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把站在一旁的伯格丹头痛得要命，连续咳嗽了好几声，都没能停下艇员们的八卦，最后还是路远见事不对，使劲敲了敲舰桥附近的管道，发出一阵轰鸣声，才把那些人的谈兴打断。
看着伯格丹涨红中又带点儿煞白的脸，其他人立刻一哄而散，跑回自己岗位上，装起了好兵。
然而即便如此，伯格丹的脸色却不仅没有半分好转，反而越发的难看。
路远虽不知道他为什么对那位亿万富翁反应那么大，但出于职责，他还得硬着头皮走过去道，“上校，我们的小型鱼雷在哪儿？为什么我找遍武器库就只有巡航导弹？那东西没办法反潜啊！”
“鱼雷？”伯格丹挤出一丝难看的苦笑，“我们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会遇到这种情况。鱼雷都是400mm口径以上的大家伙，对付不了那种小东西！”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他们找上门来？”
“不！航海长！倒车，我们退到公海去！那种小潜艇不管是结构还是动力还是氧气，肯定都支撑不了远航！”
“还有，通知枪炮长，给艇员发放武器，准备那些小老鼠偷偷跑到船上来！”
“另外，荷兰人呢？立刻让他来见我！”
“报告上校！荷兰人昨天已离舰，还是您下达的命令，说是去和补给队伍汇合？”
“额，对，差点忘了！”伯格丹懊恼式地拍了拍脑门，“那么现在补给方面有回信吗？”
“还没……不，等等，刚刚收到消息，补给车队在洛圣都遭到不明武装力量袭击，短时间无法赶来！”
“哼！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伯格丹冷哼一声，“先不用管它！退到公海再说！大不了我们去南太平洋想办法找补给！”
“明白！”
还好，拉米斯号停在水底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否则水下倒车还要更慢一些。
然而即便比行驶中突然倒车快，但过了近十分钟，拉米斯号也仅仅刚离开水雷区。
就在伯格丹不耐烦地催促航海长加快速度时，一阵明显的震动突然从艇体上方传来，仿佛潜艇上方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虽然震动不算大，但却相当明显。
“该死！有老鼠上船！”伯格丹狠骂一句，抓起联络器大叫，“枪炮长，快带你的人，把老鼠清理掉！”
“是，长官！”
然而没过多久，激烈的交火声就从联络器那边传过来，那些熟悉船员的惨叫声，听得舰桥上众人一阵面面相觑，接着，恐慌便不由地蔓延开。
“枪炮长！枪炮长？该死的！虎鲨！回答我！虎鲨！”伯格丹对着联络器一阵大叫，然而代号为虎鲨的枪炮长的声音却再也没出现过。
倒是之前密集的枪声慢慢停歇，最后，一位洛圣都本地口音的男声出现在联络器另一边，“抱歉了艇长，你的枪炮长恐怕没办法回复你！”
再之后，伴随着一阵材料碎裂声和无线电破音声，联络器对面陷入一片寂静。
舰桥上的人都清楚，这说明对方一脚踩碎了枪炮长的联络器。
“上校？”观通长下意识看向伯格丹问道，却见大胡子头目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伯格丹被观通长这么一叫，环视了舰桥众人一眼，发现这些家伙无一例外地都露出恐惧的神色，不由苦笑一下，挥了挥手，说道，“去吧，紧急求生舱那里应该还有四艘救生艇。”
“是！长官！”
这一声答应之干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士气如虹正准备反击呢。
不过也没办法，虽说他们是一群曾经为KGB干脏活的雇佣兵，理应天不怕地不怕，但可惜的是，在舰桥上的这些人，早已过惯了相对安全的职业生涯。
虽然说起来也是刀口舔血的生活，但他们毕竟不会天天直面鲜血和死亡，敌方的死他们只能通过各种设备推测一下数字，而自己的死，好吧，多半会跟这艘潜艇一起破灭，也不用直面。
久而久之，他们对近距离交战的勇气自然下降许多。
对此，身为头目的伯格丹当然是心知肚明。更甚者，谁又不知道，他的勇气，或者那种上战场不惜命的豪气，也早就消失殆尽。
所以，当团队里最精锐的枪炮部门居然这么快就被人全歼之后，舰桥上这些技术人员没有战斗意志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强留他们下来，他们没勇气跟敌人交火，但不一定没勇气干掉伯格丹后再逃走。
既然留下来徒增风险，伯格丹也就干脆让他们逃命去好了。
只是，他真的会那么好心么？
看着这些人一窝蜂似的往求生舱跑，连一个关心伯格丹接下来要怎么做的都没有，光头大胡子眼睛不由眯起来，冷冷地看着最后一人跑出舱门。
不过这时他才发现，舰桥上并不只留下自己一人，还有另外一个他意料之外的人，居然也留了下来。
那就是靠在舰桥管道边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事情的新任武器长，机械师。
也就是路远。
仿佛感觉到伯格丹的视线，路远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微微一怔道，“上校？你……”
其实他这话只是下意识说出，后边没什么有实质内容的话。但是在伯格丹听来，却是艇上唯一还关心他的人，不禁双眼微红对路远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你留下来！”
“你明明算是被我绑来的！”
“唉！”
“……”
路远很想说自己其实没想留下来，只不过刚刚想事情被耽误了！但看伯格丹那副模样，他这话无论如何也没法说出来。
其实他刚刚在听到联络器对面进攻方的声音后，就一直在走神。别人也许无法从那被变声器修改过的声线中听出来什么，但是路远的高感知配合系统的一定处理，早就听出来那是某位熟人的声音。
而之前他那冥思苦想，只是在想为什么那家伙会跑到这艘核潜艇上来。
如果现在洛圣都已经群魔乱舞到大白天城市上空数十架武装飞行器大乱斗，那对面那家伙更应该要么躲得远远的，要么去天上分一杯羹才是！
他怎么会反而跑到水下来？
攻击伯格丹的，到底是谁？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