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刚想反驳骂去，却发现在教训自己的是陈亮，他吞回了脏话，满脸憋屈的蹲在地上。
“当初就不该听你陈亮的，抽什么签，和什么辽东军，狗屁袁崇焕合伙。最后白白让李过这样被打死.....”
陈亮心里也不好受，李过的死，他有一大部分责任，就是在他的坚持下李过才会来到锦州。
“你以为我愿意看到李过死吗？如果不让他来锦州找袁崇焕，那咱们连最后一丝战胜清军的希望都看不见。”陈亮无力的辩解道，可是他的说话声越来越低，越来越细。
李自成一听陈亮还在推诿责任，立刻动怒起来，上前推搡陈亮怒道“难道战胜清军就那么的重要？他们在怎么打，也不过就只能打到京师，咱们自己回到福建，天高皇帝远他们能奈我何？就算是他们最后把福建也攻下，我也可以躲到小琉球岛上去，天下之大，难道就容不下我李自成和李过的吗？”
陈亮反揪住李自成，拉住他的胳膊，右脚一后侧，直接一个过肩摔，将李自成整个人从背后甩到地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李自成，你给我醒醒。”
“安你他娘的卵，连家人都保护不了，我保护这个朝廷作甚？我保护这个皇上作甚？”李自成爬起身，又想要去搂抱摔打陈亮，却一一被陈亮化解。
“陈亮，你他妈的还有脸打我！”
“我要打醒你。”
二人互相纠缠着搏斗，数次搂摔着对方。
“呼呼呼...”
几轮的交锋之后，两人累的气喘吁吁，互相跪在地上。
“自成，就不要再和大帅斗气了。”刘兴祚劝解道
再在一旁的所有人包括袁宗第和刘宗敏，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半句话，相当于整个大顺军地位最高的二人互相斗殴，拉谁都不合适。况且男人，都觉得，有什么话不憋在心里说出来，打一架会更好。
李自成和陈亮两人再说一句话，改变了姿势，面对面坐着。
刘兴祚与袁宗第觉得天凉地冻，这样不好，而且有碍观瞻。
可不管怎么劝，二人就是不肯先动身，仿佛互相置气，谁先动谁就认输。
无奈之下，刘兴祚派出八路斥候，四下打探消息，以免敌军偷袭。
全军近两万人，就原地驻扎，等待着军中主帅与将军的最后的妥协。
锦州城外，大雪又至，纷飞的白色雪花不到一个时辰就将大地扑上了一片银色，又过了一个时辰，大雪的厚度已经淹没到了膝盖。
坐在地上的陈亮与李自成二人，二人身边的雪堆已经到达半人身子那么高，可他们俩个人就一言不发，互相瞪着眼，静静坐着。
刘兴祚不忍，命四名士兵撑起一张大布，守在二人身边，替他们遮挡风雪。
几路斥候进进出出，及时的回报着前方的局势。
刘兴祚每收到一次线报，就立刻跑到陈亮身边去报告。
“大帅，清军已经行至大兴堡。”
“大帅，清军已经行至塔山。”
“大帅，清兵已经行至宁远城外了。”
“大帅......”
几次通报，陈亮听完只是耳朵略微一动，嘴巴还是一言不发，他们二人的脸上开始结起了小冰锥，脸色被风雪冻的惨白，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冰霜，鼻涕都快结成冰。
他们任就一动不动，没有去擦拭。
好几次刘宗敏走过来，以为二人是被冻死，没有了呼吸。
直到看到两人鼻孔中还有细微的呼吸水汽，这才放心了下来。
通报数次来回，天色已经由黑转亮，一夜时间就这么过去，守在陈亮和李自成身边的士兵换了一波又一波，他们各个都被冻的浑身发抖，四肢冰凉，可想而知，李自成和陈亮的毅力是多么的强，脾气是多么的倔。
第二日黎明时分，没有鸡鸣的提醒，东方冉冉升起的旭日在昭示着新的一日的开始。
“哈哈哈哈哈......”
一串诡异的大笑从李自成嘴里发出，随即陈亮也跟着笑了起来。
二人终于出了动静，站在身边的士兵一愣，紧接着就想要去军帐之中将这个消息报告给刘兴祚。
久站冰雪内的士兵，没意识到自己的两腿被冻的发麻，暂时失去了知觉，激动之下上半身刚一用力，脚下没有跟紧，一下子摔了下去。他用手撑起身子，捶打了几下大腿，让浑身上下的血液快速的流动起来，催促大腿快点恢复知觉。
“军师！！军师！！！大帅和将军他们...”士兵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陈亮与李自成的动静，想想用醒过来或者是活过来都不合适。
刘宗敏坐在军帐里，面朝陈亮二人方向，坐姿枕手而睡。
听到帐外有动静，立刻将手一撤，爬起身来。
坐姿睡觉，双腿发麻是必然的，他也一下子僵住，缓了许久才能行动自如。
所有人都聚集到陈亮与李自成二人身边，他们二人分别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是开始有了动作，不断地揉搓着身体。
“大帅....自成...你们...”袁宗第很小心的叫着二人的名字，生怕自己又说错什么话，触动了他们的哪根神经。
陈亮活动许久，终于可以舒展起来四肢，他慢慢爬起身，走到李自成面前。
刘宗敏见陈亮动身，以为是又要开打，立刻横身挡在李自成身前，低声道“大帅...不要再打了...大家都是共患难的兄弟。”
陈亮笑了笑，手越过刘宗敏，伸到李自成面前。
李自成心领神会的哼了一声，也伸出手，与陈亮互相握住，爬起身来。
二人的这种亲密举动，倒是让刘宗敏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亮道“让各位兄弟们看笑话。”
“大帅...”
陈亮没有解释他与李自成到底一晚上经历了什么，只是吩咐下去，将李过的尸首火葬。
大军在李过的葬礼之后，再次开拔出发。
李自成走在大顺军的最前头，怀中抱着李过骨灰坛，李他伸手抓了一把骨灰，撒向空中。
陈亮仰头对着天高声道“李过，你安心的去吧，你的仇，我陈亮必报！”
全军两万将士，也跟随着陈亮大声对着天空高声呼喊道“李过，你安心的去吧。你的仇，大顺军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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