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奎骑在马背上想了想,虽然没有亲自参与过领兵打战,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正常的骑兵,又岂是短时间能够轻而易举的培养而成。
身边的太子贾鹤春,仿佛一瞬间猜透了她内心所有的担忧和疑虑。
眼神笑着望着,官道前方:“你一定在想,这短时间训练的骑兵能不能担负起骑兵大队的骚扰作用对吧?”
尴尬的笑了笑,马奎倒是不敢,太过随意的大大咧咧说话。
如果说之前在山沟里头,手底下只有一二十人青壮年。
大伙倒是有些随意,相互之间不论是称呼,还是说话语气,都非常的鲁莽和敷衍。
可随着如今队伍已经发展成千余人。
加上贾鹤春又是一个非常喜欢杀人立威的主。
身边众人更不敢随意的在他耳旁放肆!
马奎连忙摆着,一副谦卑的笑容,恭敬的拱手说道:
“太子殿下恕罪,小得有这番心思倒也不足为奇,毕竟打下犍为县事关重大,这么多骑兵,能否如愿地产生相应的作战能力,还在两说!我就怕……”
说着说着,马奎小心翼翼的,抬眼轻轻偷看了太子贾鹤春一眼。
见他也是满脸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大手一挥云豪气冲天说道:
“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但凡骑兵没个数年的功夫,断然是练不出什么样子的!
眼下也不指望这些骑兵能够像北方草原上的异族那般!
骑着马都能够百发百中。
我只希望,在正面遇敌的时候,他们能够正常的以高速机动性,对敌人形成牵制和骚扰作用。
以利于正面中军进行突破!别的并不做过多奢望!”
看着手底下的骑兵放肆冲锋,在官道上一边行军,一边来回训练。
破虏大将军王二麻子,终究还是有些引以为豪的,对太子贾鹤春的言语多少有些不大认同,把胸口拍得咚咚直响说道:
“太子殿下这话我可不赞成!
你看弟兄们练的多勤快努力!到了犍为县你就让弟兄们冲锋一把,检验一下练兵的成效,如何?”
贾鹤春眼皮也没抬,声音有些冷冷的说道:
“犍为县是咱们休整的一个过路站,至于怎么打,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别看咱们弟兄如今已经有一千余人马,但每个弟兄都金贵的很!
只要条件和环境允许,我们自然要用最省力的办法拿下最大的利益!
又如何能让这些士兵白白的牺牲性命呢?”
王二麻子惭愧的低下头去,这么久时间以来的好战血脉,已经让他有些过多膨胀起来。
自从皇帝贾神京的大魏建国以来。
先是挫败药砂县县令马斌。
然后又是顺利的挫败了巴州知府赵汝明。
紧接着夺取八百厢军兵权的出云公主,也在自己一帮人马的算计之下灰飞烟灭,极其狼狈的逃回京城。
就连威震北疆多年的镇北大将军。李天策,也在太子贾鹤春的骗局之下,灰飞烟灭,自己也落得那个当场身死的下场。
多日来的接连大胜。
也的确让军中许多人产生了骄傲之心。
……
贾贺春凌厉的眼神,扫视过周边的这些统领兵马的帮手,一字一句郑重说道:
“这些日子来,我们的确取得了一些许胜利!
但我看诸位已经开始慢慢起了轻慢之心。
这显然非常要不得!
从在白河沟村称帝建国以来,咱们一次又一次的胜了官兵,倒也没假!
只不过是,这几次大战之中都是如何胜的?
想来大家心里头也有数,全是依靠一些小聪明才打得胜仗!
但你们真的以为我们手下的人马已经到了无敌天下的地步了吗?
错!而且还错的离谱啊。
天下各地厢军,诚然!战力大部分都是呈糜烂之势。
但也总会有些许地方厢军战斗力爆表,一旦倒霉让我们遇上了。
而大家又起了骄傲之心,难免会阴沟里翻船。
我希望今日开始大家收起这份不该有的心思。
狮子搏兔,尚用全力!
