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上去不像是仇人，反倒更像是恩人呢......
不过妃老师也猜到风见昊话没有说完，于是也不插嘴，静静地听着。
“说真的，我一直都把她当作我的母亲看待。”
或者也可以说是唯一的家人，在风见昊心里，他确实就是这样想的。
“其实我在心里告诉过自己无数次，只要她想，我什么都可以为她做，就算是为她去死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妃老师有些讶异，从刚才那番话里，她也大概能听得出来，眼前的少年对他曾经的那位长辈是抱有十分的尊重与敬爱的，可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程度。
如此她更加好奇，一个连‘为她去死’这样的话都能讲出来的人，又因何而跟那女子结下了如此深仇大恨的呢？
然而话到这里，风见昊却打住了。
因为不管怎么想，接下来要讲述的故事，实在是太过血腥，太过野蛮，在这个温吞的文明世界来说，是绝对无法想象的残酷，至少，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那不堪的过往。
于是他换了个说法。
“老师，有没有讨厌的人？”
“讨厌的人...”
妃老师不明白风见昊为什么要这么问自己，她像吹雪祈那样抱着双臂地思索着，勉强说出了一个人来。
“我们学校的学生指导老师吧，听说他总是会跟那些想要避免受到惩罚的学生做交易，是个行为不堪，不配为人师的家伙。”
“嘛，这我倒是头一次知道...先不管那些，如果你有机会可以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愿意吗？”
“当然。”妃老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早就跟学园长反应过了，可他总是笑着说他会处理的，真是...那家伙我也很讨厌！”
“那如果再进一步，你拥有可以杀死他们两个的机会，你会使用吗？”
“......”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只要是个三观正常的人，都会给出符合人道的答案，妃舞老师自然也是如此。
不过风见昊那边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如果再再进一步，你不仅可以杀死他们，也可以杀死他们的家人，亲戚朋友，甚至包括所有与他们建立了一定联系的人，而且还可以保证他们的子孙后代，永世都要承受命运的惩罚，你觉得如何？”
“...你说得那位长辈，有个她极度憎恨的人存在？”
妃老师敏锐地察觉到了风见昊的潜台词，然而风见昊那边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如果再再再进一步，因为这些枉死的人而汇聚起来的怨气，形成了更加恐怖的怪物，同时还对这世上与他们根本完全不相关的普通人家造成了毁灭性的伤害，你觉得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他可以被原谅吗？”
“他？”
“......”风见昊不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
那件事是师父一手策划的，然而执行的人，是当时完全受到蒙蔽的自己，如果没有自己，那件悲惨而绝望的事件是决然不会发生的。
尽管风见昊可以在心里推卸自己的责任，可事实上，真正决定要下手的人，还是自己。
那时候的风见昊，对自己身上的力量没有最起码的敬畏之心，他有的只是傲慢，是认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的狂妄，而这份狂妄带给他的，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梦魇。
有的人不需要死去，也能看到地狱是什么样子的。
“风见同学说的是电视剧里面的情节吗？”妃老师困惑地皱了皱眉，即便她能猜到风见昊说这么多的用意，可不管怎么说，都有点太夸张了吧！
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发生了什么大事件...自己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吧？
“啊？是里的剧情哦，里的，什么电视剧啊，我可从来都不看八点档的晨间剧哦。”风见昊不屑地撇嘴道。
“原、原来如此...”
风见昊突然的变化着实是吓了妃老师一跳，谁能想到前一秒还一副苦大仇深表情的人，下一秒就又开始说着没个正经的话呢？
“好了妃老师，一直都在说我的事情，其实我也很好奇老师的事情哦。”
“欸，我吗？”
妃老师有些跟不上风见昊转移话题的速度，完全被带到他的节奏里去了。
“当然了，我很好奇啊，妃老师是怎么认识那位吹雪小姐的，而且我看她身边的那些人，似乎都对你很熟悉的样子呢！”
风见昊双眼放光，兴冲冲地追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为什么时候...至少也快十年了吧。”
妃老师不是很确定地说道，她下意识地抓了抓紫红色长发的发梢，还用手指随便卷了卷，然后才勉强说道，
“总觉得有许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只是回想起来，我就一直都是祈的好友，也知道她在做什么工作。”
工作...嘛，极道也算是一份工作吧。
不过比起这些，风见昊更在意的是她刚刚那下意识的动作，竟然也跟他曾经的师父一摸一样。
“老师已经不记得了吗？”
“唔...一时半会儿确实记不太清楚了，可能是以前脑袋受过伤的原因吧。”
受过伤！？
是受过什么样的伤？
风见昊本想继续追问她，看看能否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静谧的夜色之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咿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叫声凄惨无比，但是比起绝望，更多的是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风见昊与妃舞老师对视了一眼后，赶紧往声音响起的方向，也就是音乐教室的方位猛跑了过去。
叮铃
这声音是...！？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霎时间，铃铛天平响声大作。
不只是风见昊放在社团大楼门外的一个，就连他摆放在通往音乐教室的走廊里的那无数的铃铛天平，也都在同一时刻发出的警告的响声，并且所有天平的指向，都是音乐教室！
该死，它来了！
风见昊完全没想到它会在深夜时分作祟，是自己这边有谁触碰了它的禁忌，还是说...单纯是操控怪异的人想要下手了？
少年一边赶路的同时，一边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凌晨零点十八分。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