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习惯将这里当做自己家,不管是厨房冰箱还是资料室,竟显得比主人还要娴熟几分。
另外一位,什么都好,有礼貌也懂分寸,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唯命是从,眼睛里只容得下一个人。
“师兄,你确定搜集到的所有异常档案都在这里了吗?”
慕容曌身边的资料其实已经堆积成山,可她脸上明显挂着质疑的表情,不屑的眼神,撇起的嘴角,似乎都在默默控诉李悬办事不力。
“姑奶奶,这可是我和琪瑶一边哄孩子一边给你找的资料,不知道求了多少朋友,耗了多少人脉,连我的‘倾谈’都歇业了整整一周,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营业额吗?”
李悬双手捧着一杯浓黑的咖啡窝在沙发角落,有气无力地说道,他脸上的黑眼圈大概也就比熊猫好上一丢丢,辛亏他今早上让琪瑶带着孩子躲回娘家了,不然也得陪着这俩货通宵加班。
“我记得你之前的博士生导师认识不少行业专家,要不帮我再问问?用心理学理论无法解释的异常案例,应该不难找吧?事关重大,我们是真的需要。”
“现在可是凌晨两点钟了。”
李悬面无表情地提醒了一句。
“我们订了早上六点的机票,提前半个小时到机场,路上也需要半个小时,所以,我们还有三个小时的工作时间。”
慕容曌笑着说道,她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李悬可太熟悉了,不达目的势不罢休,说的就是这种毫无人性的工作狂。
“牧青,你也不管管她!到底有完没完?”
“抱歉,我们确实赶时间。”
阳牧青的回应是暂停了一下手上资料的活计,说完后就无动于衷地继续。
“你们最好是真的有事,不然我真的会考虑与你们绝交,真是太过分了!”
李悬的心脏由于睡眠不足开始不规律悸动,哀叹自己交友不慎,但也只能自认倒霉地拨通了电话,然后在承受电话那头的泼天怒火后,赔着笑脸询问。
这两个人可真是不见外,一个月前打个电话说要帮忙找点资料,也不肯说出要这些资料有何用途,然后就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了整整一个月,然后在约定的最后一天,准时登门了。
而且,所做的这一切,还是免费劳动,绝对不会付工资的那种。
若不是看在他们曾救了琪瑶的份上,他真的不会如此纵容他们。
李悬心里如此想着,在收到手机提示的新邮件通知后,却不由自主面露喜色,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然后一路小跑到了电脑前,将导师发过来的邮件附件一一下载,熟练地打印出来,整理装订成册,之后,又板着脸扔给了阳牧青。
慕容曌憋住笑,她这个师哥就是这嘴硬心软的毛病,其实答应的事情做起来从来不会含糊,也是没有办法,她在看过菩提子传过来的歧瘴资料后,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可又说不上来。
主要是他们在这一个月之内还需解决好那些兑现寿元的请托事件,一方面,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另一方面,他们也需要更充足的寿元储备。
按照言酩休的说法,他们两人已早被歧瘴盯上,不知何时就会遇上变故。
于是他们日以继夜地四处奔波,想要抽出时间对歧瘴追根究底,却是分身乏术,只能拜托两人都信任的李悬,从那些无法解决的心理档案入手。
就像警察会有难以侦破的老大难案件,医生会有医治不了的疑难杂症,在心理医生处也会有一些积案吃灰的档案,人力所不及,用常理无法解释,子不语乱力怪神。
经过三个小时的爆肝,“倾谈”的咖啡机已经被三人喝空了,慕容曌终于找出了她认为会有一定价值的档案,数了数,一共五份,在遮住人物信息复印后,原件留下,将复印件慎重装进了行李箱。
五份心理档案,来自不同地方,案例内容迥异,但又有着相似的诡异之处。
A,十二岁,突然陷入昏迷,醒来之后声称自己是多年前轻生的邻县某女,疑似借尸还魂。
B,六十岁,在生日宴上匍匐在地,舔食婴粪,并做狗吠,之后常年居屋外,行动若犬类。
C,三十七岁,死于绝症,在追悼会上复生,但失去了往昔记忆,性格与举止较以往不同。
D,十九岁,患有梦游症,在一月之内,翌日从不同地方醒来,与所眠之处,相距千余里。
E,全家人疑整体入魔,以各路神仙自诩,相互追逐殴打,三日不眠不食,醒后如患癔症。
墙上的猫头鹰挂钟,准确无误地指向凌晨五点。
天光未亮,细雨朦胧,窗外只有少数路灯微光。
“牧青,我们该出发了。”
“好。”
阳牧青一手提起重重的行李箱,一手牵着慕容曌,与李悬点点头,聊当辞行。
被迫熬了个通宵的李悬只觉得整个人身体被掏空,像个破布袋般地挂在门上,朝两人挥了挥手。
“好走不送,没事就别来了。”
慕容曌从挎包中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银行卡,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塞到李悬手里。
“你这是干什么,我可不要……”
李悬觉得手上的银行卡有些烫手,他着实不敢收慕容曌的钱,他从前还曾不知深浅地收过一两次,但之后就一定会换来慕容曌不留情面的“敲诈”,毕竟他也有求她的时候,最后的结果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失了西瓜又丢了芝麻。
“师兄,别慌,帮我收着就行。密码我已经改成了我的生日,你应该记得的。等我们下次再来,你再还给我们就是,若是一直没来,你有需要的时候就花,不必客气。”
李悬的瞌睡虫顿时都惊醒了,他不禁投来担忧的眼神,慕容曌向来很守财奴,比他更有甚之,这番话听着有些像交代后事,不太吉利。
“你们真的……没事吧?”
“别想太多,想也没用。”
慕容曌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银行卡一眼,然后扭头快步走到在路灯下撑伞的阳牧青身边,上了出租车,没再回头同李悬告别。
原因无他,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将那张差不多相当于全部家当的银行卡给抽走。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