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亲爱的,不是不让你唱,你能不能换一首。”
沙蓓蓓从善如流:“想我初见你的模样,笑看贞节牌坊……”
总之,翻来覆去的,都是各种版本的包青天或是三侠五义七侠五义的衍生品。
顾淼唯一欣慰的就是,包黑子那么黑,公孙策又那么无趣,沙蓓蓓应该不会因为想到了某些脆皮鸭而发出嘿嘿嘿的事情。
“哎嘿嘿嘿……终于要到了,展昭与白玉堂相会的地方。”沙蓓蓓看着窗外,搓手手。
顾淼决定认输,为了打击报复,他决定yy一个故事。
“我跟你说啊,展昭跟白玉堂那个时代的皇帝宋仁宗,他有三个皇后,第一个立的是郭皇后,第二个立的是曹皇后,第三个是死后才追封为温成皇后的张皇后。其实,宋仁宗最想娶的是张皇后,但是他妈反对,费尽心机废掉了郭皇后,万万没想到,他妈还是不同意他娶姓张的,于是又娶了一个姓曹的。
郭皇后比较厉害,跟另一个妃子打架,一巴掌打偏了,在仁宗的脖子上留下了痕迹,他说要废后,还把自己的伤痕展示给百官看,百官没办法,只好同意让他废。郭皇后就这么被降为净妃。”
沙蓓蓓看了看自己做过美甲的手指,又对着顾淼的脖子比划了一下:“果然容易留下痕迹,我会小心的,正确操作应该是垫着一本厚书,然后用锤子挥下去对不对?”
“指甲留长了是不太好,杀人过程要是不小心,指甲缝里还可能留下皮肤碎屑,毛发或是其他的dna样本,一抓一个准,嗯,我下次做个短一点的造型。”
似乎哪里有些不对,顾淼沉痛的思考了一下,决定换个姿势:
“那曹皇后,可厉害了,在郭皇后被废掉之后,仁宗又思念起了郭皇后,曾经私下召见她,郭皇后得了小病之后,还叫阎文应带御医替她看病,治了几天,就暴死。都说是她指使阎文应下的毒。”
沙蓓蓓点头:“王皇后跟萧淑妃看着她呢,出宫就出宫了,又被想起来,那就是个麻烦,要是后宫绿帽子王传里的皇后年妃知道皇帝又上了凌云峰去见甄嬛,早该把她给弄死。前任就应该凉透。”
“不能这么说,旧情总是难舍嘛。”
“哦,是吗?”沙蓓蓓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很犀利,“来说说,你都有几个难舍的?”
顾淼打开手机:“看!有这些。”
沙蓓蓓望过去:
“明日香,没品味!”
“小鸟游六花,是谁?”
“纲手,呵,男人。”
“女帝?你为什么不喜欢罗宾。”
“saber,还是黑版……低俗。”
再往下,就是沙蓓蓓的各种照片,有笑的很开心的,也有他偷偷摸摸拍的各种可以放在网上,用于做为《男友给我拍出这样的照片,要不要分手》的吐槽料。
“就这些?”沙蓓蓓不相信,她知道顾淼是个acg爱好者,但是,怎么可能一点三次元的都没有。
“真的没有了。”
“你就没点***、泷泽老师、小泽老师、松岛老师、梦乃老师什么的照片?”
顾淼揉揉她的脑袋:“我帮你把脑袋里的黄色废料清除一下。”
“轻一点啦,我的发型都乱了。”
到达开封之后,已是凌晨。
“可惜来不及住进清明上河园,不然,在那里住着一定特别有感觉。”沙蓓蓓不无遗憾。
“要是住进清明上河园,就看不了明天早上龙亭的九帝迎宾了。”
“说的也是。”
开封城到处弄得像主题公园似的,开封府有包拯迎宾,龙亭有九帝迎宾,清明上河园也有自己的迎宾仪式,在大门口热闹非凡。
本来沙蓓蓓哭着喊着要去看开封府的迎宾仪式:
“我要去开封府,我要看开封府的迎宾式。”
顾淼:“可是,开封府的迎宾式不够热闹。”
“我不,我不,我就要去。”
“又没有展昭,你为什么要去啊,为了包大人,还是为了王朝马汉,张龙赵虎?”
