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定闲霍然变色。
四件掌门信物,奇异丢失,难不成,是仪清在搞鬼?
“师妹,你在说什么胡话?快向师父请罪。”
仪和一把拉住仪清,就要拜倒。
她知道自己这个师妹,素来有主见,不出恒山,却知天下之事,大有师父的风范。
可是顶撞师父,这是欺师灭祖啊。
“师姐,你难道没发现,自从师叔师伯被害,师父就像变了一个人吗?”
仪清摇摇头,拉着仪和的手。
“师姐,你宅心仁厚,不知这江湖,多诡谲异端之法。
就说那两广听雨楼,最是善于炼化武林中人,迷人心智,乱中原武林。
两广一战,福威镖局少镖头掀翻了听雨楼总坛。
听雨楼主逃亡,怕是已经潜入了中原。
师父三人共同去迎敌,为何师叔师伯死于非命,唯独师父全身而退。
回来之后,闭口不提当日之事,咱们要报仇,师父也是模棱两可,不肯说出仇人底细。
师姐,你当真没有怀疑过吗?”
仪清身姿挺拔,身着月白色长衫,
站在定闲对面。
怡然不惧。
“师妹,
可,她毕竟是我们的师父啊!”
仪和悲痛万分。
怎会没有怀疑?
只是,师命难违,纵然师父有万般错,
可她也是师父。
“师父,
弟子问你,仪真到底是怎么死的?”
仪清扶着仪和,
直视定闲。
“你这个孩子,
当真失心疯了不成?”
定闲目光深邃,
“仪真是被少镖头所杀,
这件事,
已经有了定论。”
“那,仪真师妹的尸体呢?”
仪清想起后山的惨状,悲痛莫名。
被吸干精血,
皮包骨头。
纵然是死了,也不得安宁。
敌人当真,狠辣的让人害怕。
“尸体?”
定闲疑惑。
对啊,尸体呢?
第二天似乎就不见了。
对了,是他处理的。
“师父也不知道吗?
您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
恒山后山,枉死的冤魂,
久久不散。
师父一句不知道,便能揭过了吗?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师父?”
仪清质问。
人死当入土为安。
可是恒山弟子,竟被抛尸荒野。
若是不为师妹们报仇,昔日九泉之下,
她又有何面目,得见几位师妹?
“你在胡说什么?”
定闲心头,
忽的升起一股焦躁。
然而,这焦躁中,
却又夹杂着悲愤。
定闲,很厌恶这种感觉。
可怜的悲愤。
什么也做不了。
忽的,
定闲的身影一闪,再次出现,已经到了仪清身前。
一掌拍出,
森寒的气息,
再也压制不住。
“小心。”
仪和猛地一拉仪清,合身挡在仪清身前。
一记蚀骨掌,
硬生生的拍在仪和的背上。
“噗。”
仪和张口喷出一口黑血,软倒在地上。
同时,中掌的部位,血肉在极快的腐烂。
“师妹们,结阵,这不是咱们的师父,这是什么魔功?”
仪清心头一寒。
最后的念想,终究是破灭了。
昔日的恩师,早就被害了。
而今的掌门,不过是敌人的傀儡而已。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整个恒山掌门大殿,一片喧嚣。
定闲一掌拍下,心头却涌起一阵难以言明的悲痛。
像是失去了自己最为珍贵的东西。
心里绞痛的厉害。
“结阵,师父早就被听雨楼害死了。
这是听雨楼的人,假冒的师父。
仪真,仪质,都已经死在了这个魔头的手中。”
仪清在恒山弟子中,威望甚高。
定闲一掌,使出诡异的掌法,让众弟子惊惧。
此时仪清振臂一呼,恒山弟子,尽皆拔剑出鞘,结成剑阵,指着定闲。
“贫尼好难过,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定闲喃喃自语,心中,
像是被抽走了什么东西。
让她难过的想哭。
却又有一股愤怒,压抑在心间,
让她想杀人。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逼我的。
我不想这般难过。”
定闲抬头,
双目中,
一片血红。
真想杀了这些人,
不对,那个人交代过,恒山弟子,将来都是他们的钉子,不能杀。
可我应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好讨厌的感觉。
杀了她们,我就不会再难过了!
