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之间有些阴郁。
“你们在聊什么呢？过来吃饭啊！”
李世民看着秦寿和高阳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不由疑惑道。
“没.....没什么！”秦寿连忙打哈哈道。
“呼~”
这一打断，不禁让高阳心头为之一松，但是眉头却是凝了起来，心中也乱糟糟的，因为她明白郎君已经开始怀疑了。
“......”看着岳父吃着挺香，秦寿心里却是纷乱杂陈。
他心里是真的担心，他已经连续瞅着好几次了。
岳父说话、办事儿太张扬，甭管在家还是在外面，喜欢妄谈国事不说，还总是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这次更是想要触碰盐这东西。
这玩意也是咱们普通人的所能承受其之重的？
他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
秦寿的心还没平静一分钟，一下子又被提溜了起来。
“秦寿啊，自隋文帝之后，躬行节俭，轻摇博弈，休养生息，废除了盐、铁、酒的专卖，对于盐既不专卖，也不征税，食盐之利于百姓共享之，为什么咱们就不能试试呢？”李世民连吃带喝差不多饱了的时候，不经意的又问了一句。
秦寿闻言，脸都紫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岳父？
有道是，穷点，傻点，都不怕，就怕这种专门找死不要命的，关键是贩盐这种事儿一旦牵连起来，自己作为女婿也得跟着倒霉啊。
“岳父，咱能别提盐这事儿了吗？”
真尼玛肝疼。
换做其他人，秦寿早就开骂了，但这毕竟是岳父，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接。
他想了半天，挠头说道：“岳父，话是这么说，但是咱看看历史的进程，哪朝哪代对盐铁的控制不严苛，不是杀头就是夷族的？”
“你咋就不明白呢？我问你，朝廷为什么要把盐、垄断起来？”
李世民装作不知的摇摇头。
秦寿没好气的道：“那是因为盐作为朝廷的赚钱机器，不仅可以帮助政府获取大量的财富，稳定国家统治，而且在一定程度上还可以帮助政府管理民间组织。并且将大量的盐商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国内叛乱的出现，这也是历朝历代专治食盐的重要原因。”
“还因为柴米油烟姜醋茶这些东西都是咱们老百姓的生活必须品，这几样东西里面，除了盐之外，哪一样没有替代品，基本上老百姓都可以自给自足。”
“但是盐这种东西就可怕了，一般人造不出来，没有替代品不说，每天还都必须要吃到嘴里，人要是不吃盐，轻则无力，重者甚至死去”
“一旦缺盐，必然会引起阶段的恐慌，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国家根基的震荡，要是有人从中作梗，扰乱食盐，甚至整个国家的政权都有可能更迭。”
“岳父，你说这种涉及国家根基的东西，朝廷会放心交给咱们这些小老百姓来经营吗？”
“你看看现在经营盐铁生意的便是名门望族就是政府官营，有小家族的影子吗？何况咱们？”
“岳父，这种事儿咱们沾不上边，更沾不起.....说句不好听的话，咱们沾边那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此时一旁的李世民不住的点头，眼神发呆，心头却是大震。
作为大唐天子，他怎么可能不懂盐铁的厉害关系，但是今天听着秦寿说的话，他的脑子却再次陷入了沉思。
盐、铁，不是一般的可怕，一旦出事，轻则导致社会动荡，而通过贩卖私盐积累大量财富的人往往成为了一个朝代的灭亡者。
但是现实的情况是，这些生意更多的垄断在豪门望族之中，朝廷所占比例反而少了太多。
也正是因为各大豪门贵族垄断，所以价格高质量差，这也导致贩卖私盐者总是抓不净，
任由他们将盐、铁生意牢牢的攥在手里，他这当皇帝的如何心安？
原本，李世民来找秦寿，就有这么一层意思，看秦寿不愿意，他对于做盐的生意差不多已经丧失兴趣了。
但是被秦寿这么一说，猛然惊觉，越是这样越是不能放弃。
也许可以利用秦寿这脑瓜子，在士族高门垄断的盐、铁生意之间撬开一道缝隙，然后慢慢图之。
想到这里，李世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眼神越放越亮，甚至自己佩服自己。
李世民眼神如炬的盯着秦寿，极其认真的说道：“秦寿，我觉得人生有好多事情，你不尝试，怎么知道它就不行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这要是真成了，还愁发不了家？”
“你还年轻，更不能迂腐，我记得好像还是你说过......水之清在于流动，一潭死水，会变得越来越浑浊、”
“......”
秦寿捂着脸，头都大了，“玲儿，你帮忙劝劝岳父！”
“秦寿.......”
就在李世民准备再次劝秦寿的时候，高阳拉住了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急切的说道：“父皇，您别再和他说盐的事情了，已经露馅了，他都开始怀疑了。”
李世民一怔，“他开始怀疑什么了？”
“怀疑你不是小地主了......”
嗯？
李世民闻言，脸不由狂变，手中的筷子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怀疑自己了？
还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他沉吟了半晌，惊疑看向秦寿。
正巧秦寿也看了过来，看到岳父的模样，幽幽的说道：“岳父，别这么看着我，这很难猜到吗？”
“玲儿姓什么，姓李，咱家里的亲戚还这么多，您今天又提到了盐的生意，您就和我说说，咱们家是不是也是大族？”
“咕嘟！”李世民干咽了一口唾沫，整个人都呆滞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下子来的太突然了，自己压根都没有一丝心理准备，何况刚刚还这么随意的一口一个岳父的叫着，这接下来该怎么相处？
“岳父，咱们家是不是和陇西李氏或者赵郡李氏有关系？”秦寿见岳父不说话，直接挑破道。
嗯？
李世民猛然抬头，陇西李氏？赵郡李氏？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猛然一缩，迅速与高阳对视了一眼，俩人的眼神中透露着一样的意思：他知道个锤子。
李世民提到嗓子眼的那颗石头，一下子轻松了，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咱们应该算是和陇西李氏有些关系，不过顶多算是一个远房分支，不是本族。”
这话说起来也没有太大毛病，想当初自己的父皇也曾经这样说过。
“真的是?”秦寿闻言登时瞪大了眼睛，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好！”
“真好！”
秦寿脸都笑歪了，就算是只是陇西李家的分支，那也了不得啊！
自己竟然娶了陇西李氏远房的女儿？
兴奋！
惊异！
顿足！
各种情绪，不一而足。
尼玛，终于有靠山了！
这软饭吃的值啊！
李世民和高阳看着秦寿高兴的样子，不由有些无语。
就这，你就兴奋的不行了？
要是告诉你真实情况，岂不是要升天？
秦寿依然兴奋的来回踱步，眼中光芒明灭。
半晌，他兴奋劲儿才缓过来，咧着嘴笑对李世民说道：“岳父你该早点和我说啊，那食盐咱们可以试试啊！”
“关系上，你多去本族走动走动，哪怕给人家吃肉，咱们喝汤都行，只要咱们有的赚就行，安全第一.....”
“至于分红，那啥......亲兄弟明算账，咱们翁婿占股得提前讲清楚，免得以后伤了感情，让玲儿在中间受夹心气。”
“咱们四六开，我出技术占四成，负责提炼精盐，剩下六成归岳父和本族，具体您和本族的怎么分，您自己去谈。”
“......”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