“哦,没有啊,那就不去了。”
一听说没有展昭,沙蓓蓓干脆利落的放弃了这个想法,还是决定一大早去龙亭。
惦记着不要错过开门仪式的顾淼又早早醒来,怕吵着沙蓓蓓,侧着身子耍了一会儿手机,在李墨一新发的朋友圈底下点了个赞,这厮现在正在甘南拉卜楞寺浪。
忽然听见身后沙蓓蓓说了一句:“你也醒啦?”
“吵到你了吗?”
“没有,我也醒了,刚看见你在李墨一的朋友圈下面点了赞。”
沙蓓蓓打了个呵欠,忍不住笑出声:“睡在一张床上的人,相会在另一个人的朋友圈底下,才知道醒没醒。”
“正常正常,我们宿舍坐在一起下本,还习惯的开yy。醒了就起来觅食吧,开封早饭还是不错的。”
说到吃的,沙蓓蓓一下子就起来了。
她本就是个极利落的人,从起床到出门,全程十分钟不到。
此时街头的早点摊已经有不少人。
“包子,吃吗?”顾淼指着一家包子店。
“要吃包子我来这干嘛,我还是芭比馒头的会员呢。”沙蓓蓓不屑一顾。
再往前走走,一处低矮的店里挤了不少人,一股肉类的香气不断的从屋里飘出来,勾引着路人甲乙丙丁的魂。
店门口毫不走心的立了块牌子“羊汤、羊霜肠、胡辣汤”
“羊汤羊汤,我要羊汤!”沙蓓蓓十分激动,“我要为灰太狼报仇,一千多集都没喝着羊汤的狼,太惨了。”
顾淼想了想,自己要了一份羊霜肠,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名字听起来很有格调——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端上来以后,却没有看见任何与霜相关的东西。
“咦,不是冷的啊?哎,老板,霜呢?”顾淼对这道菜有着一套完整的脑补。
天气热了——要吃凉的——羊肠放在冰箱里结上了霜——羊霜肠
旁边一位大哥忍不住笑起来:“六月飞霜,那是有冤情呐!”
“应该是老板写错了。”沙蓓蓓也忍不住笑起来,“羊霜肠是帝都的,我在增光路旁边读书的时候,去海碗居吃过。开封我看其他店里写的都是羊双肠。羊双肠,估计就是羊的大肠和小肠了吧。”
“难怪羊膻味这么重。”顾淼对内脏的接受度极高,又对“羊霜肠”产生了好奇,“你说的那个霜,是什么霜?”
“就是羊肠里面灌羊血,里面有白白的肠油,翻过来像霜,所以叫羊霜肠。”
顾淼认真的想了一下:“应该叫傅红雪。”
“为什么?”
“附在羊肠里的食物,红红的羊血,雪白的肠油。”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老板端着羊汤和羊双肠汤过来了,正好听见他们在讨论羊双肠,羊霜肠的问题。
“我们这个,也叫羊霜肠的!霜雪的霜!以前都是挑着汤锅担子卖,沸腾的汤色白白的,像霜降,所以也叫羊霜肠。补肾强身,是男人的加油站!好多外地人吃不惯。小伙子真有眼光,要不要再添点汤?”
“不了不了。”
桌上有辣椒和胡椒两样调料,沙蓓蓓看了一眼日历:“都快入伏了,我们吃热性的羊肉。”
“就是夏天才要吃呢,徐l州人还专门挑着日子吃伏羊。”顾淼把锅盔掰碎了扔到汤里,又对沙蓓蓓说:
“快吃吧,仁宗半夜加班都不好意思叫厨房做的东西。”
沙蓓蓓伸手摸了一下碗,又飞快的缩回去:“哎呀,烫嘛。仁宗都是皇帝了,想吃口羊汤都不行吗?”
