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觉得镜中的像就好像一张可以改变形状的人皮面具。
铁今绝转过了头，不想继续看镜子。
他看向了铁红焰小时候就见过的那个回顾鉴，眼中湿润了。他想：妹妹，你知道戴着面具生活有多痛苦吗？我自己就一直戴着面具生活，那种痛苦，我太清楚了！然而，我还有另外一种痛苦——我竟然在自己体会着戴着面具生活的痛苦时教会了一个小孩子戴着面具生活。这小孩子又是个特别有天赋的小孩子，她学得很快，她有信念，再痛苦她都承受了。可是你知道吗，想到这种事的时候我会感觉到我残忍。然而现实就是这样，如果我不对她残忍，她将面对更多的残忍，她很可能无法活下去啊！红焰是你的孩子，尽管那时候我就能感觉到自己对她残忍，但是我仍旧认为自己还算对得起你。我也曾经幻想，如果红焰不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如果她从小的经历不是这样的，她画画的天赋那么好，我教她后，她完全可以靠画画为生，自由自在地到处游走，不戴着面具生活，不受那么多束缚，不承受那么多痛苦，那样的话，也许她真的能像鹞鹰一样吧……
言至此处，铁今绝的目光又移到了铁红焰十一岁时画的那只鹞鹰上。
铁今绝不忍继续看那只鹞鹰了，他把另一幅画铺在了床上——铁红焰成年之后画的骏马。
铁今绝看着那幅话，想：妹妹，你看，这是红焰成年后画的画了，这水平已经高到这个地步了！当时红焰总要练兵。从她开始练兵起，她学画画的时间减少了很多。我记得那天练兵结束后，她总算有了些时间，又跟我学画画了。当时我看到她这幅画时兴奋得不得了啊！你看，这形神兼备的骏马飞驰，是不是像要奔往天上？劲头多猛，气势磅礴啊！当时她要练兵，我看了她这幅画里看到了好兆头，从她这画里感觉到了她内心强大的力量，带兵打仗的人需要有这样的力量。红焰当时还说是我教得好，其实我只能教她技法，精神可是她自己的啊。后来她带兵抗妖，屡战屡胜啊！我看着她从七岁时回到铁仓廷中，渐渐长大，成年，成了铁仓军的最高统帅，带兵上战场屡立奇功，救了无数人的命，那时我就想，如果妹妹你看到这样的红焰，你会有怎样的感受呢？
铁今绝依次把几幅画铺在床上，跟铁今奇说了一些话后，他把另外一副画铺在了床上——那是当年铁红焰画的仙人掌。
他想：妹妹，你知道这是她什么时候画的吗？她最后一次上战场抗妖后，被妖王发出的气箭所伤，当时她昏迷了很久，大夫说她有生命危险，所幸她后来醒过来了！休养了一些天后，她已经知道自己武功尽失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