前方不远便是犍为县了,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把身上的官兵衣服穿好,千万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喏!”三军齐声声的高声答道。
千余人马的齐声高呼,一时间震彻山林。
……
犍为县隶属今四川省乐山市,位于川西平原西南边缘,有“蜀西门户”之誉。
犍为县在历史上算是一个大县。
从秦汉以来,在这里都设置了犍为郡。
代替了原本嘉定府(乐山市)的职能。
虽然几经演变,如今已降为犍为县。
但整个犍为县的县城,规模仍在。
整个犍为县,辖民十万。
历来是整个川西的屏障门户之地。
在巴蜀一带也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军事地位。
由于历代的经营,犍为县的城墙倒也还算,高大坚固。
很多地方的居民数量一旦多了起来,相应的地方经济也会显得格外出色。
特殊的巴蜀一带雨水滋润下,当地女子也有着巴蜀一带特有的风情。
是个非常好找丈母娘的地方。
……
此时此刻,贾鹤春的千余人马。
从巴州一带,以J字型的行军方向绕向嘉定府犍为县。
这个如今被称为乐山市(你没听错,就是乐山大佛的乐山市)的地方。
历来人杰地灵。
宋代苏东坡父子三人,唐代李密,以及宋代的宰相虞允文。
都来自这片充满生机的大地。
……
眼前城墙高耸。
这城墙的高度和厚度都快比得上贡井县了。
贡井县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可是整个巴蜀地带,产盐的集中区。
城防体系强大一些,非常的正常。
但是犍为只不过是一个门户所在,虽然经济能力和贡井县无法相提并论。
但出于安全考虑,城防的防卫体系也会修建的,和贡井县相同级别。
望着这十几米高的城墙。
马奎顿时没了脾气。
面面相觑的看了看身边的太子贾鹤春,“太子殿下,这么高的城墙,如果要强攻的话,只怕是只能望城兴叹了!”
贾鹤春恶狠狠地瞪了瞪他一眼,又环视身边众人:“眼前就是犍为县,谁再提太子,老子活宰了他!
都给我听好了!大家最好喊我贡井县厢军提督,以免露出破绽!”
看了看身旁的马奎,贾鹤春眼前一亮,嘴角扬起了一丝丝冷笑:
“你好歹是在衙门里长大的,官场的事终究比我熟悉一些。
还是老办法,我们用贡井县厢军的名头,想办法骗开城门!
就说,我们从贡井县带来了一些盐,要负责押送到嘉定府河成都府,让他们行个方便,把城门打开让我们过去!”
有了之前的骗开城门经验。
马奎显得非常兴奋起来,这可是一个在太子殿下面前立功的大好机会。
更何况自己从小在衙门里长大,心中如何不深知这些衙门里头的规矩和道道?
骗个城门而已。
这样的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
二话不说,一马当先的两腿一夹马腹,直接冲到大门紧闭的犍为县城门底下。
仰着头朝着城头上高声喊道:“楼上的朋友听着!
我们是贡井县厢军,押送一批官盐,前往嘉定府河成都府,还请诸位行个方便,稍后,我等大礼随后奉上!绝不亏待了诸位。”
身后的贾鹤春,不由笑了笑。
这家伙倒是一个人才。
用钱开路的法子,玩的炉火纯青。
这时,只见城头上,站出了一个中年将领。
满脸聚精会神地朝着城楼下眺望。
紧接着眯着双眼大声吼道:“你们自称是贡井县厢军,敢问你们贡井县厢军提督是谁?”
哎哟呵!
有意思有意思。
想不到这犍为县厢军提督竟然问起了己方首领的名字。
以此来核对真假。
倒是有些有趣。
但这又怎么可能难倒马奎?
毕竟贡井县厢军提督,就是死于自己一帮人马的刀下。
一个名字又如何记不住?
马奎一想到这,立即毫不加思索地高声答道:“我们贡井县厢军提督乃是周行密周大人,敢问将军如何称呼?”
哈哈哈哈。
那城楼上的厢军提督大声笑了笑,“城下的人都给我听好了,既然你们是周行密周大人的人马。
又岂有不识得我的道理?
本官和贡井县厢军提督周行密,乃是多年好友。
既然是他周行密亲自领军,又岂有不认得我的道理?
呔!
城下的人给我听好了!
你们究竟是何方牛鬼蛇神!
竟敢冒充我多年好友周行密?
你们带着这数百号人安的又是什么心?!”
