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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新燕归(四)

作者:裕闻 下载:山阿静海TXT下载
    老太走出来往大路上瞧了瞧,瞧见三个年轻人在门口徘徊,她大声问道:“年轻人,有什么事吗?”

    竹忆先行上前问道:“老人见,你见没见过两个蒙着面纱的姑娘啊?”

    老太一听,这不是自己的孙女吗?这三人来路不明,不能贸然说出自己孙女的身份,于是她又往大路上看了看,没有孙女的身影,这才放心说道:“不曾见过。有什么事吗?”

    “啊,没事,我们就是问问。”竹忆急着往前走继续找。

    但杨骁不肯走,他上前问道:“老人家可是姓陆?”

    “老身夫家姓陆。”时过境迁,虽然房屋还如从前,但或许家族早就改换,老物件也不在了,但杨骁还是想试着问一下:“老人家知不知道陆青山。”

    “陆青山?你是什么人?”

    杨骁心想总不能说出自己万年前来过这里,于是胡编了说道:“哦,我们家祖上有人来过此处,还曾记录过先辈赠剑与陆家。”

    “我们村庄中几乎户户姓陆,您如何识得是哪家?”老太诧异的问道。

    “只是记载又原山陆家村大路边梨花旁。想必就是您家吧。”

    “你说的是什么剑。”

    “春宵剑。”

    老太一惊,正是先辈留下来的春宵剑,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上前仔细看杨骁的脸,“你家可是杨氏。”

    “是!”杨骁答道。

    老太激动的说道:“侠士,这,这怎么还有这等巧事,我家的确传世一把春宵剑,族谱记载是一位杨氏的侠客所赠,只是没记下姓名,看来就是你们家了吧。”

    杨骁也觉得感慨,“是啊。我也没想到还能见到陆家后人。”

    火稚和竹忆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杨骁不是孤儿吗?什么先辈后人的,二人插不上嘴,任凭杨骁圆下去。

    “壮士快请进,进去坐。”老太扶着杨骁要进去,回身看到火稚和竹忆,“还有这两位,这是壮士的子女?”

    火稚赶紧解释道:“不是!这是我师父!她是……”火稚没想好该怎么解释竹忆的身份。

    杨骁淡定的解释道:“这是我在路上收的徒弟,这姑娘是世交家的妹妹,我们此次出来是为了一些要事,小丫头跟着出来散心的。”

    “哦,哦,快点,都来!”老太招呼几人进门。

    竹忆凑上前扶住老太,也顺势叫了一声奶奶。

    杨骁进门觉得院内多了很多草药和晒得青菜,与以前有很大不同,但进了屋内没有什么不同,还是一进门就能坐在堂桌上。

    但奶奶捧了一壶茶水带他们在屋外坐下,“咱们在外面坐吧,外面暖和还敞亮,屋内实在寒酸,就不叫各位进去了。”

    杨骁问道:“老人家,不知春宵剑何在啊?”

    “就在屋内……呃,您是来要回去的?”

    “不!您误会了。”杨骁连连摆手,“我就是问问,也想见见,先辈送出去的就是您家的了,我岂敢要回。”

    于是老太恭敬的走进房内,过了好一会,老太扔掉拐杖捧着宝剑出来,竹忆看到此景赶紧上前去扶,老太却严肃的说:“不!我自己可以。”她脸上写着尊敬。

    她捧到杨骁面前,杨骁赶紧起身接过,老太说道:“壮士,此件保存完好,不辜负杨家先辈所托。”

    杨骁拔剑一舞,老太看的傻眼,和自己祖先流传下来的剑道极像。她盯着杨骁手上的剑,陷入回忆,还记的自己的公公在教育丈夫和儿子的时候,学剑极其严格,一代一代传下来,大致如此,犯了错事也要到春宵剑前跪上一天一夜,如今看到杨骁的挥舞,才得剑道真传。

    杨骁自己查看剑神,完好无损,一如既往的锋利,可见真的万年来被保存的很好。

    等他们把剑收起来,再坐下的时候,杨骁问道:“老人家,现在几口人啊?”

    老太想到刚才几人在找自己的孙女,虽说是杨氏后人,可有些事不得不防,还好现在陆林儿和陆长丰的女儿一起去采青雘了,于是老太谎称:“家里只有我一人了。”

    “啊?陆家没人了?”竹忆问道。

    “我丈夫去世之后,独留我与我儿,我儿婚嫁三年就骤然离世,媳妇改嫁,没留下一儿半女的,如今可就真是只有我一人了。”

    竹忆觉得自己不太礼貌追问下去,于是不再说。

    杨骁问说:“那这院里的草药和青菜都是您自己晒的?”

