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拿行李下车。”
“连长，这里那有部队啊。”
“前方三十公里，便是你要服役的地方，这里自然是看不到的，现在，我们车子不能走了，剩余的路得走过去。”
“看来用不着我带你进去了。”
“牛班长，我还正为难呢，你们来了，我也就轻松了。”
“这个列兵叫林森，正是那个农大的高材生，眼下我就把他交给你们格尔扎哨了。”
“林森，这便是你今后的班长牛犇，往后你就归他带了。”
“林森，下面的路就有牛班长带你了，我也就不在继续送下去了。”
“连长。”
“怎么了？林森。”
“你是不是不愿去？”
“林森，记得那句话吗？革命军人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现在这里需要你，你是农大的高材生，这边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连长，我……”
“假如每个人，想要的都是自己向往的，那样咱们的边防谁来守。”
“连长，我，我愿意留下。”
“我确信这里才是你的天地，在这里，你才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辉煌，我走了，莫送。”
“连长再见！”
杨建国脑海中出现了那个青涩的少年战士看着他上车，又朝着他挥了挥手。
他还记得，当时他也在挥手，他还回应了那青涩的少年战士一个由他强装出来的微笑。
杨建国终于还是抬头看向了林森的后脑勺儿，他声音极尽平和的讲道：“我实在没有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
林森并没有任何的回应，或许他是专注于开车，又或许是他并不想回答杨建国的话。
坐在后排的杨建国并没有对林森的不作反应有任何的异意，他又说道：“其实当初，我也很想将你分到好的连队去，只是，军令不可违，我也是没有办法。”
驾驶着车子的林森，忽然加大了油门儿，车子的速度一下子又提升了不少。
“小林子，你开慢一点，安全更重要。”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水元旺，见到车子忽然停了速度，赶紧提醒开车的林森。
“小水，副班长那边的情况容不得我们多耽搁，我们能多争一分就多争一分，能多争一秒，就多争一秒。”
林森讲完以后，这才语气平和地对后排的杨建国说道：“杨连长，其实格尔扎哨所也挺好的，虽然因为自然环境的原因，会苦很多，但同样的，我也学到了很多的东西，哨所里人都很单纯，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争名夺利，这样比较的话，对比分到连队也没有什么不好，况且哨所里的其他战士对我也都很好，这就够了。”
真的没有怨言吗？
不可能没有的，一个最优秀的战士分到了最苦的地方，能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但人总会成长，所谓的成长，也伴随着习惯和接受，就像现的林森的，他已经接受了他现在的使命，格尔扎哨所就算真的不好，那也生活了很久了，这边的生活，他也基本习惯。
而习惯真的并不是好的东西，因为习惯，他已经忘了格尔扎哨所有那些不如，有那些让人无法生存不下去的问题了。
“杨连长，其实我现在已经习惯了哨所里的生活。”这几句，就成了林森这次谈话的结束语了，接下来，他在不讲话。
他面色从容平静，目视着车子前方的沙地地面，思想完全的惯注到了驾驶工作之中。
水元旺手起，抓住了车上的方的扶手，车子摇晃的厉害，颠簸得让人反胃想吐，他看着林森的脸，终归没有在劝他什么。
后排的杨建国也选择了沉默，他也知道，林森的内心，不可能没有感觉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林森找到的求助单位不是他们连。
如果可以重选的话，他不会上林森开的这车。
如果可以重新在回到之上车前，他不会在讲之前那句话。
如果能回到过去的话，他宁愿不训新兵，不做林森的新兵连长。
可惜没有如果，可惜这些都已经发生了，可惜一切都无法倒退回去了，说出的话，收不回，伤了的心，抚不平。
最终都只能选择沉默，选择无语面对。
安静是很可怕的，会让人心中不免的难受，但没有人愿意去打破这沉默的安静，林森不会，杨建国不会，水元旺也不会，至于那一个当地人，他更加的不会。
直到车子行进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林森都有在开口和杨建国讲话，他下了车，取了后排的一桶水，就和水元旺投奔到了护应被困测绘人员的工作当中。
倒水，送水，分馕，送馕。
太过忙碌，林森仿佛都忘了之前车上的话了，而水元旺，他很在意林森的情绪变化，他虽然也在忙碌，但时刻都在关注着林森。
他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或用自己的身体党或者喊话吸引林森，总之，就是让忙碌的林森看不到也到了这边的杨建国。
副班长叶全好像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他走到水元旺的边上，轻撞了一下水元旺的肩头，用头示意了一下林森的方向，他水元旺问道：“小水，小林那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你欺欠他了？”
水元旺停下手上的工作，目光转到了正在陪着那个当地人查看测绘组人员情况的杨建国，轻声的对副班长叶全说道：“老哈，那位杨连长，是咱们哨所小林子的新兵连连长，小林子下班了咱们哨所，使用那位杨连长亲自送过来的，当时我和班长去接人，这位杨连长和小林子分离时的场面吧，别说有多么的让人难受了。”
副班长叶全看了看杨建国，又看了看林森，这才说道：“哎呀命运啊，总是那么的爱折磨人，你呀，多顾应一下小林，别让他出什么意外了。”
水元旺点了下头：“好的，你就是不说，我也会注意的，怎么说，小林子也是咱们的人，那杨连长怎么算，也是个外人。”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