顾淼:“嗯,他说,平时没有此例,如果他今天说要吃羊汤,底下的人一定就会天天的给他备着,到时候他又不吃,那不就是白白浪费。”
沙蓓蓓:“思想还真是端正,说的没错,我们公司一堆破规矩,其实都是因为某一次领导拍脑袋出的主意,出完主意,领导就忘记了,但是规矩留下来,搞的我们后来人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些奇怪的制度。”
顾淼:“我记得有个电视剧就说过,皇帝永远吃不着最好的、最新鲜的东西,现在吃一嘴新鲜吃上瘾了,日后还想吃,一时天灾**的供应不上,那就是欺君之罪。”
“还是现在好,半夜想吃什么东西,总能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沙蓓蓓对现在的夜生活十分满意。
龙亭公园大门口已经囤满了人,都在等着看开门仪式。
一阵的以唢呐为主调的音乐响起,还颇有几分意思。
然后开口跪,
一个如同诗朗诵一般的男声:“这里,是北宋皇宫,龙亭……”
让顾淼一下子想到学校做眼保健操的时候,都会放的音乐:“为革命,保护视力,预防近视,眼保健操,开始,闭眼!”
终于等到尴尬的人声说完话,首先出场的是……穿着大袖裙的女人们,在广场正中翩翩起舞,一秒穿越到了唐朝。
宫女们退场之后,是九位皇帝们隆重登场,衣服的颜色相当的迷幻,甚至还有一个穿蓝衣的宋真宗。
穿插着杨业与宋太宗的对话、包拯与宋仁宗的对话、王安石与宋神宗的对话。
“保守势力太顽固了。”沙蓓蓓听见这一句极具现代感的台词之后,不忍直视的扭头。
龙亭位于湖中央,进门之后,左边是杨家湖,右边是潘家湖。
“怎么这么像横店秦王宫的布局,北宋皇帝就住这?”沙蓓蓓完全不相信,这气势完全不像皇宫应该有的。
顾淼:“不要讲究那么多,开封都给黄河淹了多少了。开封城,城摞城,正宗的北宋在我们脚下几十米的地方呢。”
“哦,那最底下那层是什么?”
顾淼:“就是李白诗里写的‘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的魏国大梁城。”
“啊?大梁城在这里啊?那邯郸震惊个什么劲?离这么远。”
“咦,你不知道窃符救赵吗?”
沙蓓蓓:“不知道啊!”
顾淼:“难为你记得这首诗。某点有篇文,叫《空间大玩家》,主角就穿到那个时代去了,不过作者写的不行,掉入了资料的深渊,主角毫无存在感,读起来就跟看历史八卦似的,完全不像小说。”
沙蓓蓓:“因为我看过金庸的《侠客行》啊,赏善罚恶使,丁不三,丁不四,岛上的腊八粥,还有刻在墙上的侠客行,笔划是武功秘笈,只缺了最后一句‘白首太玄经’。”
顾淼:“……然后,你就把全文背下来了?”
沙蓓蓓一脸的理所当然:“书里一直提,一直提,我只知道最后一句,总不知道前面的句子,不是很憋屈吗?”
“好吧,总的来说是这样的,秦军围邯郸,赵向魏求救,魏王先派晋鄙去救,一会儿又下令说不救,侯赢帮信陵君串通了魏王的宠姬,盗了虎符,假传魏王命令,被晋鄙看出来了,于是朱亥就用锤子把晋鄙砸死。于是信陵君率领魏军解了邯郸之围,所以邯郸震惊了。
书里说缺的‘白首太玄经’,指的是曾经在天禄阁工作的扬雄写过的一部书《太玄经》,阁下,指的不是尊称,而是天禄阁。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说的是谁能在天禄阁下把这破事给写到正史里,只有专业人士扬雄了。”
沙蓓蓓失笑:“哈?破事?”
