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事,你真能当做是梦一场吗?”
“哪一天?什么事?”楚灵犀明知故问,她赌魔尊不好意思直接道出欢爱之事,那夜云雨便会在彼此的尴尬沉默之中变成不能说的秘密。
“需要本尊帮你回忆一下吗?”魔尊君棠确实没有讲出口,可他用实际行动代替,铁掌重重拍桌,猝不及防起身向她逼近。
楚灵犀没有料到腹黑王的荷尔蒙会骤然炸裂,急忙仰身后闪,茶汤泼洒,她因被烫疼而嘶了一声。
以她如今的功法程度,眨眼间痛感便消失,魔尊虽知这不过是区区小伤,可还是不由得因关切而揪心。
不过,他同时怀有怨怒之气,竭力隐忍情绪装酷,不流露半分关怀,内心戏一点都不比戏精妖女少。
楚灵犀清了清嗓子,调整心态再战,重新沏了一杯茶,吸取刚刚的教训,没有选择端起,而是推到腹黑王的面前,嘴角翘了翘,展露游戏人间的痞子范儿——
“人生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忘记后不要再记起,这样才能一身轻松地迎接未来。”
“好!”魔尊君棠从牙缝中挤出这一个字,妖女都能拿的起放的下,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当然不能显得磨磨唧唧,没好气地放狠话——
“你最好想清楚,喝下这杯茶之后,前尘往事,本尊概不负责!”
他的话外之音为——“你现在乖乖地低头哄老子,事情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楚灵犀不受他的威胁,四两拨千斤道:“魔尊真会说笑,我先前不过是借躯重生的魂灵而已,哪有什么需要您负责的事呢~”
她的言外之意为——“之前的我不是我,而是戏精魂魄,认真你就输了!”
楚灵犀见势头不错,便使出以进为退的高招,丹凤眼转了转,道:“魔尊似乎对小女子有些恋恋不舍呢~”
对于这只嚣张的小狐狸,只能下狠手重击,魔尊君棠口是心非:“妖帝高看自己了!”
“是小女子没有自知之明了~”楚灵犀顺着他的话继续道——
“我曾听人说,感情之事有如高手对弈,谁先动心谁就输了,魔尊想必今生今生都是赢家吧~”
她故意把魔尊捧上情圣的高台,坚信以其霸道要强的性格,宁死也不会松口认输。
“那是自然!”魔尊君棠何尝不知这是狐狸陷阱,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堂堂魔界至尊,岂能在爱情博弈之中输给一只小狐狸。
“佩服佩服!”楚灵犀举起茶杯,架势如同端着一坛烈酒的梁山好汉:“小女子先干为敬!”
魔尊君棠不甘示弱,也一饮而尽,铁掌骤然发力,赤色琉璃茶杯即刻碎成渣渣,双眸燃烧熊熊怒火,在心底暗想——
“有你后悔的时候,总有一天,你会痛哭流涕求复合,而小爷必将毫不留情狠拒绝!”
以茶代孟婆汤,一盏痛饮,未忘却前尘,却平增不甘心的情恨。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二人如今的关系升级到了新模式,类似于相互较劲的冷战,公事可议,私事免谈,谁先开口相约聊骚,谁就是输家。
从本质上讲,楚灵犀与魔尊是同一类人,活着的意义在于征服而非被征服,所以她才刻意把关系的落脚点放在了争输赢之上,这样魔尊便不会再因为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爱纠葛来烦她。
楚灵犀打了一个响指,门外的侍从应声抬上三个大大的精致雕花礼箱,她走上前介绍道——
“这两个黑色的箱子之中,装有我为魔尊准备的谢礼,而白色的银箱内,是送给柳芽上仙的首饰与摆件,愿她早日苏醒重生。”
她特意赠柳芽礼物,目的无非是再次强调——“姑奶奶从此与柳芽毫无瓜葛,以后不要再和我提起替身岁月的那些破事!”
魔尊君棠第一次收礼收的如此憋屈,语气不善道:“妖帝客气了!”
楚灵犀计谋得逞,笑意之中带着几分狡黠的小得意:“魔尊不要客气嘛~”
而后她乘势追击,道:“亡兄先前与魔尊有过约定,赠桃阴僵尸过后,您将告知四界,我昔日的宠妃身份为假。”
魔尊君棠也发了狠,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他坚信清醒后的妖女将后悔到肝肠寸断:“君无戏言,已许之诺,说到做到!”
楚灵犀相当满意,要事谈妥之后,便暗戳戳地下逐客令:“您若有闲暇,就赏脸留在妖界参加登基大宴,若有要事在身,小女子亲自送您离宫。”
其实她的真心话为——“没啥正事就赶快走,尽量不要在我们妖界蹭饭!”
魔尊君棠憋着一肚子火,脸却冷成了冰:“多谢好意,本尊事务繁忙,无暇参加登基宴会,也不劳妖帝远送!”
“您是妖界的贵客,怎么能不送呢~”楚灵犀一秒都不耽误,直接展臂送客:“魔尊,请!”
皮笑肉不笑地送走了腹黑魔尊,楚灵犀发自肺腑地傲娇自夸:“千秋万代,没有人分手能分的像姑奶奶这么漂亮!”
忙碌才能忘记伤痛,宴会过后,楚灵犀一刻都没有耽搁,便开始处理朝堂政务——
“把整理好的兵部和户部文书拿给朕瞧一瞧!”
作为新手妖帝,她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自称为“朕”发号施令的那一刻,心中竟然有些小兴奋,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这体验感实在是有点爽。
铁铮与内侍共同奉上厚厚两大摞文书,一听楚灵犀的吩咐,便知其为靠谱的政务行家,道——
“帝尊圣明,军政与财政乃稳固新朝的两大命脉,臣与各部官员彻夜未眠,已将基本情况汇总成册。”
她对“帝尊”这个称呼很是满意,有种比仙帝霸气,又比魔尊威风的感觉。
“诸位老臣辛苦了,朕代表妖界子民,感谢大家的付出!”
话已出口,她莫名有些后悔,脑子不知怎的一抽,就讲出了这么一句矫情到恨不能自抽大嘴巴子的假大空套话,这种高高悬浮在空中的帝尊路线明显不适合她,因为她缺乏装叉的文化储备。
楚灵犀思来想去,认为还是走接地气的鬼马路线更妥当,毕竟眼前的朝臣绝大部分是历经千年朝堂风云的精英,一眼就能看出她有几斤几两,装来装去只能把自己装成笑话,于是坦坦荡荡道——
“我虽然没有文化,可是听过不少俗话,手握天下权,无非兵和钱,而且家兄在离世前曾特别提醒…”
她边说边翻阅奏章,言辞骤然停住,不是因为忆起哥哥而伤心,而是因为看到了国库存余的金银数目——
“黄金五万两,白银十万两!你们确定没有写错吗!?”
寻常人看到此数字或许会认为是一笔巨款,可是楚灵犀作为协助哥哥处理军务百年的小钱袋,深知这笔钱至多够妖族十万精锐大军在不添置新装备的情况下撑两年,另外新朝初立,方方面面都少不了花钱,再节省也没法用塞牙缝的钱摆满汉全席的排场。
她不禁在心中崩溃呐喊:“妖界穷到这种地步,连富都没得炫,我做这帝尊有何用!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