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广诚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王富民。
王富民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你在我这里绷着个脸有什么用？”方远微微皱眉。
“你说董事长怎么动作这么快？会不会他早就对我有想法了？我总感觉不太好。”
监理单位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王富民担心的是袁广诚是不是有进一步的想法。
“别胡思乱想，好好干你的活。”
方远的心里也有些烦，更换监理单位的事，袁广诚没有让他办，而是交给了高飞，难道是对自己不信任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是不信任的。
这可不是好兆头。
“我觉得这事儿真是怪了，那几个承包商怎么聚到一起的？为什么我们招的承包商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方远目若鹰隼，“也许是有心人把他们聚到一起的。”
“你是说驸马爷？他这是想把手插进广慧地产？”
“应该是他。”
“这小子野心不小，要不要给董事长提个醒？”
“你有证据吗？”
高远看向幕墙外，灰暗的天空下着绵绵细雨，他想不通，高飞是怎么打开这个缺口的，看来佳天下的工程他也得盯紧一点。
王富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会不会是张方兵以前安插的人？”
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想不到张方兵还留了这一手。
“算了，先不管这件事了，这段时间做事当心些，这个驸马爷不是省油的灯，别再被他捉到痛脚。”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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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高飞看上去也并不轻松，虽然换掉了广慧地产的监理，但佳天下他却找不到突破口。
这次能把水搅浑，只是意外，不可能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田泽，把今年新招的工程人员名单整理出来给我看看。”
“嗯。”
高飞看着名单但还是没有头绪。
“这里只有编内员工，编外的呢？”
“对不起高总，我现在就去整理。”
“等等，你先去把连胜叫过来。”
田泽现在工作很少出现失误，他有些懊恼，赶紧离开了高飞的办公室。
“方总。”连胜一直等着高飞问他方远的事，他预感到，这一天终于来了。
“上任以后还顺利吗？”
“不错，之前林总教了我不少，交接的也很清楚，上手挺快的。”
“那就好，我今天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些事，你有难处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您问吧。”
“关于方远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连胜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确实有。和广慧地产的钟鸣有关。”
钟鸣是袁广诚姐姐袁广兰的儿子，他在东南广慧地产是工程采购经理，而连胜之前是佳天下的采购经理。
高飞隐约猜到了什么，神色凝重起来。
果不其然连胜开口说道，“其实我原来的进货渠道都是钟鸣提供的。一些大量采购的物料都有会10%的回扣，佳天下这边我每单拿1%，方远4%，钟鸣是5%。广慧地产那边，钟鸣拿6%，方远4%。”
听着1%和4%不是很多，可是架不住工程量大，工程数目多，对广慧地产来说也不至伤筋动骨，但这么细水长流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难怪连胜之前不肯透露实情，不是因为回扣，而是因为钟鸣，就算连胜兜了底，因为有钟鸣在，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但也是因为有钟鸣在，连胜才敢说出真相，广慧为了保钟鸣，也不会追究自己什么。
袁广诚知道实情，最多训斥钟鸣一顿，毕竟是一家人，可是连胜肯定要打包滚蛋，所以，连胜说出真相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
现在他肯说出真相就是上了高飞的船。
高飞双眸微眯，“你的那份是谁给你的？卖方还是钟鸣？”
“卖方，都是给的现金。”
钟鸣这个人三十多岁，看着似乎广交好友，其实脑子是一团浆糊，听从身边那些所谓的朋友做过各种投资，梦想着功成名就，无一不是以血本无归而收场。
但他却能越挫越勇，投资的热情依然不减，真的是一事无成。
大概是出于对血亲的信任，袁广诚才把采购的位置交给钟鸣。
袁广诚很重视亲情，他又等于是他姐姐带大的，对钟鸣比对袁小天都要宽容许多。
这件事不能告诉袁广诚，谁去说都讨不了好。
细水长流这种不惹眼的法子，就钟鸣那个脑子肯定想不出来，估计是方远定的策略。
“不要再让别人知道，不然我也保不了你。”高飞是实话实说，袁广诚要知道这事，连胜也保不住。
“我明白，所以我之前才一直没敢跟您说。”
高飞点点头，知道连胜是在表忠心，连胜做事的能力是没问题的，所以在用他和踢走他之间，自己考察了一段时间才做了决定。
“你先出去吧。”
“嗯。”连胜出了高飞的办公室松了一口气，心中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高飞拉开抽屉拿出弹力橡胶圈放在左掌心，一弹一弹地握了起来，思考着钟鸣的事。
广慧集团经营了这么多年，已经变成了一个繁冗的机构，关系盘根错节。
也亏得袁广诚精力还旺盛，才能面对这么多庞杂的人事和业务，高飞也有些明白袁广诚为什么采用诸侯式的管理了，实在是精力有限。
但是高飞觉得诸侯管理太有风险，一旦总部管理人势弱，分公司就有被掏空的风险，难以掌控，李元亮就是前车之鉴。
高飞的左手隐隐发力，方远还是真是果断，连胜说弃就弃了，难怪自己明明没什么动作，方远却还是认定连胜已经投奔自己了。
这个真相说了出来，高飞能什么动作？！也只能当什么都不知道！
高飞之前还奇怪，方远怎么就一点没有上他船的意思，原来暗中早就和钟鸣捆在了一起。
不过想想也正常，一个精明的让你睡不着的人，还有一个笨笨的只需要你说说好话哄哄就听话的人，你会选谁一起合作？
更何况，钟鸣在袁广诚心里的地位肯定是排在他这个外来女女婿的前面。
方远啊，你才是真的聪明人，有钟鸣这个肉盾在，就算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袁广诚能拿你怎样？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