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烟如雾的人影出现在梼杌面前，渐渐的，声音是极为熟悉的，清冷而又平缓。
身体停止了颤栗，梼杌坐在地上，并没有要起身的打算。
他看了看被自己克化，吸收的缚魂索，不由扯了扯嘴角，“尧光？”
“不，我只不过是尧光的一缕神识，且是没有任何神力的普通神识。”说话的，正是被尧光放入缚魂索里的凡人尧光，此时，她已经渐渐从雾化状态转变成实体。
光滑的皮肤、俏丽的五官，就连惯常睥睨万物的神态，都那么的，令人熟悉。
“哦？”梼杌闻言，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尧光有那个习惯，随随便便就会分裂出一个分身。
他是，眼前这个看着没有任何神力的凡人，也是！
他不怎么走心的问道：“普通的神识，怎么可能进入这里？”
“那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你是被尧光放入缚魂索的？”
“对。”
梼杌顿了顿，问：“既然是凡人，为何能抵挡得了我的吞噬？还硬冲出来，试图阻止我毁掉……乌浆元果？”
乌浆元果？梼杌初听这个叫法，就觉得诡异。
混沌让他饮用这颗果子的汁液，当时没告诉他，这其实是乌浆果的元果。
而他没理解错的话，如果他真将这个果子给毁了，是不是意味着，神木就不复存在了？
突然，他浑身一凛，死死盯住凡人尧光。
“你为何不让我毁掉它？”
凡人尧光脸上也露出一丝疑惑，“不知道。原本，从缚魂索出来，我以为你就是尧光上神，但在你吞噬我的过程中，我突然感应到一股心慌。”
“心慌？”梼杌暗嘲，即将被吞噬，换做谁，都会不甘吧。
然而凡人尧光很快否定了梼杌的判断。“这种心慌，不是因为自己即将被吞噬时所产生的恐惧与不甘，而是来自于外界。”
“外界？”梼杌若有所思地看向乌浆元果。
“你应该不知道吧，我的出现，是为了做一件尧光上神自己不愿做的事情。后来，为了不想再回忆此事，她干脆将我封印在一个法器里，扔给了九尾狐子苏。”
“子苏？”梼杌哑然，没想到尧光和子苏还发生过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没兴趣从凡人尧光这儿打听细节。
相反，他现在很好奇，这个凡人为何会抵抗得了自己的吞噬，并阻止他，事实上他内心也存有疑惑的事情。
“那你具体感受到了怎样的威胁？你，以前，见过乌浆元果？”
没道理啊！
梼杌分明记得，尧光根本就没上来过。
凡人尧光就更不可能知道乌浆元果的存在，也不可能知道乌浆元果的作用。
然而，凡人尧光却说出了一句令他震惊异常的话：“当初，我并不知道尧光上神为何要将我装进法器扔给子苏，直到现在，我才发现缘由。
其实，她不想回忆那段往事倒还是其次，更重要的，则是为了通过我，了解子苏。”
“为什么了解子苏？你又了解了些什么？”梼杌挑眉，没想到尧光看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原来，私底下也对子苏上了心。
只不过，子苏，终究是分身，就如同他一样，是混沌不想要的那一部分！
想到这里，梼杌不免又对尧光产生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憎恨。
幸好，她已经消失了。
“子苏是九尾狐空桑的分身，虽然性格有些许差异，但是对外界的认知、评判以及应对，都有根源上一致性的特点。
这，其实，就有些像你。”
“我？”
“对。”凡人尧光点点头，继续道：“虽然我是凡人体质，但尧光上神却又赋予了一个特殊技能，能快速读取世间所有生灵的思想。”
“什么？”梼杌一惊，禁不住后退一步，“呵……她还真是善待你！”
凡人尧光不为所动，“所以，我知道，你就是尧光的分神，内心……”
“行了，不要读取我的思想！”梼杌一声暴喝，打断了凡人尧光的话语。
凡人尧光了然的笑了笑，转换话题，“那么，说子苏吧。通过它，我看到了空桑的思想。它极其渴望将这个世界毁灭。”
“什么？毁灭？”梼杌又是一惊。
很显然，短短的一天时间不到，他已经连番被震惊了数次：先是雷兽死了，然后是空桑原来是混沌，再后来他冲破禁制触碰到了乌浆元果，最后，便是这个，凡人尧光所说的，毁灭？
“你说，空桑想要毁灭洪荒？”
“是的。我一直和子苏在一起，它的内心就存着毁灭世界的想法，不过，却被不断繁衍后代的欲望给掩盖了起来。回到洪荒世界，它与空桑见过面，我便清楚的从空桑的头脑里读取了更加直白的信息。”
“你不是被尧光要回去了吗？”
凡人尧光苦笑一声，“是啊，我本打算说给上神听，谁料她似乎忘了我的存在，忙着其他事情去了。再后来，她又将我交给了雷兽。嗯，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尧光原本就有读取万物灵识的本事，她为何自己不去，而是让你查探？”梼杌问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凡人尧光想了想，道：“估计是，上神只是有些怀疑子苏的动机，但又觉得这种小事没必要劳她大驾吧！”
“不！”梼杌直觉摇头否认。
尧光看着随性散漫，可通过很多事证明，她其实心细如发！
不过，她再怎么心细如发，如今也彻底消失了。
而她神通广大，不可能对这些事情完全不知情。
除非，她自己想死！
梼杌觉得可笑，晃晃脑袋正准备否定这一可笑的猜测，然而，他突然顿了顿，一脸复杂的问凡人尧光：“你说，尧光，她……”
梼杌觉得自己是疯了！
怎么可能，尧光怎么可能明明知道……
她难道真的，其实，他们做了这么多，都是成全了她的自杀？
“不！绝不可能！”梼杌突然激动地大喊道。
凡人尧光见状，不知何故，睁着一双明眸善睐的杏眼看着梼杌歇斯底里的发疯。
“尧光，你出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梼杌疯疯癫癫的开始原地转圈，双手颤栗不知的抓起自己的乌黑长发，“怎么可能？
尧光，你个可恶的骗子，这绝对不是真的！”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