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的眼中，只有叶兮的身影，还带着几分清朗的笑意。
他稍稍垂眸，看着叶兮的手，眉眼之下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叶兮朝他伸出了手，她道：“尽管我知道自己很糟糕，但是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顾闻璟于她而言只是过去，叶兮心中这样想。
“你可以接受我的过去吗？”
沈肆的目光清亮而悠然，像是染着月华的银辉，他道：“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叶兮慢慢和沈肆讲述了自己的过去。
“我原先是顾氏集团的千金，我六岁的时候，父亲从孤儿院收养了顾闻璟，当然，这是经过我的同意的。”
“那个时候的记忆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也就只记得我选择顾闻璟的原因，大抵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吧。”
沈肆听到这里倒是眉梢上挑，他问：“叶兮，你觉得我呢，和顾闻璟比起来，有没有让你心动的资本。”
叶兮的杏眼静凝着，纤长的睫毛盖住明亮的眸子，她歪了歪头，话语间还有些不理解。
她道：“你怎么就问起这个来了。”
沈肆话语简洁：“我就是好奇。”
叶兮先是静静的看了一眼沈肆，眼中还带着打量，她道：“你和他不一样，对我来说不一样。”
“还有，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干嘛要比，是顾闻璟不配。”
叶兮觉得，她之前在顾闻璟身边时，刚开始的时候总是笨拙的讨好他。
因为一开始的顾闻璟就像是一块冰，他对叶兮的态度是温柔且生疏的，整个人都带着伪善气息。
那时候叶兮年纪小，总喜欢往他跟前凑。
而后来，叶兮慢慢长大，顾闻璟对她的态度也在逐渐改变，无形之中，也对她释放了善意。
因为顾闻璟年长她七岁，所以随着顾闻璟年纪的增加，他对叶兮，更多是管制。
这让他和叶兮之间，无形之中就加了一层距离感，这是无可避免的。
叶兮年纪小，她喜欢吃糖，之前顾闻璟纵容她，反倒让她长了蛀牙，以至于夜间疼的睡不着。
从那以后，他便会管着叶兮，她每天吃糖也就有了限制。
还有吃冰的，叶兮的生理期前几天，顾闻璟是绝对不会让她碰冷的。
叶兮对于自己的生理期，她的日期总是模糊的，而且她的还不准，但是顾闻璟就是记得很清楚。
这一点，叶兮自己也不理解，她感觉顾闻璟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以至于叶兮对上顾闻璟，她总是处于弱势。
明明她才是顾家的大小姐，顾闻璟就是一个外来者，可是不知何时，他进了顾氏的公司，最后于无形之中慢慢掌握了顾氏的命脉。
他一步一步的渗透，消磨了顾父对他的戒心，他甚至还打算认顾闻璟做干儿子，让他来照顾叶兮。
所以，叶兮可谓是在顾闻璟的精心照料下长大的。
而沈肆，她遇见他是一场意外。
叶兮是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沈肆的，他那是就像天降神邸，落入了叶兮的心里。
所以刚开始，她对沈肆更多的是感激。
是人都会这样，总会在危难之中，对帮助自己的人好感倍增。
之后，叶兮被顾闻璟抓走，沈肆又肯不计代价的帮助她。
所以啊，叶兮对沈肆，始于感激，可是后来，这份感激慢慢变质，变成了喜欢。
叶兮之所以说是喜欢而不是感激，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再和沈肆相处的状态很自然。
叶兮很享受这种感觉，因为和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愉快的状态。
她和沈肆，没有和顾闻璟相处时无形的隔阂。
沈肆总是能够很好的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
叶兮觉得，两个人的感情还是需要恰当的经营的。
叶兮脑海中过了一遍，她道：“好了，你听我继续说下去，别打岔，不然我都忘了该说什么了。”
沈肆被叶兮拍了脑袋，他索性不说话了，跟在她身边。
“我和顾闻璟在一起十六年，你不要说我为什么总是提他，因为我想和你说清楚，不想以后产生误会，而且，我以后也不会说他了。”
“我对他曾经喜欢是在所难免，但是现在，他施加在我身上的，我从来都不会忘记，只是我知道自己报复不了他。”
“没办法，我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其实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沈肆，你和他不一样，我觉得你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
“就好比今天，所以我想把一切和你说开。”
沈肆的一双眸覆上了夜的黑，只是瞳仁是浅淡的颜色，眉似远山，看着到有一种淡漠又明朗的感觉。
他道：“我知道了，叶兮，其实我并不觉得一见钟情就是浅薄的，所以我想用日久天长来证明我的感情。”
叶兮：“我知道，因为你看像我的眼神时，和顾闻璟不同，我更喜欢你的眼睛。”
“你眼里有我，但不会是绝对的控制。”
沈肆握住了叶兮的手，“回家吧，天黑了，我们回去再说。”
有些时候，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刻，另一边，同样的月亮，同样的明星。
沈肆站在窗前，是叶兮的窗前。
之前，叶兮的房间时没有窗的，但是在叶兮走后，他就派人凿出了一个窗户来。
月华透过窗户浅浅的照了进来，屋内并没有开灯，所以屋里只有月亮的浅浅的余晖。
映照得他半边脸上都踱了一层银光，他的一只丹凤眼就好像含着微光，瞳仁都染上了细碎的琉璃。
只是另外半张脸却陷入了黑暗之中，是黑夜一般的颜色，以至于半张脸都黯淡无光。
一般魔鬼一半天使。
他孤零零的站在一边，身姿修长，衬衫乱乱的搭在身上，上面两个扣子都是散着的，脸上带了深深的疲惫。
他的眼睑周围落了一圈厚重的青灰色，看着像是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他就站在窗前，良久，他看着这孤零零的夜色。
顾闻璟终究是说了话，他的嗓音嘶哑，带着低沉的音调。
“今天出去玩得开心嘛，叶兮。”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微微抬眼，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也不知道是在看谁。
“我忽然想到，这么些年了，我好像都没怎么带你出去玩过。”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