顾淼一本正经的点头:“对晋鄙来说,可不就是破事吗?他奉王命出征,又奉王命停下,有人偷了虎符来安排他干活,他就质疑了一下,就这么被砸死了?他做错了什么?”
沙蓓蓓笑出声:“你的视角还真是奇特。”
顾淼:“嗯,每次听见玛丽苏电视剧里说,你要是治不好她,我要你全家陪葬,我就会代入御医。还有之前很火的那个电视剧,说为了女主角可以杀尽天下人,我做为一个天下人好方啊。”
前方已是皇宫,沙蓓蓓想起了著名的狸猫换太子里的主要人物刘娥。
“其实刘娥在历史上可有想法了,她一个正宫娘娘,无子而封后,还要搞这一套么。她可是正经称制的女主。”沙蓓蓓忽然又想到刚才说起的代入:
“我在一个网站看过一篇文,还挺火的。主角穿越成了十岁的万历,没异能没武力,第一件事居然是跟摄政太后叫板,说天下是我朱家的天下,后宫不得干政,第二件事是跟大内总管叫板,说你是朕的大内总管。
结果太后居然怂了,大内总管也怂了,说以后不能再私下见面,必须以小皇帝马首是瞻。哎嘛,我当时就代入了太后角色,脑补了各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对外宣称小皇帝是暴病而亡就无事了呗,还受这气。”
顾淼:“你是不是去了小学生为主要读者的某卢?”
“你怎么知道?!”
“呵呵……你还是去你最爱的某江,某卢的三观不适合你。”
“某点的三观行吗?”
“难说,看作者人品,也有太监很久不更新的人渣。”
走了半天,还在长堤上,又说起被这道细窄长堤隔为两块的湖面。
沙蓓蓓:“一个潘家湖,一个杨家湖,不会是一个潘仁美,一个天波杨府吧?”
“你真是太聪明了!就是这意思,杨家湖再往西边过去一点,就是天波杨府。”顾淼说,“以前有说杨湖清,潘湖浊,以证明杨家是正,潘家是邪,然而,正由于杨湖清,于是人民群众在里面洗拖把的,洗这个洗那个的,后来搞得杨湖比潘湖还浊,现在倒是没人这么玩的,两边水质一般无二。”
沙蓓蓓:“反正潘美也是挺冤的,他跟陈世美可以凑成双美喊冤。”
“哈哈哈,你也知道啊?”
“那必须的,我看《碧血青天杨家将》的时候,一直等着潘仁美出场,结果等来等去都是庞太师,好着急啊,于是查了一下,发现潘美也算得上是北宋名将,点儿背不能怪社会。就像李广迷路不能怪政府一样。”
龙亭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本身就不是真古物,真古物在潘湖的水底下,如果再推后几个月来,能赶上开封的菊花节,到时候,又是人头攒动。
沙蓓蓓眨巴着眼睛:“我想去看看金明池,金明夜雨可是当年的开封八景之一呢。”
顾淼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你肯定不是看了《梦溪笔谈》,也不是看了《东京梦华录》,说吧,你萌的哪个cp在金明池发生了什么?”
