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歉……”顾亦珏这才想起松开手臂，往后连退两步，“若日后殿下驾临燕北，我一定带着殿下到处转转。”
一阵凉风吹来，吹散了顾亦珏面上的火热，
沈君珏盯着顾亦珏的脸看了一会儿，打算暂时放过顾亦珏，山顶风景虽好，地寒风凉，看看风景就下去吧。
难怪都说，高处不胜寒，这祁山不算高，寒气厉害得很。
也不知道神仙住的昆仑山是何种滋味。
听闻玉柔公主要下山，顾亦珏松了口气，他还真的怕玉柔公主掉下去，回身看看来时的路，已察觉不到任何杀气。
估计那人已经走了。
“玄玉，你在看什么？”沈君珏顺着顾亦珏的目光看过去，是他们上来时的路。
丛丛枯枝下是方才走过的石阶，两旁是树干，没有其他的景色，连一朵花都没有。
但是顾亦珏老是往那边看。
“没什么。”顾亦珏摇摇头，还是暂且不要告诉玉柔公主方才发生了什么，他不想破坏她的心情。
难得出来玩一次，怎么能被一些虫子扫了兴。
“只是怕有人突然上来而已。”顾亦珏说得从容轻松，“多年的习惯，让殿下受惊了。”
沈君珏挑眉，顾亦珏的警觉性还挺强的，不愧是燕北顾家出来的人。
“刚刚我看到京城镜湖旁的花开了，粉嫩的一片，估计再过几天就要满开，我们一起去赏花吧。”掐指一算，镜湖旁的花开之后，京城里其他的花也要争相开放。
要不，在放榜之后弄个茶会吧，赏花对诗，顺带看看那些高中的举子有何等才华。
“好。”顾亦珏答应得痛快，只要是带着玉柔公主去玩，他都答应。
祁山不算很高，只是从半山腰往上的山路陡峭了些，两人踩着石阶慢慢下来，回到半山腰处，发现栓在这里的马不见了。
“这怎么回事。”沈君珏朝马桩走去，上面空荡荡的，“马呢？”
顾亦珏很快意识到，应该是偷袭之人的同伙放走了他们的马。
“殿下快过来。”顾亦珏赶紧把玉柔公主拉到她身后，“小心有埋伏。”
马没拴好不小心跑了，也可以当做意外，若照那群歹人的设想，失了马的两人不得不徒步走回京城，路途遥远又偏僻，路上碰到什么也不一定。
顾亦珏冷笑一声，就这点上不了台面的伎俩，还不如当面刺杀有勇气。
“会不会又是之前那拨人？”沈君珏盯着空荡荡的马桩看了一会，随即摇头，把这个设想否定了，“不会的，缘缘已经不会做这种事了，况且他根本不知道我在那里。”
沈君珏稍事松了一口气，她也没想到，偷溜出来的决定反而证明了沈缘的清白。
“是一拨新人……”顾亦珏低声念叨。
这拨人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他们要玉柔公主死于意外，不论是动机还是手法都同之前的刺杀不同。
之前动静虽大，但只是小打小闹。
这回悄无声息，却有着致命危险。
就像平静河面下潜藏的暗流，你不知道它在哪，也看不见，等察觉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殿下，先别慌。”
顾亦珏从怀里掏出一根短小的竹笛横在唇下，清脆响亮的笛声穿透树林，打着旋向上扬的尾音惊飞了林中休憩的鸟，连着层层荡开的回音，一同冲入天际。
“你这是……”沈君珏认得这根短笛，上次在公主府的时候，顾亦珏用短笛吹曲子给她听。
没想到短笛在顾亦珏手里，还能发号施令。
“你方才在叫黑羽吗？”沈君珏满怀好奇地问一句。
“没错。”顾亦珏又吹了一遍。
黑羽很有灵性，又经过训练，只要它听到特定的笛声，就会朝着笛声发出的方向过来。
如果那人只是松开缰绳赶跑马的话，黑羽过一会儿就会回来。
“黑羽是匹神奇的马。”沈君珏惊叹一番，她忽然明白顾家为何那么厉害了，“要动手的人，应该不会躲在这里对马下手对吧，在山顶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
顾亦珏之所以一直盯着路口看，并不是因为他多年的习惯，而是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亦或是已经替她挡下了危险。
“嗯？”她上前一步握住顾亦珏的手，感觉有些不对劲，翻过来一看，顾亦珏的手心有几处擦破了皮，“我知道你不想扫了我的兴致，但是我更不愿看你有危险。”
她这次真的只是想单独和顾亦珏出来走走。
所以她瞒了所有人，在早上偷偷遛出府，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不曾想还是遇到了这种事。
安静了太久，她几乎都忘了她本就处在深渊。
顾亦珏将山顶上发生的事说给沈君珏，听完，沈君珏沉默良久，捧着顾亦珏的手不说话。
“虽然只是破了皮，得想办法上点药才行。”顾亦珏的手心里还沾着尘土，索性只是块石头砸过来，没有毒，“疼吗？”
顾亦珏的脑袋摇了又摇，沈君珏却心疼得不行。
“真没事。”顾亦珏手腕一转，反握住沈君珏的手，“现在快中午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早晨带出来的吃食和水都挂在马鞍上，跟着马跑了，就算找回来也不敢吃。
这里林子多，说不定可以打些野兔，找点野果。
“别去了玄玉。”沈君珏抓着顾亦珏的手不放，脸上满是担心和愧疚，“我们等一等，等黑羽回来后，立刻回京好不好。”
她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如果只是她一人，或者有侍卫在，她一点也不担心。
但她怕连累顾亦珏。
就算顾亦珏再强，难说没有人躲在背后放冷箭。
说话间，山道上响起“嗒嗒”声，是马蹄踩过地面的声音，两人同时闭了嘴，仔细听远处传来的声音。
他们所处的地方，只有一条路可以下山，而声音正是从这条路上传来，由远及近，清脆又纷杂，一时分不清有几匹马。
“殿下过来。”安全起见，顾亦珏拉着沈君珏躲在山壁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张望。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