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将军府的时候,徐君器近乎失魂落魄。
徐君文应该是以公干的名义回来的,自然是要进宫复命的,而太子也匆匆回了皇宫,毕竟太子太过瞩目,不能在外停留太久,至于李景隆自然是信了太子的话,言明不再掺和到朝中事中,只想安安稳稳做一个文人墨客。
徐明看了一眼徐君器的模样,不由开口道:“想来三嫂和君安君康已经出了京城了。”
徐君器点了点头,却异常惆怅的说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离开了京城,真的就能安全吗?”
徐明哑然,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很多事情只是走一步算一步而已,谁又能确保万无一失呢?
“如果不是我,也不会牵连到大家吧。”徐君器轻叹。
“你这是什么话。”徐明微怒,他知道徐君器的意思,可是这并不是徐君器可以决定的,谁也怪不得,要怪就怪权利弄人,在这个纷乱的时代,身不由己的苦衷。
徐君器扯着嘴角淡淡一笑,道:“秀儿应该已经生了吧?也不知她们可好?可是现在的我回不去了。”
“我替你回去一趟。”徐明突然开口,他知道徐君器心中有所牵挂。
徐君器点了点头道:“也好,明叔,秀儿和孩子就交给您了。”
徐明没有说话,这种类似于交代后事的话他不想听,也不会听。
就在徐明离开后的第二天,二毛匆匆跑来找到徐君器道:“福仁大哥哥又来了,还带了个漂亮的姐姐。”
徐君器微微一愣,难道是洪福仁和赵二娘来了,想罢忙跟着二毛匆匆去了旧庙。
还未进入破庙,就听到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笑闹声,听来甚是肆无忌惮。
徐君器有些疑惑,二毛却一挑眉头道:“那个小家伙太好玩了,哈哈。”说罢也不等徐君器,自己大咧咧的冲了进去,很快二毛的笑声和其他笑闹声混到了一块。
徐君器更加好奇了,洪福仁虽然喜欢笑,可并不是喜欢打闹的,而赵二娘更别提了,根本就是冷冰冰的美人,这样的场景她能受得了?
好奇心驱使着徐君器迈开了脚步,刚踏进破庙的门槛,就看到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自己的裤脚。
徐君器顿时大吃一惊,低头看去,就见到那双胖乎乎的小手的主人是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奶娃子,肉呼呼的脸蛋,红红润润的,一双大眼睛,明亮而圆润,乌黑的眼珠紧紧的盯着徐君器,似乎对突然出现的人极为的好奇。
“快看!”二毛惊呼起来。
众人也都笑盈盈的看了过来。
“果然是父子!”
“长得多像啊!”
“第一眼就看对眼了呢!”
各种议论声充斥着耳膜,徐君器恍若未闻,只是呆愣愣的看着那双小手,和那张和自己八分相似的圆脸,仿佛一瞬,又似乎过了一个世纪,徐君器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那个奶娃子。
看着这个陌生的人抱起了自己,奶娃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最终转头看向不远处熟悉的声音,顿时,天崩地裂,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奶娃子的嗓子传来。
徐君器吓了一大跳,差点将手中的孩子给扔了出去,只是那撕心裂肺的哭闹声听得他十分无措。
那边洪秀见状,微微一笑,越过人群走了过来,从徐君器手中接过了孩子,孩子像通了灵性一般,顿时止住了哭声,脸上的泪珠晶莹剔透,正哀怨的看着徐君器。
徐君器心中一软,双手又忍不住伸向孩子,不等他抱起孩子,奶娃子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众人顿时笑成一团。
洪秀哄了哄,这才笑道:“与你还不熟。”
“秀儿。”徐君器感慨的一把揽住洪秀,亲吻着她秀美的发丝,轻叹道:“怎么突然来了?”
“我想你一定想看看我们的孩子。”洪秀满足的笑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退了出去,即便有不方便行走的,也都背过身去。
“辛苦你了。”徐君器松开洪秀,抬头看着她红润的脸颊,目光中满满的怜惜和疼爱。
洪秀摇了摇头,转而看着奶娃子胖乎乎的脸蛋,笑道:“孩子还没取名字呢,我想把这个权利留给你这个父亲。”
“还没取名字吗?”徐君器有些惊讶,一般来说,这孩子是徐家的嫡系长子,出生起就要取好名字字号,记录入族谱的。
“赵姐姐倒是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噜噜。”洪秀有些尴尬的解释。
“噜噜?”徐君器愣了愣,这是什么怪名字?
洪秀掩嘴轻笑,解释道:“因为这孩子从出生开始就喜欢吐泡泡,每次睡觉还发出噜噜噜噜的声音,赵姐姐就干脆给他取名字叫噜噜了。”
“这……”徐君器哭笑不得,忙问:“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洪秀脸色微微一红,道:“你为他取个名字吧,这样也好早些登记入谱。”
“按辈分来说,应该是子辈了,不若就叫子承吧,希望他能有承担的能力。”徐君器淡淡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陪着这个孩子的时间还能有多久,或许这也是自己的一种寄托吧。
若说了解徐君器,那洪秀定然是第一人,听了徐君器的话,洪秀没有笑,只是紧紧的盯着徐君器变化的脸颊,最终幽幽的开口道:“如果你决定离开,我必然会陪你一起。”
“这个孩子……”徐君器哑然。
“孩子有他该走的路,如果他的父亲注定不能陪他走下去,那么他自然会学会承担,而我,只想陪你走下去,其他的,我不想管,也管不了。”洪秀说的冷淡,语气中的不满让徐君器听了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过了许久,噜噜似乎不再排斥徐君器的靠近,而是伸着胖嘟嘟的小手扯着徐君器的头发,时而发出“咯咯”的笑声,自顾自的,玩的不亦乐乎。
洪福仁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满家庭的场景,这不由让他难得的轻叹了口气,收敛了平日里和煦的微笑,即便不忍打断这片刻的宁静,可还是开了口说道:“龙虎山出了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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