“哎嘿嘿嘿嘿嘿……”沙蓓蓓捧着脸,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你知道的太多了。”
沈括的书中极尽详细的描写了金明池的位置、装饰,以及在阴雨绵绵的夜里,文艺范儿的汴梁居民会跑到这里来听雨打荷叶的声音。
“北宋皇帝算是想的开的,金明池是个皇家园林,每年三月初一到四月初八还会开放给百姓随便进。画《清明上河图》的张择端还画过一张《金明池夺标图》,上面画的是在金明池赛船夺标。”
顾淼话锋一转:“不过,没了。”
沙蓓蓓惆怅的看着他:“嘤嘤嘤,被你吃掉了。”
“我才不要吃湿气那么重的东西,老歪脖子树看着你的时候,这又发了大水,整个金明池都在地下埋着呢。不过听说为了开发旅游,于是按着《金明池夺标图》又复建了一个。”
沙蓓蓓抱着一颗“复建也能看看”的心态,还是哭着喊着要去。
俗话说的好:“见面不如闻名。”
还没靠近,就听见了热闹非凡的大喇叭声,某个房地产展销会正在露天举办。
按着画上的位置,寻找已经建成的几个部分,更是尴尬。
宝津楼,竖了开封新区规划馆,门关着。
水心楼,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封印着什么妖怪,被一道栅栏隔着。
帝苑,是一个强行仿古的茶楼,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到这里来消费。
御元,是一个美容会所。
北边还有一个开元大酒店,最便宜的房价是一千多,最贵的近四万。
两人站在水边,看着颇为感慨,不知道修出来到底是图个啥。
在《金明池争标图》上,画着水傀儡、水秋千、乐船等等各种北宋时期的水百戏,想要看见,得去清明上河园里。
“算了,不是很想去主题公园,下次等有机会,在清明上河园里住一夜,比较有趣些。”沙蓓蓓看看时间,觉得要是进了清明上河园,别处估计就来不及了。
到了开封,怎么能不去开封府。
“别太期待了,包大人一共就干过一年多的开封府尹,倒是历代皇太子当的比较多,赵光义和赵廷美都当过。”
在开封府,两人看到了一块黑色的石碑,石碑上刻着历代开封府尹的名字,只有一处人名看不见,那一块凹陷下去了。
根据旁边旅游团导游的解说,那一块,写的就是包拯的名字,被爱戴他的民众摸来摸去,以致凹陷。
“当游客是白痴吗?”沙蓓蓓忍不住小声吐槽。
那石板上的凹陷,十分明显的是被凿过,又抛光的痕迹,如果是手指天长日久摸出来的,怎么着也应该是一个有弧度的,圆滑过度的痕迹。
沙蓓蓓十分不满:“做假就不能做的认真一点吗?”
“整个开封城都不是北宋时期的了,何必太纠结这些。开封剩下的真北宋货,就铁塔繁塔了吧。”
“婆塔是什么?”
顾淼:“就是繁体字的繁,读做‘婆’,那个还值得看看,每个塔砖上都是佛头,还有八卦故事。”
路过延庆观的时候,沙蓓蓓强烈要求进去,她发现延庆观有个房子半拉在泥里,半拉在上面:“又是被黄河淹的吧?”
“嗯,这是元代货。”
沙蓓蓓本来只是进来看看半拉陷在土里的房子,顺便看看元代建筑,却被旁边热情似火拉客的人跟上:
“小姐,算命吧?”
“小姐,看相吧?”
“小姐,祈福吧?很灵的。”
沙蓓蓓拐着顾淼的胳膊,大步离开。
出门之后,顾淼打趣道:“跑这么快干什么,你不是一向都很封建迷信的吗?”
“相信水逆,是推锅。相信星座神马的,又不要钱。这些人一围上来,没个三四百块我估计出不了门。有这三四百块,咱们干点什么不好。吃开封菜也好啊。”
“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顾淼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走,我们去吃开封菜。”
第一楼。
沙蓓蓓茫然的看了看周围:“不是说去吃开封菜吗?”
“对啊,这里就是吃开封菜的地方。”
“……你将kfc置于何处。”
“心里。”
服务员上来,菜单很简单,顾淼点了两笼包子,又点了一份鲤鱼焙面。
“我多年的心愿啊,鲤鱼焙面,第一次做鲤鱼焙面任务的时候,可要了我的命了。”顾淼继续怀念着《武林群侠传》。
不一会儿,鲤鱼焙面端上来。
看起来,像红烧鱼身上盖着龙须面。
尝一口鱼,不是红烧,是糖醋鲤鱼。
龙须面炸得酥脆,如铺盖似的覆在鲤鱼身上。
“好大的鲤鱼,吃得完吗。”沙蓓蓓跟顾淼时间久了,也关心起了不要浪费的问题。
顾淼拿起筷子:“吃得完吃得完,鲤鱼不过一拖延的叫做拐子,过了一拖延的才叫鲤鱼,不仅要活的,还要尾巴像那胭脂瓣儿似的。”
“要不要给你买坛十年的陈年女贞陈绍?”沙蓓蓓看着顾淼的眼睛弯如月牙。
“唉?你怎么知道?”