“姐妹们,活捉这个魔头,审问师父的下落。”
仪清当先出剑。
一剑刺出,却是三分攻势,七分守势。
这是恒山剑法的特性,绵柔悠长,最是善守。
当今天下剑法中,也就唯有武当的太极剑,在防守方面,才能略胜恒山剑法一筹。
“师姐。”
有恒山弟子,心中犹豫。
毕竟顶着师父的面貌,让她们动手,心中终究是复杂得很。
“都是魔障,捉了你们炼成钉子,恒山掌门,还是我的。”
定闲像是魔障了一般,双目中,血光闪烁。
猛地一伸手,抓住仪清刺来的长剑,手指一点。
恒山派独传的点穴之法。
仪清一个不备,站在原地,已经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对,就是这样,你们才能乖乖听话。”
定闲诡异的笑。
身形一闪,冲入恒山弟子群中,任由长剑刺穿身体,不管不顾,只是不停的点穴。
恒山剑法虽然不同凡响,可定闲不顾伤势,一出手,就打乱了弟子们的阵脚。
片刻间,走出人群,身后,所有人都被点住。
一动不动。
“贫尼早已破入绝顶境,你们不过二流三流的武功,竟然对我出剑?”
定闲转身,看着呆立在大殿中的恒山弟子。
畅快的笑了。
只要活着就好。
能不能说话,反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师父,你醒醒啊。”
仪和伏在地上,背上的伤口,冰冷一片。
像是有数万只蚁虫,在撕咬她的血肉。
“对了,还有你。”
定闲惊醒。
还有一个人,还能说话。
她们每一次说话,自己的内心,就难受的厉害。
像是有一个魔头,要从自己身体中走出来。
非常的难受。
让她恐惧。
忽的,一道人影从殿外闪过。
泥鳅一样,向着地上的仪和扑去。
“还有人?”
定闲大怒。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听话的人出来。
这恒山,还是自己的恒山吗?
脚步一错,定闲一掌拍出。
只是,来人轻功极好,在恒山弟子中不断穿梭,已经快要接近仪和。
“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定闲强忍着眼角想要滑落的泪水。
莫名的悲伤。
该死的感觉。
运起恒山轻功,绝顶境的魔气加持之下,像是离弦的箭,猛地扑出。
一眨眼,已经追上了想要带走仪和的身影。
指尖连着点下,哑婆婆弯着腰,被定在当场。
“呼!”
定闲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现在没人说话了吧。
正要给仪和补上一记,点了她的穴道,免得再有人呱噪。
大殿外,又响起一阵脚步声。
“师姐,你们怎么了?”
仪琳一进了恒山掌门大殿,就看到举着剑,被定在原地的众位姐妹。
“掌门?”
再一抬头,看到定闲师太血红的双眸,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少镖头,掌门这是怎么了?”
仪琳心头一慌。
急忙求助身后的少镖头。
“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
苏平摇了摇头,终究是个小姑娘。
“恒山掌门传承之物在此,恒山弟子……”
扫了一眼。
苏平无奈叹息。
行礼就免了吧。
目光扫过大殿,看到地上哀嚎的仪和。
心头一沉。
这是中了蚀骨掌了。
这种阴寒的掌法,一旦中招,甚是麻烦。
“不戒,护住你女儿。”
苏平直直的走向仪和。
嫁衣神功的内力,刚猛之极,或许,能够祛除听雨楼掌力中的魔气。
“你们为什么那么多话?”
定闲眸子血红,看着苏平,直接一掌就拍了下来。
这个不是恒山弟子,不用手下留情。
“邪门歪道。”
苏平都不拔剑,降龙掌直接打出。
刚猛霸道的降龙掌,以嫁衣神功催动,比起龙象功,更填了三分霸气。
一掌拍出,轰然巨响中,定闲飞身后退。
“咦,竟然入了绝顶境?”
