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看着眼前的怨魂内心毫无波动。
他不是兰浩然那种小菜鸟，也不是突然被吸进卡牌世界，而是主动进来的。
所以那些障眼法对他没造成多少影响。
四个字形容心如止水。
此时刘-晓站在王座之下，在他旁边的怨魂正是兰浩然的模样。
由于事发突然，雪殇没有准备多套剧本，只能将坑兰浩然的剧本稍微修改下，拿出来用了。
在这个剧本中刘-晓跟兰浩然的位置换了过来。
兰浩然为了救刘-晓而化作了怨魂，而刘-晓在得知“真相”后，将化作怨魂的兰浩然救了回来。
一起来到王座底下，准备屠魔。
这个时候当然是兰浩然一跃而起高喊：定要魔界见天光。
然后跟恶魔同归于尽，紧接着，其他群演开始指责兰浩然，挑动刘-晓心中的愤恨，再来几场稍作修改的温情戏，成功诱导刘-晓放弃心中坚持的信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剧本到这，已经赢了啊。
不过雪殇大导演目前非常苦恼。
因为目前刘-晓根本没有救兰浩然这个怨魂的意思，只是将他带在身边。
现在已经来到了高-潮部分的拍摄场地，你上一个镜头还没完成，这要怎么进行下一步？
所以目前刘-晓跟雪殇化作的兰浩然模样怨魂在王座下大眼瞪小眼，而王座上的龙套恶魔此时也呆呆地坐在王座上。
都是兰浩然的错。
雪殇心中骂道。
这个家伙让他走不走，把卡牌世界都打出了一道裂缝，现在规则都没以前健全了。
当初兰浩然进来的时候，可是忘记了很多东西，对这里也是一无所知，并且能够找准其内心深处的一些弱点。
就像一张白纸，你拿笔画上什么就有什么。
兰浩然当初就是告诉他什么，他就信什么，至少前面都是相信的。
而现在这老头一进来，看似忘了一些东西，实际上一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在得知兰浩然为了救他化作怨魂后也没有丝毫变动。
这种情况，要么是不相信，要么是无情，都是目前的雪殇解决不了的，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且雪殇能够感知到刘-晓道心深处是有裂缝的，但她就是无法突破这老头的心防。
“是要杀了这个恶魔吗？”刘-晓突然开口道。
雪殇一愣，刚想点头。
但立马想到自己只是个莫得智商的怨魂，你问我-干嘛？
再说要杀也是我来杀，你得现用你的光净化我下，让我恢复理智啊。
难道被看穿了？
雪殇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只是以空洞的双眼看着刘-晓。
身周散发着浓烈的怨气。
毕竟自己是怨魂，特效要到位。
见雪殇没说话，刘-晓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兰浩然有问题啦。
进来的一瞬间，他有失去意识也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但是他在进来前给自己种下了心理暗示。
知道这是恶魔赌约，也知道自己是后面主动进来找兰浩然的。
一进来就有个人告诉他：兰浩然为了救他在这个世界的规则影响下化作了怨魂，而他因为跟恶魔战斗了一场，昏迷了一段时间。
紧接着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病毒就发作了，然后攻击他，被击退后，自己把自己吃了。
当然发作之前，还叫他带着兰浩然的怨魂快走。
一开始刘-晓还只是怀疑，但经过几次接触试探之后就确定了这一切都是假的，毕竟在他进来的时候，医院里一切正常。
哪来这么多人被吸进卡牌世界。
不过他也没有拆穿，毕竟所谓的恶魔赌约只是流传出来的，没有正规的文献记载，自然也不知道这个赌局怎么进行，赌注是什么？
但他知道这个兰浩然模样的怨魂很重要，毕竟一开局就着重介绍了，所以一直带在身边。
想从中找出一些线索出来。
当然他也有去找过兰浩然，但可惜，没有找到，也没有感受到浩然之力的爆发。
而现在场景突然换了，一个山谷，一个白骨王座，一只恶魔。
按照一般的游戏剧情来说，现在应该就是屠魔了。
他现在把这个赌局当成了一个解密游戏了，只要总结出游戏规则，那么赢的可能就很大了。
他问这句话主要目的就是想试探一下：是不是要打boss了，打完是不是就赢了。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期。
面前的兰浩然突然发狂，浑身怨气暴涨，开始去吞噬其他人。
她看着还是无动于衷的刘-晓，心中哀叹不已。
