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才的对话，都是临时起意的？”
“是啊，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着急打给我。”
顾雪晴对梁盛煌的判断不够准确，她以为对方最快也会明天找她询问结果，所以还没来得及和钟皓栩商量具体的细节，就被梁盛煌打乱了节奏。
方才他们之间的配合皆是即兴发挥，却呈现出了预想之内的结果。
明知是戏，钟皓栩仍要解释：“雪晴，那些话不是我的本意，你别放在心上。”
“我晃你一枪，你骂我一顿，咱们俩扯平了，谁都别在意。”
扯平，就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再次回到之前的进度，没有进步，没有退步。小小的拥抱，又成了奢望。
钟皓栩的失落之意都藏在了垂下的眼眸里，他留顾雪晴在这里吃午饭，说着要让她尝尝自己的手艺。
顾雪晴答应了。
刚好，他找到了最佳的理由暂时离场，去消解起伏的情绪带来的落寞。
没有他在场，司凯才敢质疑顾雪晴最让他震惊的决定：“你既然早就猜到自己和梁盛煌的关系，那梁禹辰算怎么回事？”
为什么和梁禹辰在一起？
同样的问题，昨天他可以不问原因，今天他不得不去问。
“就那么回事。”顾雪晴避而不谈。
司凯只好自行转换视角，站在她的角度，试着去觉察其中的端倪：“你不让梁盛煌公开你们的关系，是因为你不想让梁禹辰知道；你让梁禹辰低调处理你们的恋爱，这样就能瞒着梁盛煌。正常人看来，你既然知道你们是兄妹，就不会接受这段违背伦常的感情，然而……”
然而，她做出了跌破正常人眼镜的举动，明知是错，毅然选错。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早晚都会知道你们的关系。一旦真相被揭开，痛苦和懊悔会伴随他一生。你极重亲情，又在不知情的时候爱过他，你本不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去伤害他。除非……”
司凯想到的原因中只有一个能说服他自己：顾雪晴此举不是为了顾雪晴。
“你是在替沈清漪报复路霆绅，对不对？”
顾雪晴默不作声，她不能承认，亦无法否认。
“雪晴，你总说你不再是沈清漪，可你又为何要陷在过去的恩怨里？你的报复违背了你的本心，梁禹辰会一辈子痛苦，你自己就不会难过和自责？”
顾雪晴还是没有回应司凯，反而是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厨房里的钟皓栩喊话：“做什么好吃的呢？我来帮忙！”
她的逃避，令司凯更加担忧，因为如果她真的一心报复，冷漠到可以无视梁禹辰的感受，可以无视自己内心的情感，她就会直截了当承认或是告诉司凯他猜错了。她没那么决绝，所以禁不起一问。
司凯拉住她的手臂，语重心长地劝道：“雪晴，考虑清楚。”
顾雪晴迟疑了几秒，还是没有改变。她以为自己能分得清，可那不过是她以为而已。身处其中，才会发现有许多事，无法自控，身不由己。
厨房里的钟皓栩系着围裙在切菜，精细的刀工堪比专业选手。顾雪晴端着盘子看着里面几乎都一样细的土豆丝，只好默默溜边儿帮他洗洗菜了，心里还在暗暗感叹他还有什么不会的。
钟皓栩没有拒绝她的帮忙，只是放下菜刀替她把手套戴好：“你啊，总是这么大大咧咧，小事上一点都不在意。”
她习惯了直接用手洗菜，刷碗，洗衣服，身边人提醒过无数遍她就是改不过来，就得像钟皓栩这样直接强制性给她戴上去才管用。
“谢谢。”
“小意思。”
“我是指，照片。”
“那件事就更不用了，照片爆出去只会引得外界猜测不断，对公司没有好处。后天就是发布会，我不想节外生枝。”
顾雪晴将洗好的青椒送到了砧板上，不过半分钟，三个青椒就变成了粗细均匀的丝。钟皓栩在切菜的时候不爱讲话，所以他们的交流断断续续的。
“梁盛煌找到你家想接你回去，后来却因为你的几句话打消了念头，总觉得不太像他的作风。”
“他的话三分真七分假，我怀疑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真心想认我，只是想利用我去达成他的目的。”
“你怎么不反将他一军？”
“那他不就没戏唱了？”
“还管他？”
“好啦，我承认我根本还没考虑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只是不想给学而得寸进尺的借口，更不想再正面和梁雨菲起冲突。”
这两个出现在一张照片里的人，一个疯起来会失控，一个她根本摸不清脾性，哪个没稳住，遭殃的就是她自己。
“下次她再敢泼你，我……”
“停。”顾雪晴没让钟皓栩把狠话说出来，她知道他真的会说到做到，要是梁雨菲泼自己一瓶水，钟皓栩轻了回给梁雨菲一桶泔水，重了说不定就是强酸。这种事，他干得出来，而且在前世已经干过了。
沈清漪见识过第一次，顾雪晴可不想见识第二次。
“我是故意让她泼的，否则她哪有这个本事。”
“为什么？”
“当时梁盛煌正好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我就耍了个心机故意激怒梁雨菲让她动手，结果她被梁盛煌逮个正着。”
“这可不像你，耍心眼儿还吃了亏。”
“他们矛盾越大，对你就越有利，吃点亏就当是还你的人情。”
“可以告诉我你都对她说了些什么吗？”
钟皓栩放下切了一半的菜，专心听顾雪晴复述前天在天台上她气梁雨菲的话。听完之后，他对其中的内容简直不能再同意。
“太遗憾了，没能在现场看你表演。”习惯了她的温婉，熟悉了她的干练，欣赏过她的自信，钟皓栩对她傲慢起来的姿态充满了陌生和好奇，“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你咄咄逼人的模样……那气场，能压死人吧？”
顾雪晴耸耸肩，竟真的不谦虚地承认了：“Ofcourse！别忘了，我是狮子座。”
而这个霸气的狮子座此时正换上一次性手套跟一条鱼在较劲。
活鱼，需要开膛破肚的那种。
只见她一手按着鱼，一手用刀在鱼腮处划了两刀，刮起鱼鳞来，是又快又准，去腮取胆，画面过于血腥，动作极度娴熟，场地维持得极尽干净，看得钟皓栩目瞪口呆。
“雪晴，你怎么连这个都会……”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