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李秀满，却始终眉心紧皱，满脑袋问号。
叱咤娱乐圈近四十载，各类千奇百怪的应援方式，他见得多了。可如此别具一格的，尚属平生首见。
心下极度困惑不借，于是将鬼祟的三角眼小心翼翼瞄向坐在自己对面，正飞快翻阅文件的李湛。
如果不是怕冒犯对方，直想问一句：您到底是jessica的未婚夫，还是anti？
老狐狸的目光李湛自是察觉得到，却不打算理会。笔走龙蛇签下名字，甩手将文件夹丢了回去。
“没什么大问题，除了安保措施...这方面你去联络车尚勋。时不我待，回去抓紧筹备吧。”
“内，会长nim请尽管放心，任务我已经分派好了，明天起就开始全面推进。”
李秀满恭敬的回应着，捧起最终定案的《sm town live '09企划案》，翻开到李湛签名的那页。
再三确认无误后，仿佛石头落地般，心底好一阵轻松。可当想到接下来的事，又不禁有些忐忑。
见老狐狸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自己发问，李湛轻嗤一声，扭头看向窗外的金英俊。
预想着轰子们打歌时将发生的搞笑情形，嘴角勾起痞味十足的坏笑。
而当念头转回当下，温情收敛，笑意又渐渐趋于冷酷。
少女时代今后的每场打歌都亲身陪同，注定是不可能。但《gee》首次演出，又是唯一一场还原mv场景的舞台，若因为这老梆子裹足不前，他岂不血亏。
“李总监，我今年将留在寒国过春节，届时准备和秀妍家一起去oak valley度假村滑雪。感兴趣的话，不妨一起？”
“这...”
李秀满心头登时警铃大作，他所认识的李湛，可从未如此和蔼可亲。
笃信宴无好宴的情况下，连忙讪笑着，诚惶诚恐的婉拒道。
“感谢会长nim的邀请，不过春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我还是不登门叨扰了。”
“哦...”
李湛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又撇撇嘴，好像为对方感到十分惋惜似的。
“唉...那就太可惜了。本来我还计划着等各家财阀给我拜年，帮你引荐引荐，拓宽一下人脉。”
“毕竟，和世界天王一起频繁出现在放送局后台，最多也就能唬一唬电视台的高层和其他娱乐公司的社长。莫不如给人留下你跟3v会长私交甚笃的印象，到时看哪家财阀敢不卖你面子。”
听闻李湛正话反说的诛心之言，李秀满哪还坐得住，当即便准备起身告罪。
“会长nim...”
“省省吧。”
看不得老狐狸惺惺作态，李湛摆摆手示意对方回去安坐，不轻不重的敲打道。
“借着我担任少女时代制作人，s.m里里外外已经捞了不少好处了。商人逐利不假，但也要懂得过犹不及。东风借不好，反有可能引火烧身。”
“内，内，会长nim高瞻远瞩，我以后一定引以为戒。”
吃了一顿排头，李秀满唯唯诺诺的附和。
“哼，但愿如此吧。”
李湛轻哼一声，故意不问方才欲言又止的缘由，而是下逐客令。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审查一下金胖子的工作成果。你不是要去探班么，去吧。”
明明可以转交3v秘书处的文件，他可不相信李秀满会在被拒绝一同探班后，仍多此一举，执意面呈。
李秀满听完神情一滞，不禁暗地里腹诽。
组织粉丝喊个应援（anti？）口号而已，有个屁值得检查的。
不过见西洋镜被拆穿，当即也不敢继续藏着掖着，连忙道出此行的实际意图。
“不知您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向您汇报过，今年中旬打算带boa开拓美国市场。”
李湛微微一怔，还以为自己被对方当做了唐僧肉，变着法的想叮上一口。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搭桥？”
“岂敢，岂敢。会长nim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哪敢劳您费心。”
李秀满连忙摆摆手解释，腰杆同时也弯的更低了一些。
“我能力有限，去到美国以后，肯定没法再继续兼顾寒国总部的事务，所以想征询一下您对于下任社长的意见。是从3v总部调拨、社内提拔、还是...”
李湛这才意识到，自打金英敏离职，这半年间，s.m新任社长的人选一直是悬而未决的状态。
之前一应事务皆由李秀满兼管，眼下对方将把工作重心转移至美国，也确实该另觅人选了。
“既然李总监提出来了，那肯定是有中意的候选者咯，不妨说来听听。”
李湛抬眼斜睇着李秀满，一副开诚布公的样子，笑意却有几分耐人寻味。
李秀满往前挪了挪身子，使自己显得更加谦恭卑微的同时，心底也暗暗捏了把汗。
“我确实想到了一个还算适合的人选，他就是...”
