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灵力波动忠实的反馈到了花开院家的灵器盘。
“开始了。”老滑头鬼奴良滑瓢叼着烟杆吞云吐雾。
“是啊。”花开院当家也在抽烟，只是没用烟枪，抽得卷烟，“你觉得关俊彦能战胜土蜘蛛？”
滑瓢干脆摇头，“除非关小子成就剑圣，否则很难有胜算。就算是我，这个状态下，也不是土蜘蛛的对手。”
“那你还让他去？”
“必须去，我的力量要尽可能保留到最后决战时使用。其他老家伙对上土蜘蛛，不论输赢，付出的代价都不会小，甚至有可能让局面变得更糟，有些事只有关小子能做。”
“可你刚才还说——”
“打不过不代表没办法。土蜘蛛只会在饿肚子的时候变得凶暴，一旦吃饱了，就会变得很老实，什么都不想做。”
“土蜘蛛的食物是？”
“‘畏’，足够多的，强者的‘畏’，这正是关小子的强项，多得有点太过分了。被土蜘蛛吃掉，不仅不会伤及根本，反而会成为他变得更强的契机——单纯地模仿没有出路，他必须掌握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土蜘蛛被喂饱前……”
“就要看关小子自己的本事和韧性了，一块好钢只有经过足够的锻打磨练才能成为真正的好钢。不仅是关小子，我家的小统领也一样，他差不多该到京都了。”
“你是说——？”
“奴良组没有让别人拼命，自己缩着的习惯。只有跨越了名为土蜘蛛的难关，才有资格把小统领中的小字去掉，担负起‘百鬼’——半吊子的觉悟和‘畏’只会被土蜘蛛击溃。这一点，对关小子，对陆生都一样。”
太古大妖土蜘蛛，以击溃“百鬼夜行”成名，被誉为不可正面对抗的妖怪。
其能力，其畏都是为此而生。
以关西为中心，为祸四方，无人可制。
羽衣狐曾给他这样的评价——如果他在二条城，当年就不会输。
◇◇◇
人力如何能与天灾对抗？
至少关俊彦是不能的。
除却一开始热身性质的几次拳剑相交，已有开门收徒资格的关俊彦早早地被逼入锱铢必较的境地。
每一分力量都要精打细算，这样才能勉强在“天灾般”的侵袭中自保。
也只是自保。
剑斩灾祸，那是以己道对抗天地的剑圣才能做的事。
他只是个瘸着腿走路的半吊子剑豪。
虽说在意志显化的道路上，见过无数强者风采的他已经走得比一般的剑豪甚至大剑豪还要远。
但很可惜，这最得意的一点，对土蜘蛛却没什么用。
关俊彦没有光挨打，不还手的习惯。
在察觉到力量的明显差距，他果断动用意志之力。
尽管战略级辅助和歌志麻躺下了，但奴良组的到来也带来了新的医疗力量。
组内医官鸩，本体与名字一样是首屈一指的毒物，以医毒同源的理论治好了关俊彦的内伤，还专门调配了针对身体的药物，让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全力调动精神力，不至于肉体崩溃。
然而，关俊彦全力释放出的意志之力，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被土蜘蛛照单全收，再无反映。
交手次数最多的钟卷自斋，被土蜘蛛一口吞下。
次数第二多的羽衣狐，让土蜘蛛愣了愣，然后还是一口吞下。
最得意的，对身体负担极大的那须野战场同样是如此。
鬼女红叶，被吞。
以津真天，被吞。
青行灯顶点，御姐形态青行灯，被吞。
象征地狱，带来死亡的彼岸花，还是被吞。
就连人类阵营的中流砥柱，能和白面金毛状态的玉藻前对上几招的安倍晴明嫡子，安倍吉平也被吞掉了。
到了最后，除了与其他意志显化不同，混杂有真物的玉藻前之外，关俊彦把心中所有的风景都用了一遍，仍是没有对土蜘蛛造成任何动摇。
这可不是心结03那种取巧的方式，而是实打实的硬碰硬，土蜘蛛开展到现在，没有任何闪躲，不管是物理攻击，还是精神攻击，他全都硬吃，然后正面打回来。
强！
真是太强了！
比羽衣狐更强！
比鬼童丸更强！
搞不好比御门院家正式登场的心结和天海都要强大。
因为上面列举的对象都有短板，而土蜘蛛没有！
身在日本史上最宏大的战场，依旧不为所动的意志力。
强悍到可以与名刀之锋对抗的躯体，即使耍手段绕开手臂去砍身体的薄弱，留下的伤口和对方的体积比起来也算不了什么！
这一刻，关俊彦终于体会到了巨人所带来的恐怖。
这是在冥想战中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冥想战中的敌人确实很强，但再强，撑死了被一个照面秒杀，哪像是土蜘蛛这般，让你所有的攻击，所有的手段都无效，对着空气比对人的输出更多。
而这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妖力妖气遭到压制的白天——鬼蜘蛛连妖气云遮蔽太阳的手段都没有动用，就这么沐浴在阳光之下与关俊彦战斗。
关俊彦那颗历经万余战场，自认为稳若磐石的心竟是有瞬间的动摇。
这不仅是实力的差距，更是心境的差异。
快刀子杀人，远没有钝刀子割肉带来的痛苦多，不然凌迟也不会成为种花家第一酷刑。
心境动摇，心气不在，意志随之下沉，发挥出的实力也是水落船低。
心之一道，最是虚无缥缈也正是应在此处。
土蜘蛛察觉到了这份变化，却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停住不断轮转的四手，悠悠呼出一口气。
“小家伙，这就不行了？我还没吃饱，再多加点力气？”
如果是在往常，关俊彦一定会回“男人不能说不行”，可现在他一点接话玩梗的心情都没有，只是道：“力气是还留了点，但没搞清你的‘畏’的本质，用不用意义不大。”
“人类就是喜欢多想。”土蜘蛛发出一声嗤笑，“想知道就问，没必要乱猜，我的‘畏’就是摧毁‘百鬼夜行’，不过这是其他妖怪帮我取的名字，本质是什么我也说不太好——可能是无聊吧。
自源平合战开始，没有一个强者能让我真正得到满足。上一次打到痛快，还是和安倍晴明，小家伙你也算不错了，可惜还差了不少，没法真正让我吃饱。”
关俊彦心中卧槽。
能和安倍晴明痛快一战，还活蹦乱跳到今天的妖怪，不论输赢，都意味着非同一般的强大。
自己居然跑来这样的老妖怪对决？老寿星吃砒霜？
心气更低，土蜘蛛反而急了：“喂喂，别这样，你差得其实也不远了，只不过少了最关键的一点。”
“我学的太杂，杂而不精？”哪怕身负系统，关俊彦依旧有所怀疑。
“什么杂，什么精，我不懂。你缺的是自我的存在，应该是这个说法没错。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见过那么多强者，通过模仿他们你变得强大。但这份强大是你借来的，不是真正属于你，怎么可能让我动摇？我可是真正用拳头打趴了所有的敌人，将他们的畏吞下肚子，这就是你和我最大的不同。”
其他人说这话，关俊彦不一定信，土蜘蛛的话，他信。
他的拳头，他的畏，他的人都是这般，直来直去，不屑说谎。
“你的意思是，我只有将他们真正击败，才能让这股力量真正属于我？”
“差不多吧，反正我是这么过来的，也许还有其他的方式，但我不知道。本来我就不擅长说话，还是打架更适合我！”
说着，又是一轮四手连弹！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