沙蓓蓓义正辞严:“做为一个猫鼠cp粉,当然要去原著里挖掘他们的奸情,万万没想到,白玉堂跟颜查散还有这么一手。”
“对啊,其实我挺奇怪你们这些人的,明明原文里白玉堂一直跟颜查散关系好,又是为了颜查散才去冲霄楼的,你们为什么非要把他和展昭拉在一起。”
“切,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
“你懂?你已经变成象征自由的男人了吗?”
“女人太可怕。”顾淼说着,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腹上的肉放在沙蓓蓓碗里,“来,堵住你的嘴。”
鲤鱼焙面比较符合预期,包子上来就不怎么样了。
二十五块钱十个,传说中,提起来像灯笼,放下去似菊花。
然而,长三角也是有灌汤包的,
“我家楼下十块钱六个的也不比它差。”沙蓓蓓嫌弃的吃了一个之后,又继续吃起鲤鱼焙面。
顾淼同志拿出了十二分的勇气,吃了十五个,实在吃不下。
千方百计哄着沙蓓蓓吃些,沙蓓蓓不肯。
他提议划拳定输赢。
旁边拼桌的人听着他们五魁首啊,六六六的热闹,转头一看,输的是吃汤包。
“哈哈哈,有这么难吃吗?”一家三口中的大妈问道。
“第一楼的包子就是不如黄家的好!要不是黄家太远,我就去了。”拼桌的还有一个小姑娘。
顾淼笑眯眯的把笼屉推过去:“阿姨,要不要试一下?”
“不了不了,我们一会儿自己点一笼试试。”大妈摆摆手。
沙蓓蓓笑着说:“阿姨你看,我们剩了这么多,真的实在是吃不下了,包子一个一个干干净净的,我们的筷子都没有动过,现在还是热的呢。你们正好一人一个,要是吃着好,再点,要是觉得不好,何必在这里花钱?就照这位妹妹的话,去黄家灌汤包试试呗,何必多花冤枉钱。”
“好吧。”大妈一家三口一人夹了一只。
小姑娘也在沙蓓蓓的忽悠之下,夹走了一只。
“好了,这只该你了。”沙蓓蓓愉快的指着最后一只,看着顾淼。
顾淼震惊:“刚刚明明是你输了啊。”
“才没有。”
“再划一次。”
沙蓓蓓:“全来到啊。”
顾淼:“七巧巧啊。”
两人比出的正是个七,顾淼放松心情:“哈哈哈……卡卡卡……”
沙蓓蓓趁着他大笑的时候,把那只小包子塞进他的嘴里了。
顾淼只得苦着脸,把最后一只灌汤包咽下去:“你耍赖。”
沙蓓蓓同情的看着他:“年轻人,多看点电视剧,你不知道凡是还不知道敌人死透了没有就哈哈大笑的反派角色,是一定会被反杀的吗?”
吃完饭的消食项目,是去大相国寺。
“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就在这了。”顾淼说道。
沙蓓蓓嘿嘿一笑:“时代不一样了,现在是林黛玉倒拔垂杨柳,史湘云醉打蒋门神,刘姥姥醉闹葡萄架。”
“等等?刘姥姥干的那事儿,不是水浒吧?”
“是水浒的同人文啊,有什么问题吗?”