苏平惊讶。
能够勉强挡住自己的一掌,这位魔化定闲的一身魔功,不弱于当日的八荒楼主。
看来,定闲师太在生前,怕也是一位一流巅峰的高手。
说不定,堪破了超一流的门槛,也未可知。
可惜,定闲师太不常与人动手,功力是有的,打起驾来,不免手生。
一掌劈退定闲,苏平蹲下身来。
“少镖头,”
仪和忍着身体上的痛痒,抬起头,
“贫尼当日不该误会你。”
此时此刻,哪还看不出,这位少镖头当日,说的都是真话。
“你先别说话,这听雨楼的魔气,拔除起来,甚是麻烦。”
苏平一只手搭在仪和的后背,血肉已经开始腐烂。
手指触碰,一股冰冷刺骨的魔气,反击而来。
只不过,在嫁衣神功的内力面前,像是冰雪消融,翻不起丝毫的大浪。
“贫尼要杀了你。”
魔化定闲被苏平一掌击退,面孔一阵扭曲。
再次踏前一步,挥掌打下。
苏平一边为仪和疗伤,一边反手,一记潜龙出渊打出。
定闲忍不住,又是后退了半步。
“本镖头已经压制了魔气,只是,想要拔出,非得数日之功不可。
你先忍上几天。”
苏平起身。
魔气果真难缠。
当天曲洋曾言,中了听雨楼的蚀骨掌,便是神仙来了,也是难救。
现在看来,不用神仙,他苏平就能救。
嗯,几天的折磨,怕是免不了的。
若是等到他的嫁衣神功大成,迈入绝顶境,可能才会举手之间,就能驱逐出来。
“我先收拾了你这个妖孽。”
苏平看了看定闲。
兰花拂穴手,直指定闲身上,三处大穴。
定闲师太,说不准,还有救。
“少镖头,你又来坏我的好事。”
定闲咬牙切齿。
都是这个少年,两次三番的,让自己不知所措。
运起全身内力,蚀骨掌直向着苏平拍下。
“若你是真正的绝顶境,我还忌惮三分,不过是听雨楼强行拔高的,在下还不放在眼里。”
苏平说着,横掌一封,架住定闲拍下来的掌法。
手指一探,刺向定闲腰眼。
“少镖头小心。”
仪和看的胆战心惊。
魔化的师父,武功竟然已经达到了绝顶境?
传说黑木崖东方不败,就是以绝顶境,横绝当世,号称天下第一。
“少镖头好精妙的点穴手法。”
不戒大师却是看的如痴如醉。
“乖女儿,你看少镖头,这一指,不但封住了魔化定闲的一掌,更是连环出手,要点住定闲手臂上的穴道,废了她的一只手臂。”
不戒和尚一边看,一边为仪琳解释。
“啊呀,这魔化定闲,也不是庸手,掌力更是强劲。
这一掌要是落实了,少镖头血肉之躯,怕是也要脱层皮。”
“爹爹,少镖头到底打不打得过掌门?”
仪琳只觉得,眼花缭乱,少镖头变招,十分的快速。
但却充满了飘逸。
手指不时的点下,动作当真十分的好看。
“师妹,少镖头一定能赢。”
仪和挣扎着起身。
想要解开仪清被点的穴道,一运功,丹田中,却是一阵空虚。
“这位小师父说的不错。
少镖头是要活捉你们掌门,才没有用出最强的手段。
就适才所用的掌法,杀起人来,都要比这好看的指法高明的多。”
不戒和尚目光随着两人的交手,移动。
忽的,神色一凝,面色一变。
“怎么了爹爹?”
仪琳心头一紧,难不成,少镖头吃亏了。
“孩儿他娘?”
不戒和尚面色大变,看着歪腰被点在当场的哑婆婆,张大了嘴巴。
“着。”
就在这时,苏平一声低喝。
一指点在定闲肩头。
定闲一个踉跄,拍向苏平的手一抖。
“绝顶境,也不过如此,听雨楼,花架子而已。”
苏平轻笑,猛地伸手,抓住定闲的胳膊。
向前一拉,手指连接点出。
顺着胳膊,连点了定闲十三处穴道,才停手。
“多谢少镖头相救。”
仪和勉强站立,面色难看。
自己前几天,还率领师妹们围攻少镖头。
今日,若非少镖头到来,恒山派,就灭了。
“少镖头年纪轻轻,武功已是天下绝顶,却是叫我等汗颜。”
“师姐师姐,少镖头人很好的。”
仪琳见苏平赢了,心头高兴。
“不戒大师……”
苏平本想让不戒帮忙解穴。
这恒山一群女弟子,自己终究是有些不便。
转头就看到不戒和尚一脸舔狗的模样,围着哑婆婆打转。
摇了摇头,运指如飞,在恒山弟子人群中,一闪而过。
“师姐!”
“师妹……”
。“师父。”
一时间,惊叫声不绝。
“多谢少镖头挽救恒山传承,往后但有差遣,我恒山弟子,义不容辞。”
仪清一揖到底。
今日若非少镖头出手,恒山百年传承,毁于一旦,她们都是恒山的罪人。
“感谢的话就别说了,本镖头不在乎那个。
只是,当日接镖,定逸师太已故,这镖银,便没有谈妥。
而今,恒山四件掌门信物,本镖头安全的送到了恒山。
到底给多少银子,你们拿出个说法来?”
仪琳噗嗤就笑了出来。
少镖头,还是那般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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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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