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五万五千石销售中，枫林城占了两万七千石，其他依次是清港七千，蓟县六千，福港六千，江阳五千，陈塘四千石。”
“从收支上来看，除了枫林城，其他几个地方都是收不抵支，当然，第一年由于我们要购置商铺，开销的确比较大，收不抵支也在所难免，明年应该会有所好转。”
听到这里，李海等脸上都露出一点尴尬的笑容。
李虎叹了一口气，“以前没有经验，看着张管事他们做起来很容易，等自己来就不一样了。好了，你们五路人马，只能说勉强合格，大家不要怕羞，都来说说自己的经验教训吧。每个人都要说，就从十七弟开始吧！”
李岩负责的正是蓟县，这里是离通道城最近的海边城市。他打算站起来说，却被李虎止住了，自家人不用客气，就这样讲吧。
“我们的盐货品质没有问题，价格也低，一石只卖四两银子，算下来，二十铜钱可以买一斤，这个价格非常低廉了，当地的盐货品质不如我们，也要卖到四十铜钱一斤。可是卖盐并不容易，当地的大户抱团，不买我们的盐，外地的买了我们的盐运不出去，还有各路黑白两道的上门找茬，我们打服了黑道，来自官府的压力却不好对付，还好张管事在当地找的搭档还行，勉强对付过去了。总之就是一个字，难！”
李岩开了头，其他人也开始吐苦水，他们在李村都是专心修炼的人物，李双泉和李牧林更是最近这几年才冒出来的年轻人，他们俩的修炼天赋很好，二十多岁已经进入先天中期，平时在李村除了修炼就是跟随狩猎队伍进山，这次把他们挑出来还负责一个方向的事务，他们觉得压力很大。
李牧林说：“有时候我一夜一夜没有办法睡，想拿起铁锥把那些阳奉阴违的家伙通通砸了，但是没办法，只好忍了又忍。”
李双泉也说道：“是啊！在山里简单，拼了就是，可是我在陈塘，那些老头出来跟你讲话，慢腾腾的，说的东西云里雾里，经常回到家才明白，什么目的都没达到就被糊弄回来了，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李海最后说：“我在清港还好，找了个当地的掌柜帮忙，还人不错，比你们几个销量都好，哈哈！”看上去，就只有他有点得意。其他人纷纷开口骂他，场面混乱了起来。
张立明在旁边听着，嘴巴蠕动了一下，又闭紧了。
李遥坐在角落里，所有的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再把手中清港的账本翻了翻，一言不发。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李虎带着这帮兄弟子侄出去吃饭，张琦玉就留在家与李遥一起吃。
吃完饭，李遥给张琦玉泡上一杯茶，问道：“妈妈，他们的账本你全部认真看了吗？”
张琦玉有点意外：“我只来得及把总数加了一下，没有看其他的，你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海叔的问题最大，销量最多，外面的欠款也最多，而且最长的已经有半年多了，有个客户欠一千，还三百又拿走一千的货，这样下去很快帐就混了，清港销售总的应该是两万八千银子，我初算了一下，至少九千没有回笼，我听说有三节扎账的规矩，但是账上完全看不出来。”
“十七叔爷那里最好，虽然有点欠款，但是账目清楚，也约定了还款的日期。”
“其他三位叔叔那里多少都有问题，你仔细看看吧，账目混乱，欠款多，有的账目上看得出有毛病，我用指甲掐了印子。”
“我注意到，海叔说话时，张掌柜大概发现了什么，他不敢说。”
张琦玉吃惊的看着李遥，拿过账本认真看了起来，尤其是李遥留下印记的地方。
看完账本，张琦玉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揉着头不说话。李遥站起来走到张琦玉身后，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揉了起来。
张琦玉已经感觉道，事情有点不受控制了。
李遥建议道：“张掌柜没有和他们去酒楼吃饭，不妨找他来问问吧！”
张琦玉点点头，拉响叫人的铃铛。
张立明很快就进来了。他也算是张琦玉的远房叔叔，没有外人在场，他也就不拘束，直接坐下说：“我想你也要找我来了。”
张琦玉坐直身子：“立明叔，你知道什么，说给我听听吧。”
张立明见李遥没有离开，也不在意，开口说道：“事情很复杂，各地情况还不一样，总的来说，李家去的人不懂商事，现在情况并不太好！”
“你细细说给我听。”张琦玉指示李遥去门边看着点。
“每个城我们都派了伙计跟着去的，昨天他们也回来了，我一个个找他们问了一遍，加上账本和其他的情况，我一个城一个城的说吧。”
“蓟县是最好的，李岩管事心细，而且肯听人意见，不懂的事情不会乱来，今年蓟县已经站住脚了，明年能不能打开局面，要看他怎么联络当地的大族，如果继续单打独斗，明年和今年也就差不多。”
“福港离我们近，当地人多少会给我们一点面子。李小树管事精明强干，但是后来他迷上那里一个青楼女子，虽然大概只是在账里做了一点点手脚，不过他的心思就没有放在经营上了。好在其他人都不错，尤其是一个叫李老牛的，非常踏实肯干！”
“江阳和陈塘差不多，李牧林管事和李双泉管事很努力，但是找不到方向，而且他们不太听得懂伙计给他们的意见，如果不是带去的人武功高，把当地一些拆白党吓到了，他们一定被吃得干干净净。从账上看，我们派去的伙计也不得力，所有人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没有规矩。”
张琦玉插了一句：“伙计不敢管，也管不了！”
“清港是最差的，李海管事什么都不管，认识了当地那个陆掌柜后，直接把大权交给陆掌柜，自己就是带着兄弟喝酒练武，倒成了清港赫赫有名的人物，打服当地黑白两道，战无不胜。”张立明苦笑了起来。
“问题在哪里？”张琦玉问道。
“就是那个陆掌柜，有过手掏空我们的模样，我估计现在的欠款大多数都是他找的托！”
张琦玉咕哝道：“李虎也是瞎了眼，去了那么多次就没有发现！李海有什么问题？他为什么会那么信任陆掌柜？”
“李海掌柜没有问题，那个陆掌柜会喝酒，酒桌上把李海掌柜和他带去的一帮人喝得服服帖帖，再加上他会来事，把他们的生活安排得妥当，账目上除了欠款，其他开支清清楚楚，李海管事他们大概觉得找到放心人了，现在他们在清港可是赫赫有名的李家帮！”
张琦玉再次揉起了头，她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以后的几天，李遥看着她妈妈小心翼翼的处理这件事情，她明白，虽然说村长授权她妈妈负责出来的全部事情，但是她妈妈的地位非常尴尬。李村以武立村，张琦玉甚至不能自保，自然没有威信压服其他人，只能通过李虎来管理他们。
虽然发现了种种毛病，张琦玉并不敢大刀阔斧的进行处理，疏不间亲的道理她非常明白。最后，她只能把李海的问题私底下告诉了李虎，这让李虎气得差点吐血，在李虎心里，李海才是他最得意的弟子门人，出了这样的纰漏那就是直接在打他的脸。听到这个消息，李虎也不管过不过年，直接拖着李海就走了。
至于其他人，张琦玉只能好好安抚一番，并考虑这几天安排两个更得力的人与李双泉和李牧林相处，争取明年在江阳和陈塘取得一点突破。
而李小树就不用他操心了，看到李海被李虎收拾的凄惨模样，精明的李小树直接要求调回李村，据说他的父母身体不太好，想见见他，当然张琦玉不会戳穿他，把他放到了下一批换人的名单中。安排李老牛担任了福港的负责人。那个青楼女子，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张琦玉期待着，过了新年，一起会慢慢好起来。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