顾淼想了又想,完全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大相国寺也是后来修的,翻新的厉害,在小说与演义里特别特别厉害的大相国寺住持大师,如今也不知所踪,徒留下一间素斋馆,让沙蓓蓓走不动路。
她刚才除了吃了几块鱼和一个小笼包之外,没有吃更多的东西,现在觉得还能再吃一点。
“到庙里吃点素斋,是正常操作。”
于是,刚刚快要撑死,现在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顾淼只好陪她坐进去。
说是素斋馆,做的东西却有不少是仿荤菜的。
沙蓓蓓点了两份:仿香肠、仿回锅肉。
所谓的仿荤菜原料,无非是那么几种,讲究点的用香菇,随便一点的用魔芋,这里用的就是魔芋,香肠的味道尚可,回锅肉就完全是不要脸的魔芋味儿了。
沙蓓蓓吃完了香肠,又是一脸嫌弃:“我吃过一家素菜馆的菜,用香菇做的糖醋排骨,连骨头都有,是用藕切成长条做的。下次带你去。”
“好。”顾淼惆怅的看着还剩了半盘的仿回锅肉,实在吃不下了。
沙蓓蓓拉起他:“节约也是要有道理的,做的不好吃,原材料又是魔芋,算不得浪费,走吧走吧。”
到底把顾淼给拖出门去。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消食吗?”顾淼揉了揉肚子,感觉更胀了。
“嗯,那你拔一棵垂杨柳试试呗。”
“分分钟有人出来罚款。”
大相国寺当年可不是只有仿古建筑和素斋馆,它兴建于变态多多的高氏北齐年代,当初叫建国寺,后来唐睿宗为了纪念自己从相王变成唐皇,于是给它改名叫大相国寺。
曾经这里占地五百多米,养着数千名僧人。
如今虽是仿,气派倒也还在,在八角琉璃五百罗汉殿内,供着着一尊清代的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是清朝的一位民间匠人,用了五十八年的时间,用整棵银杏树雕刻而成,菩萨像是四面造型,每只手都刻了一只眼,一共1048只。
这种大概就真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信仰吧。
再往后的高楼飞檐的藏经阁里藏着一尊缅甸玉佛。
顾淼无意中一回头,发现一座长廊下的彩绘图案很是莫名。
画的是《水浒传》上的故事。
“所以,这里就是一个主题公园吧……”水浒的故事,跟佛寺的诉求完全不一样啊。
梁山好汉动不动就把这个杀了,把那个杀了,摘了心肝下酒什么的。
在佛寺里出现,感觉相当的违和。
罗汉殿附近更是因吹斯挺,关公与韦驮到你那边观音的左右护法……
关公他知道这事吗?
本来他从武圣变成武财神就已经是额外的工作了,现在又兼职做观音的护法,也不知道有没有多给加班费。
正当顾淼吐槽的时候,沙蓓蓓忽然偏过头:“《西游记》里也有大相国寺,你还记得不?”
“唐僧混的是长安的慈恩寺,要去的是印度的大雷音寺,大相国寺……不顺路啊?”顾淼比划了一下地理位置,想不出来。
“唐太宗答应保泾河龙王不死,但是魏征好梦中杀人,于是泾河龙王死了,冤魂不散追着唐太宗,诞生了门神之后,他还是没缓过劲来,于是梦游了地府,地府崔判官是唐太宗他爸的礼部侍郎,于是给他在生死簿上做了点手脚,
回来的路上被冤魂拦住,需要钱布施,他们才肯走。崔判官说有个开封人叫相良的,有十三库金银放在阴间,崔判官说先作主借给皇帝一库用来搞定拦路饿鬼。记得还阳以后还他钱。
真去还了,才发现相良其实是个很穷的人,突然有皇帝使者上门说要给金银,打死也不肯收。
唐太宗就用这笔钱修了大相国寺,还建了他们夫妻俩的长生祠。
原著里有写明:即今大相国寺是也。”
“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顾淼的记忆里只剩下崔判官作弊,给李世民加了二十年的阳寿。
“因为我当时看完书,就在想,唐太宗说话不算数,答应保龙王性命的没做到。崔判官不经过事主同意,就把一库金银擅自给别人。崔判官还能随便瞎改生死簿。”
顾淼摇摇头:“你还说我的点奇怪,你的关注点也很奇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年代,别说金银了,命都得给。就像以前娶多少个老婆都没事,而且个个都温柔娴淑的。”
“大郎,该喝药了。”沙蓓蓓掐住顾淼的脖子。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