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倏然响起舒清然的声音，他停在宿舍前，朗声问道：“姜医生，付医生，你们现在有时间嘛！”
两人双双望过去，见他脸上挂着一副明朗的笑容。舒清然换了一身便衣，褪去作战服的他，眉眼之间还有些秀气，散发着阴柔之感。
付绵轻轻颔首，眼睫微抬，目光冷不丁对上舒清然的眸子，说：“有啊，但你有什么事情吗？”
最近他们的关系，姜席夏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之前他们两个人没事儿就黏黏糊糊的待在一起。但今天在付绵看向舒清然的时候，他的眼神竟然有一丝丝躲闪。
舒清然咧嘴一笑，忽略付绵，歪头冲着她身后的姜席夏，说：“大家晚上都没吃饭，正好我们在城内发现了一间不错的烤肉店，就想约着你们过去吃个饭！”
闻言。付绵朝姜席夏看过去，眼里流露出的疑问神色，像是在问去不去。
姜席夏难为情的摸了摸鼻子，犹犹豫豫的说：“行，吧……去呗！”
“啪！”舒清然突然拍了个巴掌，吓了她一跳。后而他笑说：“那十分钟后，楼下集合！”说完，他就便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届时。付绵自顾自叹了口气，满面愁容。旋即，两人匆匆换好衣服以后，就下楼了。
夜晚的风，多多少少仍有点凉。月光弥漫，空中凝聚起层层薄雾，高耸入云的树冠，落下的是摸不到的黑色和看不清的斑驳月色。
她扣紧羽绒服的衣服两端，可还是抵不住寒风，往衣领里面猛灌。
几分钟后。门口又冒出来三个男人。经过商议以后，由于烤肉店距离部队不远，所以他们便决定徒步走过去。
一路上，他们四个人有说有笑的走着。唯独姜席夏跟在戚九寒身旁，沉默不语。
他似乎发觉她的不对劲，脚步倏地停下，于原地顿了顿，等她跟上来。
舒清然几人聊的正开心，就没注意到他们。
一直低着头走路的姜席夏，根本没发现他停了下来。直到她看见一双黑色的鞋子时，才一脸迷茫的抬起头。
戚九寒双手插在兜里，脖子上系着一条白色的围巾。月光下，少年五官俊朗，下颚线分明，一双清眸温和又肃静。他安静地望着她，薄唇轻抿，倏而淡出一抹极轻的笑。
她不明所以的昂着头，声音冷到发颤：“戚中尉，你怎么不继续走了？”
她侧过脑袋，向远走去的三人，看了两眼。须臾，她收回视线，以同样的平淡神情，轻轻注视着他。
他没理会她的话。
她只见戚九寒反手摘下围巾，一开始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直到有一股温暖缠绕于脖颈之上，姜席夏忽然如梦初醒的抓住他攥着围巾的手，脸瞬时红了一片。
她眼神慌乱，心更乱。
戚九寒见她如此动作，嘴角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后而扳开她的手，继续刚才的动作，低声问：“我听说，你明天要回渑城了？”
姜席夏愣了一下，本以为他不知道。蓦然笑说：“你消息还挺快。”
他帮她戴好以后，大手覆上她柔软的发端，左右来回揉了揉。这一亲昵的动作，使得她更加呆呆定在原地。
戚九寒浅言道：“当然了。姜医生的事情，我怎么会不上心呢？”
眼下的他温柔的不甚真实，宛若幻梦一般。姜席夏怔怔盯住他看，心间竟生出想要扑进他怀里的冲动，但是她不敢。她心不在焉的咬住下唇，心神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片时后，她试探性的发问：“那，戚中尉，我走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听闻此言。他又是弯唇轻笑，但语气和眸光却是前所未有过的认真：“只要姜医生你想，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们，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这一句看似平平无奇的话，使姜席夏顷刻间芳心大动，她眼底荡起异样的情愫，嘴角疯狂上扬。
纵然她再克制、再压抑，那份深深的喜欢终是压制不住，偷偷露出了苗头。
不久，戚九寒将手从她头上收回，重新抄进兜里。眼见她笑，他亦朝着她微微一笑，唇角轻扬，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形。
可偏偏就是这一笑，令姜席夏在往后的时光中，再没能忘掉这一幕的他。
戚九寒像是扎根住进自己的心底，他的温柔，时时让她难以自拔。
他走在自己旁侧，安全感袭满全身。
烤肉店的位置挨着沈闻秋的商店也很近。姜席夏为了感谢他，特意前去将他邀请过来，一块吃饭。
六个人围着一张圆桌而坐。中间是冒着热气的烤肉盘，旁边摆满各式各样的肉和蔬菜。还有果汁饮料，看上去十分新鲜，像是现榨的。
另外沈闻秋面前摆着一瓶酒，舒清然他们不能喝，这是部队的规定。
她靠着孟允和付绵同坐，正对面是戚九寒，舒清然跟沈闻秋。
舒清然习惯性地活跃气氛，他先是往烤肉盘上捡过去一些肉片，然后建议道：“我们要不玩一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这种场合，玩游戏是最合适不过。
“好啊！”
“好！”他们几个异口同声答应到。
而姜席夏还沉浸在刚才戚九寒给她戴围巾的时候，她目光出神的盯着桌面一处，对他们的话也是置若罔闻。
舒清然以为她听到了，只是没回答而已。于是他就找到服务员要了一个空瓶子。
游戏规则是瓶口指向谁，就是谁回答问题，或是选择大冒险。
几个人好久没玩游戏，个个都兴奋不已。孟允先是嘬了一小口果汁，味道酸酸甜甜，还蛮好喝的。
舒清然先手转瓶，六个人的眼睛紧紧盯着瓶口的方向，几秒后，它缓缓停留在沈闻秋所在的方向。
舒清然笑问：“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沈闻秋用手摸着下巴，思考半晌，说：“真心话？”
舒清然从网上搜到几十个问题，闭眼随便抽了一条，“第11条，你第一次爱的人对你有什么影响？嚯，这个问题，有点东西！”
众人的目光悄无声息聚焦到沈闻秋的身上。就在他们等着他说的时候，沈闻秋的明亮眸光骤然变得黯淡。
他面色凝重地倒了杯酒，仰起头，一饮而尽。
喝完以后，整个饭桌都沉寂下来。气氛是无与伦比的沉重。现下能够听到的动静，只有旁桌放肆的聊天声音。
沈闻秋的视线缓慢掠过他们的脸，继而一笑，说：“我第一次爱的人，对我影响很大，但具体是什么影响，我也不清楚，因为她已经不在了。”
说这话时，他眼中是掩不住的苦涩。他见众人皆安静下来，沈闻秋装作一副早已释然的样子，笑着讲到：“我说完了，咱们接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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