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器叹息道:“太师不必奇怪,也不用急着否认。君器此次来也是下定了决心的,不管什么事情都没有我的族人性命重要,如果要舍弃他们的性命才能得到某种权利富贵,我宁可不要。”
“徐族长倒是重情重义的人。”李善长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徐君器的话。
徐君器苦笑,叹息着:“即便我再小心翼翼,依然还是让三婶、弟弟们陷入困境,连带着明叔也下落不明。”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事。”李善长挥了挥手,很不以为意的说道:“以你徐族长的能力,想救几个人似乎并不难吧。”
徐君器知道李善长的试探,不由心灰意冷一般,叹息道:“若非走投无路,我也不会唐突来见太师您了,想来太师心里最是清楚,在这京城中,我徐君器什么都不是,想要活命都很难,何况是虎口夺食。”
“这比喻我不喜欢。”李善长冷笑,见徐君器不似装的,这才挥手道:“徐族长还是安心想想以后该怎么做才是。”
“是。”徐君器点了点头:“君器定会谨遵太师的教导。”
“你先回去吧。”李善长下了逐客令,徐君器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好咬了咬牙,退了出去。
在徐君器离开后,太师府的管家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人都怎么样了?”李善长收起了笑容,冷冷的问。
“太师放心,一切妥当。”管家恭敬的回答,而后偷偷看了看李善长喜怒不明的神情,这才低声道:“这徐君器真的是无路可走了吗?”
“未必。”李善长轻轻吐出两个字后,沉默了半晌才道:“看他神情不似有假,若非他真的无路可走了,便是有心来试探,不论是哪一个,都表明了现在的他只是砧板上的鱼肉而已。”
管家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看着李善长露出的笑容,自己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
除了太师府,徐君器轻吐了口气,此时他已经很清楚,三婶和君安君康必然是在李善长的手中,其实他并不担心他们的生命安全,可是他担心其其格的性子,一旦忍不住便会露出马脚,徐君器好不容易打发了秦王,好不容易安抚了徐君宇和徐君蓉,如果这个时候旧事重提,那就是前功尽弃!
好在徐君安在三婶的身边,想来一时半会还是安全的!
摆脱了身后的尾巴后,徐君器快速出了京城,如今能给自己答案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宋川人了!他之所以选择先去找了太师李善长,无非是想确定三婶等人的安危,也想从李善长的话语中探听一二,很显然,李善长对他设了防,可是即便如此,徐君器依然看出来了,李善长的所为无非就是用来要挟自己,他不知道李善长到底清楚多少自己的底细,但是很多事情不得不注意了,他知道李善长一定是看过了秦王的那封信,信上虽然没有说明徐君器的身份,却是提到了徐家窝藏罪犯,欺君罔上的罪名!
徐君器到了宋川人家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并不意外的人,太子朱标!
朱标看到徐君器的风尘仆仆,不由笑道:“看来今日来寻宋大人解惑的不止我一人了。”
徐君器淡笑道:“太子殿下好清闲。”
“倒不是清闲。”朱标苦笑:“只是你徐族长实在太难请了,这才来找宋大人给予解惑。”
徐君器闻言显然一愣,他倒是没想到朱标这一趟却是为了自己。
那边宋川人差人奉了茶后,笑道:“二位不谋而合,来我这个小茅屋,倒是老臣的荣幸,坐。”
徐君器点了点头,坐了下来,静静的品了品茶,却丝毫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倒是朱标放下了茶杯,好奇的开口道:“却不知徐族长此次来是何事呢?”
徐君器叹息一声,看着二人灼灼的目光,思量半晌才开口道:“其实君器这次是来求宋大人帮忙的。”
“怎么说?”宋川人微微一愣。
“君器的家人出了点事,我已无计可施,特来请求宋大人出手,救我家人。”徐君器没有犹豫,径自说道:“前些日子,我三婶和我的弟弟被人请到了京城,如今尘埃落定,谁知他们三人还未出城便被人带走了。”
“是谁?”宋川人目光一紧。
“想来宋大人心如明镜。”徐君器苦笑,转而看向太子朱标道:“倒是没想到今日太子殿下也在这里,是我叨扰了。”
“不。”朱标摇了摇头:“若是徐族长不嫌弃,此事我也愿意出一份力的,还请徐族长言明。”
徐君器并不惊讶朱标的话,在看到朱标的时候,他就打定了主意,既然太子在这里,那就不用白不用了,其实一开始他只是想看看宋川人有没有什么办法,并不指望宋川人会直接救人,毕竟李善长是什么人,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是皇帝的脑子,又怎么会是一般人可以抵抗的。
可是看到朱标的那一刻,就不一样了,徐君器直接将询问变成了恳求,将想办法变成了求帮忙,因为他知道,如果太子想拉拢自己,那么这就是好机会,对于太子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他并不清楚太子与李善长的关系。
明面上,李善长是太子的老师,可是暗面呢?他徐君器可不相信那个李善长会听从这么一个小儿之话,哪怕他是个太子!
“这,不是简单地事。”宋川人皱起了眉头,显得几分忧郁。
徐君器苦笑,点了点头:“所以君器已经是无路可退了。”
“你们说的莫不是……”朱标也不由的忧心了。
宋川人点了点头道:“天子脚下,谁有这样的胆量,除了他还有谁……”
“这还有没有王法!”朱标有些恼怒了起来,天子脚下,随意抓人,简直是目无王法。
“王法?”徐君器冷冷一笑:“且不说王法管不管用,就说抓人一事,谁能作证?没有证据的事情,谁又会给堂堂太师泼脏水。”
“难道没有办法吗?”朱标不解,他是太子不假,但是他一项行的端做得正,于国家百姓都是问心无愧的。
徐君器摇了摇头:“若说别人没有办法,可是太子您毕竟是一国储君。”
“我这个储君……”朱标似乎想到什么,摇头苦笑叹息道:“父皇对我很是重视,更是让李善长为我启蒙,任我老师,可是他的很多政见都与我相左,但是几乎每一次父皇都相信了他,我这个太子,也不过是空有架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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