说好的破晓之剑呢？
说好的见天光呢？
你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学生化作怨魂去伤害其他人呢？
难道是我判断错了？
这一切都是雪殇根据刘-晓体内的能量波动以及兰浩然的部分记忆来判断的。
但刘-晓的记忆，她看不了。
一个是刘-晓的修为比兰浩然高很多，另一个就是卡牌已经裂了，她的力量又衰弱了不少。
至于为什么要吞噬其他龙套。
当然是提醒刘-晓赶快来净化她啊。
一开始她是装作发狂去吞噬刘-晓，没想到迎接她的是毫不留情的一剑。
她只能转头去吞噬其他人，并且感叹一下：兰浩然记忆中的师徒情深都是假的，人类果然是虚伪的。
当时灵机一动自己给怨魂加了这个设定时还沾沾自喜，认为刘-晓肯定会阻止她，并且将她身上的怨气给净化掉。
现在只能是自认倒霉，毕竟怨气失控爆发，病毒再次发病，这当然不能只是一次啦，那就太假了。
所以她这一路上已经多表演三次生吞活人了。
这是第四次。
雪殇再次将一个龙套吞了。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刘-晓看着又一个人被怨魂吞噬，心里毫无波动，也不想笑。只能吐槽一句：演技越来越差了。
面前的怨魂兰浩然在吞噬之后，像前几次那样，本来暴动的怨气开始收敛起来。
让刘-晓在意的是，这次与前面几次有了很大的不同。
怨气不只是收敛至体表，而是完全隐入体内，本来空洞的眸子也开始有了灵光。
“师傅！”
一声饱含多种情感的声音突然响起。
刘-晓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雪殇自认为演技不错，把人类的喜悦、痛苦、内疚等等情绪都表达了出来。
喊完这句后，已经凝实的魂魄突然向前一步，跪在地上。
双手向上朝着刘-晓拜下：“徒儿不孝，竟然被怨气迷了心智，吞噬了这么多人，徒儿该死！”
看着双目含泪的“兰浩然”刘-晓一时也懵了，这是唱哪一出？
至于魂魄怎么会有眼泪？
都是假的啊，想要出现眼泪自然就出现了。
雪殇觉得自己这一拜感情丰富，情绪饱满，在人类社会中，人类内心情绪激荡的外在体现是什么？
当然就是流泪啦。
所以雪殇觉得自己瞬间出泪的演技已经可以秒杀当今人类社会里的某些鲜肉。
等下再来个为了挽回名声，保全师傅英名去从容赴死与恶魔同归于尽，定能让这个老头悲伤痛苦，情绪激荡，再找准缝隙，一发入魂。
这老头可没有浩然之力，光属性异能只是有净化效果，远没有浩然之力那般对邪魔强大的克制。
她已经想好接下来的剧本了，按人类正常情况，老头应该会来扶起我，我再推脱一下喊几句：徒儿有罪。
老头再扶起安慰几句。
如此几次过后，我就能站起身来，发表一段慷概激昂的宣言，接着与恶魔同归于尽。
刘-晓当然不知道面前这个“兰浩然”的内心戏竟然这么丰富。
但既然要求死，那我能不答应吗？
你又不是我真正的学生。
刘-晓点了点头：“既然该死那就去吧。”
雪殇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徒儿有......”
突然她发现这老头竟然不按剧本台词来，这该如何？
难道是兰浩然记忆里的人类社会跟这老头所在的人类社会不是同一个？
还是这老头看穿我了？
但看穿了我怎么不动手？
他又不必像兰浩然那样不能对我动手。
至少在我要吞噬他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动手将我-干掉。
但他只出了一剑逼退了我而已。
“哦，我忘了，你现在已经死了，是魂魄状态，只是死得不彻底而已，在这个世界，魂魄竟也能存活这么久。”刘-晓再次补刀道：“那你说你该死，该怎么死？”
雪殇听着刘-晓阴阳怪气的话。
心头一横，不管了，看穿没看穿不重要，剧本要演下去，只要他有一丝情绪激荡，我就有机会了。
“我辈修士，生为人杰，死为鬼雄！哪怕死也要为匡扶正道而死，为苍生社稷而死！”雪殇激昂道：“今天我已是孤魂野鬼，走出这片世界就会自动消散，但那恶魔依在，这世界魔气依在，病毒依旧横行，而源头就在那王座之上。”
说着雪殇站起身，转向王座方向道：“今天就让我这魂魄之身去再次会一会这个恶魔，百死无悔！”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声音低沉下来：“也希望能够洗刷我曾经犯下的罪孽，希望不会给师门摸黑，更希望师傅能记得你曾有徒名浩然！”
“浩然正气的浩，浩然正气的然！”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