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福仁懊恼的跺了跺脚,愤愤道:“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外面雨这么大,龙虎山那边说不定很危险,你过去了,未必是好事!若是让君器分心,不是更糟?”
“我知道很危险,所以我才更要去。”洪秀的眼泪和头发上低落的雨滴混在一起,若不是眼睛通红,似乎都看不出来哭没哭一般。
赵二娘突然站了起来,抱着噜噜走到了洪秀面前,低头看着地上近乎绝望的洪秀,突然开口道:“你真的要去?”
“是!”洪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希冀的看着赵二娘。
赵二娘看着怀里的小噜噜,低声道:“你舍得孩子?”
“即便没有我,可是子承还有你们,他一定可以活得很好。”洪秀低喃,这是她心中的坎,好几次,在雨中奔跑时,她差点想带着孩子一起去,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她可以为了自己自私,可是她不能剥夺孩子的自由。
想到这里,洪秀再次抬起了头,灼灼的看着赵二娘道:“但是君器,只有我了。”
“傻丫头!”洪福仁跺着脚,长长的叹息。
“去吧。”赵二娘面无表情的开了口,不顾洪福仁诧异的眼神,只是静静的看着小噜噜道:“如果你们回不来了,我会把他当成我自己的孩子。”
“二娘……”洪福仁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赵二娘会说出这样的话,是,他和赵二娘都很疼爱这个孩子,非常的喜欢,可是毕竟洪秀才是他的亲娘,如何替代得了!
“你若不让她去,徐君器回来了也罢,如果回不来了,你能承受的住洪秀一辈子的怨恨和悔恨吗?”赵二娘看了洪福仁一眼,继续逗弄着小噜噜道:“他们是有福之人,我想不会有事的。”
“赵姐姐!”洪秀感激的看了一眼,这一天,她一直坐在家里,反反复复的问自己,如果丢下了孩子,她会后悔吗?会难过吗?答案是肯定的!可是如果徐君器再也回不来,她要怎么办?答案是生不如死!与其那个时候丢下孩子撒手人寰,倒不如现在去追寻自己想要的!
是,她是个自私的母亲,是个自私的女人,自古有言: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她不求长久,只求不论生死,不至于悔恨终生!
“我,我不管你!”洪福仁一甩衣袖,显然让他说出同意的话很难,但是就像赵二娘所说,那个人是洪秀的相公,是孩子的父亲,难道真的要舍弃不顾了吗?
“谢谢大哥!”洪秀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道:“我现在就去,子承就拜托你们了!”
“雨还这么大……”洪福仁为难的开了口,那边敲门声再次响起,众人都是一惊。
洪福仁顾不上许多,撑着油纸伞再次走了出去,很快洪福仁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如今的徐家族长,月亮村村长,徐君器的堂兄——徐君宇!
“大哥?”此时的洪秀已经擦干了眼泪,站在一旁,看到徐君宇后,有些微微吃惊。
徐君宇礼貌的和赵二娘打了招呼,这才看向洪秀道:“有人看到你抱着孩子冒雨出门了,我想应是来了这里。”
洪秀顿时恍然大悟,忙道:“大哥可是有事?”
“你想去找君器吗?”沉默了片刻,徐君宇面色沉重的开了口。
洪秀微微一愣,转而看向洪福仁,见洪福仁摇了摇头,表示他并没有说,这才问道:“大哥怎么会知道?”
“我也很担心!”徐君宇没有说担心什么,或许是担心山洪的凶猛,或许是担心徐君器的安危,总是他也很担心!
洪秀闻言苦笑了一声,却不答话。
徐君宇环视一圈,看到在赵二娘怀里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噜噜后,这才叹息道:“看来你已经决定了。”
“是。”洪秀觉得,这些没必要隐瞒,反正大家早晚都会知道。
“好。”让大家诧异的是,徐君宇并没有反对,只是点头道:“我陪你一起去!”
“你……”洪秀愣了,洪福仁也愣了,就连面无表情的赵二娘也微微顿了顿。
看到众人的表情,徐君宇自嘲的一笑,低声道:“看来我以前给你们的印象太差了。君器此行是有凶险的,看不到龙虎山脉的情形,谁也无法真正安枕,何况我现在毕竟还是个村长……何况……”徐君器顿了顿,最后目光落在了洪秀身上,低声道:“我也放心不下君器,如果不去一趟,我心难安。”
看到如此坚决的两个人,洪福仁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
洪秀却灿然一笑,她知道现在的徐君宇再也不是以前的徐君宇了,他变了,他成熟了,他已经是一村之长了!
因为雨势太大,天色暗沉的很,所以两人决定早早就去,越是迟,此行越是艰难,有了徐君宇的陪同,洪福仁也稍稍放心了些,只是每每看到小噜噜无辜可怜的眼神,他就隐隐的心痛。
在天色还没有彻底暗下去的时候,洪秀和徐君宇二人终于到了龙虎山脚,远远地,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默默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这是什么?”久久,徐君宇这才开口问道。
洪秀摇了摇头,自从山脚重建,她就没有来过了,自然不清楚什么情况,只是眼前的景象太过吓人了!
只见,山洪夹杂着泥土、石子沿着山脉中的山涧冲刷而下,滚滚流入偌大的龙虎水库中,因为天色过暗的缘故,他们看不到大坝的情景,只能看到那翻滚的水流汹涌澎湃。
而在河塘边上,九条水渠里同样翻滚着水流汹涌流淌,远远的就可以听到翻腾的声音,就像九条青龙直接涌入水塘里,奔流不息的情景,加上暗沉的天色,更显得青龙逼真而汹涌,它们叫嚣着、飞舞着,在龙虎山脚下跳动着。
“这,这难道就是君器设计的九条水渠?”徐君宇惊叹不已,他是看过图纸的,也知道徐君器的打算,可是毕竟纸上谈兵和现实是不一样的,即便他再如何想象,也无法推断出这样一个场景!
震撼!两个人的心中同时涌动着莫名的情绪!这种九龙奇观真是让人望而叹之,也正是在龙虎山这样的地形地貌下,在徐君器这样的智慧下,才会出现!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