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荡着褐色的光，两片薄唇紧抿，下颌线紧紧绷住。
南熙认识戚九寒这么些天，他待人待事总是平平淡淡，不带情绪。
可现在他的眼中仿佛有团火在烧。
南熙不知所措的扣住手，“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你出来干什么了，我不知道你在打电话，如果打扰到你了，真的不好意思！”
说完，她惊慌失措的跑回去。
戚九寒垂眸望着手机，他平静一会儿后，重新给她打去电话。
这次足足打了半分钟，她才接。
“小九？你怎么又打过来了？”昏暗的灯光下，她眼角的泪珠还挂着，单薄的后背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讲话的声音都在颤，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在哭。
他心急如焚地解释：“夏夏，你别误会，刚才那个就是和你讲过不能透露信息的女生，你要相信我跟她没有关系！”
姜席夏尽量抚平自己颤抖的语气，哽咽地说：“我相信你，但——戚九寒，我们分手吧！”
“小夏……”头顶好像有道雷劈头盖过，他高大的身躯猛地震在原地。
冷风嗖嗖而过，吹的人心冰凉。
他难以置信的问：“夏夏，你在跟我开玩笑？”
姜席夏毅然决然地摇头说：“戚九寒，我认真的，我们就到此为止吧。你和她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了。”
这段恋爱她谈得精疲力尽，她没有信心和热情继续去维护这段感情了。
苍白的指尖用力抓住桌角，她那一贯柔和的神色，已经是眉头紧蹙，淡若清风的脸上，难以掩饰地流露出心中的哀伤与疑窦。
烤肉店的门口人流如织，马路犹如一块大大的织布，人们纵横交贯，织出一副宛若油画的黄昏景象。
戚九寒的眼睛猩红，眼眶疑似有泪光闪烁，他不死心的又问：“你说真的？”
姜席夏声细如丝的回答：“嗯，真的。”
他强忍着泪意，嘴唇忍不住上下打颤，他降低音量，放缓语气：“夏夏你知道的，凡是你说的话，我不会不同意，可我还是想挽留你一下，你真的不愿意再等等我了？”
姜席夏泪水狂落，她开始相信付绵的话了，有的人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完美的结局，他们亦是如此。
她猛烈地摇头，语气充满可惜和遗憾：“不等了，我们分浅缘薄，实在是——命中没有的缘分。”
从看到南熙亲昵的喊他阿寒的那天起，她敏感多疑的心思就在疯狂的生长，怀疑缠成角落里的蜘蛛网，陈旧尚不起眼。
戚九寒不愿相信这个结果，他站在冷风中，一遍一遍拨打她的电话，直到被对方拉黑、屏蔽、删除…
店内的舒清然似乎感受到不一样的情绪，隔着玻璃，他看到他阴鸷寒冷的面孔，隐隐约约浮动着沉重的忧伤。
他放下筷子，起身出去。
门外风声鹤唳，街面犹如飓风过境，大风涤荡的枯枝残叶丝毫不剩。
舒清然定定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表情，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小九，你发生什么事了？”
戚九寒眼神阴翳，他不声不响地转身融入满天的狂风中。
那抹孤单又落寞的背影，是他舒清然认识戚九寒以来，最狼狈的时候。
临城的天气也比鼓雅城好不到哪里去，傍晚还是明媚骄阳，春风和煦。
这十二点刚到，雷声和闪电似乎毫不留情的劈开天空，空降瓢泼大雨。
置于桌边的手机嗡嗡震动。
她整个人趴在床上，耳朵就像被胶水封住，什么也听不见。
给她打电话的是舒清然。
他挂掉电话，面色凝重。
南熙吃着烤肉问：“阿寒，他是不是跟姜医生分手了啊？”
舒清然早就受不了她，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疾言厉色的轻吼：“南熙，我告诉你就算小九和姜席夏分手了，他也不会喜欢你！”
他的怒吼瞬间引来其他顾客的注目。
南熙愕然，也有些生气：“他喜不喜欢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舒清然懒得跟她吵，直接摔筷子走人。
刚到宿舍，他就看到戚九寒靠坐于窗台上，外面烈风过境，徒剩满地荒凉。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低声问：“小九，你是不是和姜医生分手了？”
戚九寒没有反应，瞳孔涣散无神。
许久，他轻轻沉了下头。
“是的，她累了。”他的表情和语气是同样说不出的遗憾。
舒清然双手叉腰，剑眉快要拧成麻花：“那你就没挽留她吗？”
“挽留了。我们或许真如她所说——分浅缘薄。”
舒清然唉声叹气的说：“这个谈恋爱，分分合合再正常不过。你也别太难过，我给付绵打个电话，让她安慰安慰姜医生！”
戚九寒眼眸微阖：“谢了。”
*****
远在鞍城的付绵听完舒清然的话，就立刻给姜席夏打去视频通话。
她缩在被窝里，不肯露脸。
付绵在医院值夜班，她说：“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戚九寒了？”
姜席夏嗓音又湿又闷，像泡了水的棉花：“我不想考虑了。”
如果一段感情非要靠猜来猜去才能维持下去的话，那么这场恋爱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付绵看她心意已决，也不劝了，毕竟这种事掺和久了，也不好。
挂断视频，姜席夏趴在枕头上，脑袋晕晕乎乎的睡过去。
沉静的夜里，她裸露出的手腕上，有一条手链在灯光的照射下微微泛光。
雷鸣和电闪疾驰而过，刺耳的警铃穿破整个黑夜，树上的鸟儿哗啦啦展开翅膀飞远。
军车上，戚九寒盯着手心的驼铃失神，他之前怕随身携带会有声音，所以就用胶布缠住，以防它发出声响。
舒清然担心他心不在焉会出事，提醒说：“小九，你一会儿千万不要走神，知道吗？”
这次的任务十分艰巨，稍有差池，就会受到上级的严厉惩处。
戚九寒把驼铃藏进战备包底下，眼风恢复以往的平静：“放心，我不会把生活中的情绪带到工作里。”
舒清然安心的说：“那就好。等过完这一阵，我们就要回去安尼肯亚驻守，这里地势险峻，天灾较多，T国最终的目的应该还是以剥夺安尼肯亚为主。”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