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在这种外面下着淅淅沥沥小雨的天气里,多睡一会儿也不会有什么罪恶感,何况对于慕容曌这样几近看淡生死之人,只会想着一寸光阴一寸金,而如此宝贵的光阴,当然要用来随心所欲挥霍。
“阿曌,吃早饭了。”
阳牧青却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从一开始共同生活,慕容曌就叹为观止,这个男人几乎没有不良嗜好与坏毛病,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游戏不撩骚,除了身家比较一般,偶尔会摆出公事公办的无情脸,以及话不太多不会说甜言蜜语之外,好像也挑不出其他的错处。
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挑不出毛病的却是少之又少。如若投放到相亲市场,估计会很受催婚大妈以及恨嫁女郎的追捧。
哦,忘了他有阴阳眼还招鬼的特殊体质,这可是要被一票否决的……
虽然但是,他顶着这样一张帅脸,身高、身材都很出众,总会有不要命往上扑的人,估计男的女的都有,为何长久以来,从没见过阳牧青招过什么桃花,连烂桃花也没一枝,属实奇怪了。
于是,吃早饭的时候,阳牧青被慕容曌给盯得心里发毛了。
咬一口刚出炉的法棍面包,啜一口手冲咖啡,吃喝的间歇就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瞅,好像他今天长得跟平常不一样,或者头上长出了一朵花来。
“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就是今天看你吧,觉得还挺帅。”
慕容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越看越是满意。
“啊,昨天太慌忙,忘了去看阳台上的狗了!”
“已经死了,我埋掉了。”
一时间,气氛由欢快转为凝滞,尤其是慕容曌,突然失去了胃口。
“愿它下辈子找到一个好主人。”
“会的。”
“嗯,你说会就一定会的!”
想必阳牧青也有好好超度那条可怜的狗魂。
“檐下灵不复存在,那两位邻居的危机也一并解除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在阳牧青看来,虽然有点遗憾,但此间事已了,是时候办一办他们的正事了。
寿元日消告罄,亟需补充库存。
“再等等,我这里还欠着一场付费的心理咨询呢,你知道的,我可从不做赔本买卖。”
慕容曌已经锁定了猎物的目标——闫斌。
她想要解开他的心结,但也会相应收取合适的报酬,近在眼前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九点。
慕容曌明显已有一些不耐,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这跟她平日的气质大相庭径。
阳牧青考虑了一下是否直接将闫斌给抓来,但思考的结果是相信慕容曌的判断。
当墙上的摆钟指向晚上十点半,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
阳牧青阻止了想要冲到门口的慕容曌,他有些担心她会情绪失控先痛骂一番再说。
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意料之中的男人。
但阳牧青一开始竟没有认出来,因为闫斌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不但洗了头洗了澡,还刮了胡子,整个人虽然仍是无精打采,但爽利了不知多少倍。
“嗯,终于有点人样了。”
由于长时间的等待,慕容曌的火气果然不小,不由自主开始毒舌起来,她让阳牧青将在门口磨磨蹭蹭的闫斌给请了进来,自顾自拿了一个心理访谈记录本。
虽然还未决定好是否重操旧业,但该有的范儿还是得端起来。
“牧青,给客人倒杯白开水。”
在问灵所,一般客人来访是咖啡或普通茶水,如是慕容曌比较相熟的,则是云南普洱或明前绿茶,别小瞧一杯白开水,这可象征了最不受待见的客人是何等待遇。
“姓名,性别,年龄,职业。”
“闫斌,男,四十二岁,待业。”
慕容曌抬了抬头,对方答了一句“待业”,至少说明他不是全然无心工作,比“无心”稍强。
“婚恋情况,如果方便就透露下,不愿意说也没事,不是必须回答的问题。”
“单身,未婚。”
闫斌脸上有些抗拒的神色,但还是小声回答了这个问题。
慕容曌点了点头,排除了老婆孩子的问题,说明是青年时期的经历影响了闫斌,这与她的预期比较相符。
青年的关注点更多在于自身,关注自己的才华是否得到施展,关注到自己爱慕的对象是否给予回应,关注自己的情绪是否得到宣泄的出口。
“你既然来了,是否愿意配合我接下来的谈话?并愿意支付相应的报酬?”
“我……我没有钱。”
“不需要钱,但需要你付出能力范围之内的东西。”
“那……可以。”
闫斌一直没有抬头看慕容曌的脸,眼神垂向地面,整个人只坐了单人沙发的一半,十分拘谨。
这个生机盎然的女人实在是太耀眼了,与他的世界格格不入。还有屋子里另一个男人也是如此,太年轻,太体面,看起来也很有能力,两人都属于他一看就不喜欢的类型,恨不能避而远之。
如芒在背,如坐针毡,他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克服出门见人的恐惧,只因为有一个疑问,将他折磨得快要疯掉了。
“它……它怎么不见了?”
闫斌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它”,但他能确定它拥有神力,而且是护佑他的存在。
“我知道你想问这个,但没想到你这么憋不住,怎么,它对你就这么重要吗?比送到医院的老父亲更重要?还是它应承你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兑现,所以你急了?”
杀人诛心,慕容曌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闫斌的心中所想。
“你……你不要瞎说,我只是想知道它去哪里了。”
被揭露内心的第一反应是否决,而不是干脆大大方方承认,说明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羞耻心。
慕容曌抬起右手,横着划过自己白皙的脖颈,寓意不言自明。
“你胡说!它可是神灵,神灵是不会死的,你们故弄玄虚,一定是你们想要害我,把它藏起来了!快把它还给我!”
闫斌从进门开始一直畏畏缩缩,表现出严重的社交恐惧,眼神和手脚无处安放,直到这时,他凶狠蛮横的本性才暴露出一些,指着慕容曌大声叫嚣,口水乱喷。
慕容曌苦笑不已:自私、郁躁、多疑、被害妄想、暴力倾向,简直是“五毒”俱全,这次拔毒难度有点大呀。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