    “倒不全是,我夫家侄儿是村里的族长,他时常会来帮我。”

    “您这么大年纪了,该搬到一处去,否则有点什么意外……”

    老太接着说道:“是,前段时间,侄儿还同我商议此事,但我一人过惯了,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火稚想到春宵剑问道:“那春宵剑岂不是没有传人了。”

    老太略显慌张的说:“啊,这,倒是侄儿说愿意承继过去,我大限之前,自是安排他妥贴了才敢走,否则对不起陆、杨两家先辈的恩情了。”

    杨骁冷不丁的问出来,“您知不知道陆青山是怎么死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那实在太久远了,族谱不曾记载,只是因为春宵剑在陆青山前辈处传下来,否则也没有记载,就如陆青山的父母,族谱上也没有记载。”

    杨骁说道:“或许我知道。”

    “您知道?”老太大为吃惊,自己家都没记载,杨家怎么这么清楚,“您或许可以跟我透露一二。”

    火稚和竹忆也摆出听故事的脸。

    杨骁说道:“大约也是春宵剑的缘故,又或是先辈间有不俗的交情,所以却有记载,口口相传。陆青山少年得此剑,其父陆成仁,其母陆王氏,祖父陆贾。陆贾为人大方,待客礼全,陆王氏温柔贤淑,厨艺精湛,一家生活和谐,陆青山执一长棍打遍村寨,先辈见之,欣喜不已,于是以长棍教其剑道,后赠春宵剑,留三孝论。”

    老太想起公公说过,“孝有三:大孝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下次跟长辈说话要更礼貌一些。”孙女陆林儿练剑的时候也时常念叨此句。看来杨骁说的不假。

    在过去的故事中,世间不知不觉的流逝,眼见着就到午后了,杨骁三人告辞,临走,老太塞给火稚一包玉米馍,火稚推三阻四的,还是没拗过老太,于是三人收下继续赶路了。

    只是走了没有二里路,火稚左想右想觉得不该收,于是说道:“师父,陆家奶奶自己一个人实在怪可怜的,这些口粮怕是能吃好几天呢,我要不还是悄悄回去给放下吧。”

    杨骁说道:“你既然想去,就去吧,只是要隐蔽,不得被人看见。”

    “那不如我们先去找个地方歇脚,等夜里或明日晨间我再去送,保证一个人都发现不了我!”

    “好。”

    第二日晨间,火稚悄悄摸摸的又回到梨树的大路旁,但院内有声音,火稚赶紧躲起来查看,这一躲火稚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仙,可以隐身啊,怕什么,于是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只见院内一个女子穿着男装潇洒练剑,剑招和杨骁那日展示的几乎一样,再仔细看,那女子身段、气质绝佳,走近院内,那女子一招回身,火稚吓得坐在了地上,她竟然长得和圣女一模一样!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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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阿静海介绍:
说书人有云:
天柱现,人间有了最远界,看他跑死了五十千里马,不知死于哪片山峦河海间,葬不得故乡,听不得亲人把泪儿灌衣衫。
不见地最边,却见海啸山巅,一处巫戏上台前,总有那心事放胸前,还要把祭品献一献,才算走完了今生,入地府,再过旧街。
而今,祝师由村中老人保举陆家男儿担。只见男郎抹油着衣,身上的五色羽毛鲜亮无比,越高台,举火把,手搓香灰,敲打唱跳间,村民逐门逐户上祭台求神祷告,前有一妇人,绊倒在火堆旁的木柴边,火留财运祛灾邪,祝师蹈至妇人边,香灰点额,锁气运不沾霉运点点。
接续而上,陆家夫人带陆家亲父、亲母与一男童,登台跪祷,求拜山神双亲长寿,夫妻和睦,犬子飞黄腾达。男童随母三跪三起,耳边响起一老者的声音——“顺其自然”。男童不以为意,高跳着离开祭台,拍拍膝盖,尘土飞扬间,却瞧出英雄家世攀亲缘。
祭神一过,山中香火气浓厚,久久不散,村口陆家门外的梨树逢春新生,生机勃勃,早春倒寒,却有盎然之象。陆家老人不禁感慨,“若哪日梨花落满地,也惨煞一片香梨有富裕。”
可依那黄袍仙人所言,不叫这梨花落满地,怎生他运劫美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