憩，再继续训练。”
说完这话，余生独自走向林荫，一会儿就不见身影了。
徐雅人背负双手，静静看着余生消失在视线当中。
好一会儿，他才“扑哧”笑了一声。
“还不笨，懂得见好就收，没有盲目坚持。”
余生懂得计算自己的身体状况，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没有胡乱触碰自己的极限。
徐雅人很欣赏余生的这份自知，很多人都没有认认真真了解过自己，极限到底在哪里。他们正是对自己不熟悉，所以轻易触碰自己的极限，但是又没有成功借此突破极限，不但没有使自己更上一层楼，反而因此付出不可逆转的代价。
极限不是不能突破，但是一定要有充分的准备，讲究的是循序渐进，不是贸然盲冲。
徐雅人偏过身体，抬头望向远处一座高山，极目而望，在山顶处盖有一幢气势恢宏的宫殿。
那是黑暗竞技场盟主的居所。
“盟主师兄，你想要我乖乖呆在这里，我照你的意愿这样做了，不过我打算礼尚往来，为你送上一份礼物，给这一届的黑暗竞技场赛事，增添一丝精彩。我知道你最小的弟子也参与这次赛事，那么就让他们代表你我，看看谁的教导更胜一筹。”
徐雅人嘴角挂上阴恻恻的笑容。
他一直不满意盟主师兄对他的责罚，现在有机会可以踩踩盟主师兄的脸，他当然心潮汹涌，恨不得让余生立刻上场，狂揍盟主师兄的弟子。
不过这笑容转眼即逝，他又恢复一脸平静。
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开心太早，他才接触余生不到几天，对余生还没有完全了解。如果现在就让余生与那个弟子交手，徐雅人百分百相信，输的一定是余生。
这个只要看盟主师兄其他几个大弟子就可以知道了。
余生现在连对战徐晃都没有必胜的可能，对上盟主师兄的最小弟子，更没有多大胜算。
不过正因为如此，才更加精彩吗？更加好玩吗？
徐雅人只教导余生短短十天的时间，如果余生真的在赛场上打倒盟主的弟子，更是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自己也出了一口气。
徐雅人的真正目的直到现在才显露出来。当然，他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告诉余生这件事，最好是余生一直都不知道，这样才更好玩。
……
“前辈，我休憩好了，可以继续训练了。”
徐雅人将心里的小心思藏得紧紧的，他转过身，望向余生。
真的不得不惊叹余生的身体调节能力，半个时辰不到，余生就像进补过珍材地宝一样，脸色虽然不是红润得一塌糊涂，可与之前的苍白脸色相比，那可是一个天一个地。
徐雅人没有贸然询问余生这个问题，在他的理解当中，他猜测余生的这个恢复力是天生的，天赋异禀。每个人的恢复力都不一样，差别当然有大有小。
他却不知道，余生之所以拥有这么强大的恢复力，是得益于毒藤老鬼的那次淬体试验。
徐雅人点点头，说道： “休息好就继续训练。”
余生闭上眼睛，如同之前的数十次训练，他再一次陷入漆黑的虚空当中。
心神专注，两把短剑发出悠长的呼吸，在虚空中出现。
一秒过去。
两秒过去。
……
短剑依然存在虚空当中，没有突然消散！
余生喉咙吞咽了一口口水，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
成功了，我成功了！
余生在心里一直对自己说这句话。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余生强迫自己身上沸腾的血液平缓下来，还没有结束，训练还没有结束。
他成功阻止徐雅人窃取短剑才能宣告这项训练结束。
“呼……呼、呼……”
漆黑虚无中，短剑发出不正常的呼吸，在余生的感知下，一只白色的手从虚空的尽头钻进，五指微张，向着短剑的方向移动！
余生惊呆了，这情景是第一次出现的，他马上意识到这只白色的手到底是谁的了。
毫无疑问，是徐雅人的手，他要无声无息中窃取余生的这两把短剑。
白色的巨手离短剑越来越近，快要抓起漂浮在虚空中短剑了。
不由多想，余生大喊一声，在漆黑虚空中，点点金光凝聚成一只金色巨手，猛然拍向白色巨手。
“啪！”
清脆的巴掌声。
虚空中，金色巨手、白色巨手、两把短剑散作点点亮光，泯灭在虚无中。
“恭喜你，余生，你成功完成第一项训练。”
余生睁开眼睛，他的手拍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另一只手当中，是两把短剑。
余生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他似乎成功了，成功阻拦徐雅人的窃取。
然而这一切似乎是一场梦，仿佛他的成功是虚假的，是虚幻骗人的。
“我真的成功了？”余生还在怀疑，他要徐雅人再一次确定这不是梦境。
“啪！”余生大吸一口凉气，他的手背传来一阵麻痛。
“刚才你就是这么用力拍我的，你自己感受一下，这是不是真的？”徐雅人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来还是有戏的，余生还能更上一层楼。小子，往后的八天，不要让我失望，我可是很期待盟主师兄的便秘样。
“真的，是真的痛！”余生兴奋无比，不断抚摸着手中的短剑。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与短剑熟悉了很多，他现在睁开眼睛，也感知到短剑在“呼吸”。
他与短剑，在这一刻，建立了正式的羁绊联系。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