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象征性的当众重述了程千凡和木霍的罪行,命人好生看押,次日便送往京师定罪。
走下校场的时候,徐君器明显感觉到了一束特别的注视,他循着看去,只看到程千凡略带笑容的脸,那是一种阴郁而得意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如他所愿一般,似乎真正输的那个人是自己。
徐君器感觉到毛骨悚然,他紧紧的盯着程千凡的身影,就连洪秀走到他身边,他也为察觉。
“怎么了?”洪秀关切的问。
徐君器这才回神,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是啊。”洪秀扬唇一笑,这些日子她奔波不说,最重要的是担心。
“君器,我按你说的,让田村长去找了宋大人。”洪福仁走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看来是用不上了。”
“嗯。”徐君器点了点头,转而道:“还得麻烦大哥差人去报一声平安,这一趟倒是有劳田村长了。”
“交给我吧。”洪福仁点头,人群议论声越来越小,围观的人也逐渐散去。
安排好所有事情后,李文忠摆着手臂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一副得意之色。
“这次倒是麻烦将军了。”徐君器笑着上前点头。
李文忠摆了摆手:“此事了结也好,我还得回京复命。”
“何时走?”徐君器忙问。
“明日吧。”李文忠想了想道:“我得亲自押着他们,那个木霍可不是一般人,我还真怕出什么幺蛾子。放心,我很快回来,皇上交待治理水患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也好。”徐君器点了点头。
众人一阵寒暄,酒足饭饱后分道扬镳,庐州府尹一职空缺,李文忠留下了一路官兵留守,等京城的任命令下来了再交接,洪福仁和赵二娘依然留在了庐州府,毕竟这里是洪家最重要的赚钱之地。
徐君器雇了辆马车,带着洪秀等人直接往月亮湖而去。
可能是太久没有这么清闲,这一路走的并不快,行至月亮湖畔的时候,徐君器特地吩咐放慢了脚程,看着车外一路的秀美风景,洪秀终于忍不住下了马车,轻抚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腹部,看着一望无际的湖面,一种清新自由的感觉,油然而生。
徐君器紧紧跟在洪秀身边,一阵风吹来,两人的衣衫微微掀起。
“好久没有这样轻松了。”洪秀轻声低喃。
“是啊,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徐君器伸手揽住洪秀,另一只手抬起捋了捋洪秀额头的碎发。
洪秀微微露出了笑容,歪着头靠在徐君器的肩上,低吟:“你要怎么补偿我?”
“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徐君器笑道。
“若是此生我们可以在月亮湖畔自由自在的生活,该有多好。”洪秀不由感叹。
“一定会的。”
眼见天色渐暗,两人重新回到马车上,快速回到了村子,一些早早回来的村民一回来就说了徐君器回来的消息,全村欢腾起来,就连那些流民也跟着欢欣鼓舞,纷纷守在村口,眼看着徐君器的马车驰骋而来,众人远远的就高喊着:
“村长回来了。”
“是村长!”
“他们回来了!”
“太好了,终于回来了。”
徐君器缓缓下了车,紧接着扶着洪秀下车,看着村民的笑容,徐君器突然有一种充实的满足感,这就是一种责任感和成就感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是火热而滚烫的。
在洪秀之后,下车的是黄老汉和他的孙儿,众人在看到之后,明显的露出了鄙夷和嘘声,黄老汉涨红了老脸,紧紧的搂着孙儿,低着头站在马车边,他深知自己犯了错,虽然徐君器原谅了自己,虽然李文忠开恩,但是他的内心没有一刻不愧疚,但是除了来这里,他不知道还能去哪,如果说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倒也无所谓了,可是现在孙儿找到了,自然不能让孙儿跟着自己受苦。
徐君器长叹了口气,看着众人的神情,不由叹息道:“黄老伯确实做过一些错事,但毕竟是受人胁迫,何况如今他已经认识到错误,若不是他指证,我也不会这么快回来。”
“没有他,村长你何必收这个委屈。”有人忿忿不平的开口。
“村长二哥。”徐君安走了出来,不满的说道:“这样忘恩负义的人,若是留下来,以后还不知道会做什么。”
“不会的,老汉再也不会了。”黄老汉慌忙解释。
徐君器这才说道:“我相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徐君器说罢转而看向众人:“人总是在犯了错后才知道悔悟,一旦悔悟就不会再误入歧途,如果说真的有第二次,那只能说那是他的本性难改。可是我不相信黄老伯是那种本性坏的人,你们都和他相处过,有些还是和他一个村子走出来的,相信你们比我更了解他。”
众人沉默了,徐君器的胸襟让他们汗颜,也让他们无言,有人可能会在心里说他傻,有人说他实诚,也有人说他善良,但是不管哪样,此刻确实无话可说。
进了村子后,徐君安脸色怪异的跟着徐君器身后,等众人散了,徐君器这才回过头:“君安,怎么了?看你神情,似乎心里有事?”
“二哥。”徐君安皱起了眉头,压低了声音道:“今日我去大哥家,却只有大哥一人在家。”
“君蓉呢?”徐君器有些诧异,徐君蓉从来都不出门的一个人,怎么会不在家?
“不知道。”徐君安摇了摇头,继续道:“这些日子大哥和君蓉都有些怪异,前几天,村里有人看到君蓉离开村子,后来过了好几天才回来的。”
徐君器微微一愣,忙问:“可说去哪儿了?”
“我问了,大哥说是去庐州府采买去了。”徐君安说罢,皱眉道:“虽说这几天你们不在,成庆商铺没有开门,可是这个时间段,有什么东西能那么重要,重要到需要君蓉一个女孩子自己出门?”
徐君器沉默了,久久后才道:“此事先不要声张,我会去找大哥问问的,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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