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了解你的性格，绝不可能轻易放手。”
“所以刚才你也知道我在三号实验室附近，却眼睁睁看着我差点被感染者追杀，却不来帮忙？”
宁瑞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即使我过去也未必是对手，况且我相信你的实力。而事实证明，你确实没有让我失望。后来我想啊，那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就带着你想要的东西，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等你。”
还真是大言不惭。
“老实说，我以为还得再等一会儿呢。”宁瑞说着，看了一眼她脚边的机器人，“没想到你身边还有个帮手。”
“是你拿走了抗体样本。”
“没错。”
尤娜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已经看过加密文件？”
“你说那个呀，我早就看过了，不过抗体样本原本就是我和张组长一起放入密封舱的，所以那个加密文件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难怪他不需要张组长的工牌，就能打开密封舱。但病毒并不是今天才开始爆发，如果他想解决眼前的危机，为什么刚才才去拿抗体样本？
“神域待着不舒服吗？”
尤娜不由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可是特殊部队的副部长，自然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而且我还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想听听吗？”
宁瑞笑着站起身。
“这里乱糟糟的，你干嘛非要回来？”
“如果现在使用抗体样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刚才听到他们说，一旦避难所和黑城的感染者数量达到上限，就会……”
“就会把感染者都放出去？”
果然他全都知道。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宁瑞无所谓地耸耸肩，“还能怎么做？特殊部队，乃至整个政府军，都不过是贵族的工具而已。所以他们想要毁灭世界，那谁都拦不住。我劝你还是赶快回去吧，开放黑城已经进入倒计时，这个决定谁都改变不了。”
“可你现在手上有抗体样本！”
宁瑞不由笑了笑，从腰包里取出装有抗体的试管，“你说这个东西？其实完全没卵用。”
“什么意思？”
“这个抗体只能杀死最初的病毒，对已经变异的病毒完全没用。你也知道，病毒的变异速度惊人，谁知道现在都发展到第几代了。与其继续浪费时间，还不如一键重启，这样岂不是更省事？”
“可之前你不是这么说的。”
宁瑞点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我确实说过，如果半个月之内研究不出抗体，就转而研究项圈，让感染者为我们所用。可世界都要毁灭了，做那些还有什么用？”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就是几天前，大主人接你回去的时候，顺便告诉我的。”宁瑞忽然神情严肃，“要说起来，这个决定跟你有密切关系。”
“你说什么？”
“我想贵族早就决定要毁灭世界，只不过因为你，这件事提前了。”宁瑞顿了顿，又继续说，“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那我不妨告诉你，感染区是我破坏的。”
尤娜不敢相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反正是迟早的事情，早晚都一样。既然我是这里的负责人，那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做这件事。”
不对。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杜雨枫答应你什么了？”
听到这话，宁瑞大笑起来，“果然还是你了解我，贵族答应我，只要办成这件事，就让我去神域。”
果然是这样。
宁瑞向来如此，为了自己的利益，无视他人的死活，最终成为贵族毁灭世界的帮凶。
是啊。
末世当前，这个条件太诱人了。
他会答应，尤娜一点都不惊讶。同时也很佩服他的诚实，比起那些又当又立的人强多了。
但这么做他能安心吗？
无数人死在他的手里，就一点不觉得愧疚吗？
“你现在一定很看不起我，但我想如果换做是你，也一定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反正这个世界迟早要毁灭，我只不过是顺手推舟，顺便帮自己争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而已。”
“所以其他人就该死？”
宁瑞皱了皱眉，“生死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个世界很残酷，有时候想要活下去，总要做些违心的事情。”
“如果真的违心就不会去做。”
“那只是你的幼稚想法。”宁瑞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插进裤兜，神情淡然地说道，“一个注定可以活下去的人，真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
尤娜愣了愣，听出宁瑞话里的意思。但那一切并非她自愿，更何况她现在回来，就说明已经将生死抛之脑后。
她不愿意苟活。
更不愿意踩着累累白骨，去往所谓的新世界。
那样活着，每一天都会是噩梦。
然而在生存面前，宁瑞的做法似乎又可以理解。在这个时候，已经无法用已知的标准，评判任何一个决定的对错。
“我可以把机会让给你。”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宁瑞愣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你不是说只要按照贵族说的去做，就可以去神域？现在不用了，你可以顶替我的名额，只要你把抗体样本留下。”
宁瑞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是不是疯了？难道没有听明白我刚才的话吗？这个抗体样本已经没用了！为什么还要用活着的机会换它？！”
“总要试一试吧。”
“你真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
尤娜苦笑着摇摇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弥补哥哥犯下的错误……宁瑞，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按理来说我该杀了你。但同时我也可以理解，你想要活下去的心情。”
“所以呢？”
“我知道如何通往神域，只要你把抗体样本给我，你就可以离开，去真正安全的地方。”
“那你呢？”
尤娜思索了几秒钟，“如果这个抗体样本不管用，我再想其他办法。”
“你会死的。”
“每个人都会死。”
宁瑞快步走到她面前，“这么做值得吗？”
“值不值得，我心里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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