……
一听到这个阵势。
马奎顿时暗叫不好。
连忙拨马便向后方,快速奔逃而去。
紧接着便听到城头上几枝羽箭,飞快地射向他刚刚所立之处。
马背上的太子贾鹤春也万万想不到。
自己带领这么多人穿上官兵的衣服,本以为这能够轻而易举骗开对方城门。
可终究有些百密一疏,忘了这一茬。
格老子的。
天晓得这个贡井县厢军提督周行密。
竟然和这个犍为县厢军提督,居然是相交多年的好朋友。
看着狼狈逃回来的马奎。
贾鹤春脸上顿时有些显得阴沉起来。
但很显然现在后悔也没多大益处。
眼前的这座犍为县。
想要靠些许小聪明骗开他们城门看来是不容易了。
只是眼下局势由不得他。
心中略一思忖。
贾鹤春毫不犹豫地骑着快马,来到城墙下十几丈远的地方。
抬头高声对着城头上的犍为县厢军提督说道:
“将军恕罪!,我等刚刚撒了个谎!
我等乃是贡井县的盐商,最近朝廷眼影控制的紧。
由于手上没有官府的盐引,我们便从周行密周大人那里借来些许官服,希望能够混过去把这批人运到嘉定府成都府赚一笔。
还请将军行个方便,事成之后,好处定然少不了将军的!”
城头上的将军重重地点了点头,长呼一口气。
原来如此……
这贡井县每年都有不少这样的盐商,由于没有朝廷审批的盐引。
便暗地里干着一些走私私盐的勾当。
大吴开国之初到还严打过。
只不过到了如今这一代。
官府早已经不怎么用心去管了。
对这盐商,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有一些厚利熏心的贪官,直接加入了他们倒卖私盐的队伍。
虽然不直接参与售卖和转运,但会通过关卡审批的方式,啥也不用干,直接从里头拿分成利润。
这样的无本买卖,许多官员几乎都是趋之若鹜。
站在城头上的犍为县厢军提督眯了眯眼睛,整个人站直了身子,不再趴在城墙的城垛上。
重重的拍了拍手掌上的泥灰,看了看眼前即在马背上的贾鹤春,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小金人。
此时也两眼冒光,一张嘴都快要咧到了脑后根。
大笑着说道:“原来是盐道上的朋友,这倒是,大水冲倒龙王庙了!
不知这位小友,带货入城,打算请我吃几碗茶呀?”
吃几碗茶。
这纯粹就是官场的黑话。
吃几碗,就相当于要让出去几分的利润。
倒是一个贪心的老家伙。
贾鹤春骑在马背上,没良心的笑了笑:“在下远道而来,正想和将军这样的英雄人物,结个朋友!
没个四碗茶,说什么也不好意思来见将军!”
城头上的犍为县厢军提督,一听顿时便兴奋的咧开了嘴。
四碗茶。
也就是说对面的盐商。
愿意把百分之四十的利润拱手相让。
这已经是下了血本了。
自然的。
也可以足见他们,手上的手续是有多么的残缺。
官场上的人脉,也是属于那种啥都没有的小白。
但凡贡井县的盐商,稍微混的熟一点,各地官府都有深厚交情的话,断然不会让出这么多利润。
不过话说回来。
驻守犍为县多年。
眼前的犍为县厢军提督,就喜欢这种,啥也不懂,刚刚走入盐道的小白。
毕竟只有这样官场盐道的初哥儿,才能够榨得出更多的油水。
这样的人不结交,不讹上一顿。
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这身官服。
简直对不起朝廷多年来的精心培养。
……
一想到这。
犍为县厢军提督便高兴地拍了拍手掌。
咧着嘴朝着身边的士卒们喊道:
“来人呐!给我开门!把我的这位新交的小友请进来!”
“喏!”的一声!
历史看守城门的许多厢军,吱呀一声,便把那紧闭多时的犍为县城门,哗地一声打开了。
……
马奎和贾鹤春顿时面面相觑。
这个异变陡生的犍为县。
城门就这么开了?
幸福感总是来的有些太过突然……
高兴地便对身后的马奎和王二麻子等人低声吩咐道:
“大伙慢慢进城去,然后迅速控制各处城门。大家看我眼色行事,只要我一发怒,就立即动手,血洗犍为县!”
马奎高兴的点了点头,朝着犍为县城门大声喊道:
“犍为县的丈母娘,我来了……”
顿时引来城门口的一些犍为县厢军哄然大笑。
这些常年押送物资的人马和边军一样。
一旦进了豪华的城池,便会想着在城里找女人快活。
然后还要打出一个响亮的口号:
丈母娘!我来了……
……
……
Ps:今日更新到此为止,大家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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