李湛循着对方转头示意，同样将视线投向窗外，正瞧见手舞足蹈指挥粉丝的那人，当及失笑着挑了挑眉。
“你说的是金胖子？”
“内，正是金英俊。”
李秀满远眺着举止浮夸的金英俊，昧着良心罗列起对方的优势。
“金英俊是在s.m工作超过十个年头的老员工了，公司内的大小事务全部了若指掌。加上他现在又身兼3v集团的职务，很轻易便能取得理事们的信服。”
李湛耐心的听着李秀满的叙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李总监，真的这么看好金胖子？”
“当然。”
“那就这么定了。”
“哎？”
见李湛异常爽利的拍板定夺，李秀满的表情瞬间僵硬，感觉被自己搬起的石头砸了脚。
不对啊，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说起金英俊这厮，能力的确有那么一丢丢，不过却是个能力值全加在辅助技能上的后勤型人才。
也就是说，他作为经纪人，绝对可以把工作完成得尽善尽美。但相较率领公司锐意进取的社长，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明知对方力有不逮依然大力举荐，完全是因为他心目中的最佳人选，或多或少有点犯李湛的忌讳。
所以打算先抛出几个有这样那样明显缺陷的砖头瓦砾作为铺垫，拿来给李湛否定，以削减对方的厌恶感，从而达到抛砖引玉的效果。
可万万没想到，李湛一把将砖头抢过去，翻手一招顺水推舟，把重达这块三百多斤的砖头摔在了他42码的脚面上。
“事情就这么定了，尽快安排金胖子入职。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李总监？”
李湛心里笑开了花，抬手虚指着车门，二度向李秀满下达逐客令。
“不是...会长nim...其实...我...”
李秀满舌头打结，一时间语无伦次。但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创立的公司有可能毁于一旦，当即再也顾不得耍花样了。
深吸一口气，仿佛即将押赴刑场的死刑犯一般沉声道。
“会长nim，比亚内。我看好的下以一任社长，其实并不是金英俊。”
“哦？”
李湛故作诧异，眼神透着戏谑，言语却不由分说。
“没关系，你的意见不重要，我看好他就够了。”
李秀满被噎的差点背过气去，然而又深怕李湛推金英俊上位，只得硬着头皮答对。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向您保荐。这个人您曾经见过，而他的名字...和金英俊仅差了一个字...”
“金英敏？”
李湛一字一顿道出答案，目光含煞，犹如两柄锋芒毕露的宝剑，不偏不倚架在李秀满颈间。
“李总监好大的雅量啊，他以前不是你的死对头么？还是说，李总监最近结识了什么新朋友？不知是姓金，还是姓卢啊？”
说实话，李秀满和金英敏有何恩怨，他并不关心。
他真正在意的是，是否有人别有用心，企图把自己拉下水。
新一届选秀冠军正磨刀霍霍，准备对前两任发难。金英敏作为上任选秀冠军的侄子，此刻得到起复，很容易误导政界，令人以为3v在为这两家提供庇护。
虽然选秀冠军只是寒国财阀的玩具，在他眼中更是不值一提，但不与此类人打交道，是他不容触动的原则。
受李湛气势所慑，李秀满只觉通体生寒，呼吸一阵困难。而同样的，他也没料到李湛的神经会如此敏感。
“没有！绝对没有！请您相信我！我只是觉得金英俊大小也算个人才，还担任过好几年社长...”
“到底有没有，我会派人查明的。”
见李秀满一副肝胆俱裂的模样不似作伪，李湛当即信了三分，缓缓收回杀意。
旋即试着剥离政治因素，从纯粹的利益角度出发去揣测李秀满的目的，不一会儿竟自说自话的笑了起来。
是了，无论3v的封疆大吏，还是s.m的财阀子弟，谁会把李秀满放在眼里。
唯独金英敏不同，家族失势后，没有任何股份和背景的他，重回公司就是一个高级打工仔。
?受了李秀满以德报怨，肯定心存感激。未来一旦产生分歧，也会适当选择退让。
仅仅一次碰面，便先后玩了好几场把戏，老狐狸果然不愧是老狐狸。
想及此处，李湛收拢遐思，清明的眸子重新落在坐立难安的李秀满身上。
“如果调查结果确如你所言，我可以同意重新启用金英敏。毕竟他以前只是被你们之间的恩怨蒙蔽了双眼，并非真心与我为敌。不过...”
望着话说一半突然掐指计算的李湛，李秀满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而须臾过后，待对方重新抬眼，又感觉岂止是有点，简直是完全不够用。
“不过，即便调查报告出来，最快也要等到六月才让他复职。”
所以说，李湛刚才是在为金英敏挑选复职的黄道吉日？
李秀满带着万千不解下了车，并将这份萦绕心头的困惑带到了大洋彼岸。
直到数月后，金英敏复职的前夕，他惊闻某人的讣告，才得以迎刃而解，并骇得自此断绝了与李湛耍心机的念想。
当然，这些还是后话。
李秀满小朋友此时此刻脑子里的问号，并不仅仅来源于此。
且说金英俊正组织粉丝排练的应援口号，任他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坑。
“吨吨吨...吨吨吨...啊...”
一口气灌掉一整瓶纯净水，金英俊胡乱摸了摸嘴巴，再度举起喇叭疾呼。
“全体注意了，今天上午的排练还剩最后十遍，然后就带大家去吃午饭。各就各位，注意力集中，一定要找准节拍。ready？music！”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