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主要头几天钱花的多,控制了病情,这钱就花的少了许多。
这一千多元,够花两天了。
九儿躺在病床上,恢复的不错,已开始吃东西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短短的几天,令九儿踏进了地狱之门,又被拽了回来。
但这短短的几天,对王天保的打击太大了,以前他唱歌出了名,成了凌云渡的名片。
这儿请他商演,那儿请他商演,村民们对他笑脸相迎。
谁家有困难了,叫声大哥或者大侄子,王天保总是解囊相助。
有的村民有了钱就还,有的有了钱也不还,但王天保从来没有去要过。
都是一个村里的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抹不下脸,张不开口去讨要欠他的钱。
但当王天保落魄了,再去借钱时,他才知道了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材,农村路也滑,人心更复杂的含义。
这段借钱经历令王天保刻骨铭心。
在以后的日子里,那个饥寒交迫,疲惫不堪,孤独的身影,王天保一想起来,就禁不住泪流满面。
如果不是陈天彬的出现,王天保这回真的要卖房了。
王天保讲了借钱经过,不知为什么?
九儿竟然流下了泪。
九儿知道,家里那么多亲戚朋友,哪怕有一丝希望,王天保也不想在向姐姐们借钱,她们已经帮过一回了。
人要知足,姐姐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但令九儿意外的是,那一线希望就是有一面之交的陈天彬。
在九儿的印象里,陈天彬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倒是他那小个子老婆,小嘴倒是呱呱地说个不停。
两人正说着话,响起了敲门声。
门被拉开了。
进来的是陈天彬夫妇,陈天彬挎着满满一筐鸡蛋,他老婆手里提着糕点。
他们是来看九儿的。
王天保一下又流出了泪。
更令人崩溃的是,九儿没事了,但小甜甜却有事了。
小甜甜吃奶的时候,总是从口里溢出来。
尽管小甜甜不停地吃奶,但还是饿的哇哇大哭。
医院的专家进行了会诊,拍片。
结论是,食道管有一段没发育好,无法进食。
王天保询问什么治疗?
医生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抱回去吧,没救了。”又去忙别的工作去了。
王天保怔怔地看着医生忙碌的身影,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弦,扶着门框慢慢地蹲了下去。
这时,走廊里走过一个中年妇女,看穿戴像是农村人。
那中年妇女见王天保捂着头蹲了下去,连忙热情地把他扶进了屋,又嘘寒问暖地劝慰了一番。
当她得知小甜甜的病情时,她摆了摆手说,“这都不是事,医院外边不远,有个单医生专治婴儿疑难杂症,常常药到病除。”
“単医生?”旁边病床上的一个老头接了话,“我咋没听说过?”
那妇女便笑,“你老多大岁数了?人家是专看婴儿的?”
旁边又有人附合,“是呀,是呀,偏方治大病,要不,去试试吧。”
就这样,王天保抱着小甜甜,拿着妇女给的地址去找那个单医生。
那条小巷犹如一条弯弯曲曲的死蛇,狭窄,脏乱,挂着狗皮膏药的旗帜迎风飘扬,还有焗锅修盆的,叽哩咣当地在忙活。
一个驼背老爷子正在爆米花,一群小孩儿蹲在旁边看。
那老头弓着腰,他已经烤好了一炉苞谷,抬起大脚,对着炉柄就是一脚。
“嘭”烤炉的柄开了,孩子们一阵欢呼。
只可惜,口袋未端的绳子没有系好,那一炉爆米花从口袋里弹射而出,犹如一道旋风,卷起一股尘土,又如一阵一,下起了粒粒洁白的爆米花。
那群孩子被吞没在了这场意外的爆米花中,想起一片惊呼声,哭泣声。
待尘土散去,那群孩子看见一地的爆米花,不由地大喜过望,又不约而同地争抢起来。
那爆米花老人见了,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哎,人老了,不中用了。”
王天保恰好从旁边走过,看到了老头一脸的沧桑,那长长的白发在风中摇摆,不由地又悲从心来。
王天保东寻西问,最后在巷子的深处,一个公共厕所旁找到了单医生。
那是一间低矮的简易房,就是一道低矮的砖墙,上面盖了一层石棉瓦。
王天保想不到镇上还有这种建筑,要是在凌云渡,只有厕所,猪圈或者鸡窝才这样盖。
但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进了简易房,里面倒也干干净净,
一张桌子,两个小床,摆的有模有样。
令王天保没有想到的是,单医生是个毛头小伙子。
单医生看小甜甜被小棉被包裹的严严实实,急忙把棉被弄掉,
“小小的婴儿包的这么紧,温度这么高,别说大人,就是小孩也受不了?”
单医生一面说一面拿起胸前的听诊器,听起小甜甜的心脏跳动。
王天保看到单医生这么专业,不禁舒了一口气。
单医生检查完毕,对着小甜甜屁股上打了一针。
这一针要了伍拾元钱。
王天保满怀期待地看着单医生。
单医生摇了摇头,“以后别在来了。”
单医生的这句话,又令王天保如坠冰窖。
天命如此!!!
九儿出院的时候,小麦己长到了膝盖,满山又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草地。
到处都是山青水秀,鸟语花香,,欣欣向荣。
上山踏青的游客又多了起来,九儿像一只受伤的猫咪,躲在娘家的花在悄悄的恢复身体。
在屋里闷了,九儿也坐在屋檐下晒晒太阳。
院里的那棵老枣树己枝繁叶茂,那只毛色苍白的老乌鸦,不知何时又生了一窝乌鸦宝宝。
乌鸦宝宝挤在窝里,吱吱喳喳地叫着。
它们的叫声引来了一只大狸猫。
那只大狸猫东张西望了一会,它大慨没有把大狸猫放在眼里,径直爬上了树,去吃乌鸦宝宝。
九儿看到了老狸猫的意图,捡起半块扳砖扔过去。
正砸中老狸猫的身子,它惨叫一声逃走了。
最悲伤的莫过于王天保了。
痛失爱女的王天保,像一只被风吹雨打,虫蛀的老槐树,他的头发掉的几乎成了一个秃头,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