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上如今修道,不问朝政已久,但皇上掌握着国朝军队。
只看皇上任性封了一个荣恩公,朝中无人敢反抗,御史只象征性的谏言一番,便能看出皇上的威严。
子女嫁娶之事,皇上肯出面,已经是莫大的恩典,裕昌侯府只能接着。
正是明白这些,林哲才更加无力。
老荣恩公荣养后,爵位给了长子傅文德,也就是福贵妃的兄长。
皇上恩典,傅文德在兵部任了个差事,管着军中的被褥军服。
即便万分不愿面对傅家人,到了此时,临阵磨枪也该去做个面子情了。
兵部官员见林侯爷来,诧异的不知该怎么问好,禁卫军统领,不在禁卫营子里待着,来兵部作甚?
好像兵部不欠禁卫军的饷银,该给的福利一点没少,反而有好处都是紧着禁卫。
“林侯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兵部侍郎硬着头皮出来招呼。
“呃......”林哲愣住了,刚想起来,应该让小厮请傅公爷外面喝茶。
“倒也无事,不知傅公爷可在?”林哲略带尴尬的问。
兵部侍郎面色一僵,“哦,在,傅公爷在呢!”
他一点没想起,该着人去问问傅公爷,再应下林侯爷的话,也是林侯爷突然到来,兵部侍郎太震惊的缘故。
兵部吏员都是读书人,心知情况不对,互相对视,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有吏员进去传话,傅文德疾步走了出来,看到林哲时,脚步不自觉的顿了一下。
“侯爷大驾,不知寻傅某何事?”傅文德前日便收到消息,这两日家里讨论的都是次子婚事。
贵妃送消息来,说三皇子看上了林家嫡女,已经向皇后请旨,要定下林氏女为正妃。
傅家也不知道裕昌侯的嫡女是双生,倒不是林家瞒着消息。
而是林家与傅家是两个圈子,女孩的事情,都不会摆在台面上说。
知道的人自然是知道,谁也不会拿着双生子到处说嘴,又不是什么奇闻异事。
贵妃送来消息,傅家才知道,林侯爷有一对双生女,样貌才情绝佳,被睿亲王一眼相中,闹着皇后要定为正妃。
傅家商议过,若是与睿亲王连上关系,走姻亲的路子最好。
这样关系显得不太亲近,却又十分的亲近。
以现在的形势看,太子不过是拖日子,哪怕到了最后,皇上也不会让病弱的太子继位。
那么三皇子睿亲王便是唯一的嫡子了,继位的可能性最大。
到时候睿王妃便成了一国之母,傅家后宅有位皇后亲姐妹的女眷,贵妃的意思,傅家如此就稳了。
傅家自诩清流,对这种拉扯攀附很是不屑。
也是有自知之明,他们新贵乍起,没家底,没传承,更没底蕴跟侯府攀亲。
抬回一位侯府嫡女来,真真正正的贵女,贫寒的傅家只怕伺候不起。
老公爷年纪大糊涂了,却说了句关键的话:左右不过是次子媳妇,到时候早早给兄弟分家,对国公府影响不大。
如今林侯爷找了来,傅文德心里拿不准了。
他们盘算的挺好,林家若是不同意,该如何是好?
“哦,有些小事要与公爷聊聊,不如我们出去寻一处安静所在,品茗畅谈一番?”
林侯爷知道不该来兵部,走进来了,见到人马上及时修正。
傅文德心里打鼓,左右看看,朝着兵部侍郎抱拳,“大人,下官......这便与侯爷出去?”
兵部侍郎心里翻恶心了,你问我作甚?
堂堂一位国公,搞得像是我能左右一样,怎地,我还能拦着不让你去啊!
“公爷请便!”兵部侍郎摆出笑容,心里却很是看不上傅文德。
本就到了下衙的时辰,林哲没觉得打扰了办公。朝着兵部侍郎拱手,“打扰,告辞!”
兵部侍郎舒坦了,这才是勋贵的做派,随即抱拳回礼,躬身送林侯爷先走一步。
“哦,那我先去了。”傅文德有些发憷,硬着头皮抱拳告辞,跟着林侯爷出了兵部。
离开兵部,林哲回身看了一眼傅文德,告诉他去哪个茶楼,上马先走了。
傅文德脾气不错,在兵部是出名的老好人。
他的家世,想不脾气好也不行。
若是放在稍微有点棱角的人身上,朝中鄙视的目光,还有外界对傅家各种流言,早就气的七窍生烟了。
傅文德却很平静,父亲确实走运,那年恩科正月十六才昭告天下,二月中考贡生,三月初就殿试了。
前一年落弟赶回老家的考生,根本来不及进京。
所以,父亲科举那一届,参加恩科的学子只有三百多人,按照惯例,取三百名进士。
可以说,参加那届恩科的学子,八成都考中了。
父亲常说,蒙天恩侥幸金榜题名,不敢有丝毫懈怠,无奈学识有限,只能在工部做点小事。
到了傅文德科举时,傅家已经在京城居住,他一路从县试考上来,止步举人,已经算是学问不错了。
当然,他的学问不错,是对不大多数勋贵,谁让父亲成了荣恩公呢!
勋贵本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长子能承袭爵位,次子靠着祖荫,至少有个去国子监的名额。
从国子监出来,差不多的都能混个小官。勋贵子弟很不用与寒门子弟争,科举的有限名额。
有其他勋贵子弟做对比,皇上怎会觉得傅文德不行,好歹人家考了个举人不是。
傅文德之前在家苦读,妹妹成了贵妃,皇上给了官职,他也觉得人生圆满了。
如今人到中年,长子成家立业,还有一辈的公爵能继承。
小孙子刚会说话,正是好玩的时候,外界怎样他完全不去关心。
好好的日子过着,妹妹突然想起还有个侄儿,要给次子选一门亲事,这让傅文德措手不及了。
本想给次子定个穷翰林家的小姐,好歹是官家小姐,说出去不掉面儿就行。
现在好了,裕昌侯的嫡女,林侯爷还亲自找了来,让他怎么说?
关键是,次子的情况不能说啊!让人知道了,傅家弄不好就是个欺君之罪。
傅文德苦着脸进了茶楼,由小厮领着走入二层雅间,双方见礼落座,好一通寒暄后,竟对坐无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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