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陆林儿?”
“是我。”
“我们是城中王家的,替我们公子来提前。”三五个人提着两个大红箱子,那箱子砸在地上十分沉。
“十里布庄王家!”那人阿谀奉承似的抬高了声调。
老太慢悠悠走上前,“布庄王家我们不嫁!”
“什么意思老太婆,我们王家可是全城最大的布庄,你是瞧不上?”
老太生气的说:“谁不知道王家只有一个傻儿子,智力不全,我们不是什么大户,我孙女更不是贵女,但我们也不至于去嫁给你们王家的傻儿子!”
“放肆!敢这么说我们家公子。”那管事的打开两个箱子,一箱是绫罗绸缎,一箱是银锭,“瞧好了!这些对我们王家来讲都是九牛一毛,但你孙女根本不值这些!若不是县丞作保,我们根本不会来提亲!”
陆林儿冲上前,“又是那个狗官!你回去告诉她,我陆林儿准备出家做尼姑!不嫁什么王家!他也不用塞来恶心我们!拿着你们的东西滚!”
“我看你是活腻了!谁也敢骂!来人,给我捆了去!”
两个壮汉拿着麻绳冲进来,火稚三两下把他们打倒在地,“滚!”
“你是什么人?敢和王家作对,敢和县丞作对!”领头的大喊道。
火稚举起篱笆边的木棍,又是一顿痛打,那群人捂着肚子,弯着腰,仓皇而逃。
老太气的直拿拐杖敲地,“真是欺人太甚。”
竹忆和陆林儿扶着老太进去安稳坐下,杨骁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啊?”
“哎……”陆林儿擦了擦手,“那是专门来恶心我们的!”
竹忆关切地说:“可是遇上了什么仇家?昨日你也遇上了坏人,这边的世道这么乱了?”
陆林儿无奈的说:“他们其实是一伙人。是县上新来的狗官看上了我家门前的古梨树,想搬了去进献给皇上,可这古树是我陆家的传家神树,哪里能给他们,我们不肯,他们就变着法的来闹,许是,听到了长丰叔要给我找亲事,才串通了王家来找事!”
“陆姐姐,要许亲事了吗?”竹忆小心翼翼的试探。
老太说道:“还未定下,但也快了。”老太的话就像是在告诉竹忆别打陆林儿的主意。
杨骁严肃的说道:“这可不是个办法,他们日日这么闹,怎么好好生活。”
陆林儿还是一脸灿烂的说:“不妨事。我们过我们的,他们闹他们的,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的魂附在梨树上,坏了他们的运数!”
杨骁看着眼前不畏权贵的陆林儿倒是和那个肯以命献祭的白梨有几分相像,但白梨是从不宣之于口,只会默默计算。
陆林儿毫不在乎的又去煮粥,吃饭的时候,竹忆和陆林儿说说笑笑的,竹忆又说起来:“陆姐姐,你真的和我姐姐很像,我和你说话很开心。”
“总听你说你姐姐,你姐姐在家等你吗?”
“她啊,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但没关系,还好我想在知道她的下落了!”
“看你和火稚一路艰险都能逢凶化吉,你们是练武世家吧,跟着阿叔云游四方好玩吗?”
“姐姐,你……一直叫阿叔,我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其实我哥哥和杨骁哥哥是平辈,我也是叫他哥哥的,你要不和我一样叫哥哥?”竹忆提议道。
老太立刻制止,“哪里能呢?白姑娘是跟杨公子属于世交,叫一声哥哥是应该的,杨公子比我们林儿大好些,还是和火稚一个辈分好了,就叫阿叔吧。”老太话里话外一直在划清界限。
竹忆有些不乐意,“那我的辈分岂不是比火稚大些?”
“是这样的。”老太答道。
竹忆吞下去一口粥,“火龙,叫姑姑!”
“滚……滚滚的红日下莫说胡话。”火稚还好把话咽了下去。
“滚滚红日下,叫一声姑姑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可是杨骁哥哥的妹妹哎。”竹忆故意逗他。
“gu……姑……姑……”
“哎!”竹忆得意的笑着。
火稚不满意的大喊道:“你比我小!这辈分都乱了!”
陆林儿说道:“辈分和年龄无关,我们村里有个五六岁的孩童,我还要叫叔叔的。”
陆林儿放下碗筷,想起什么,犹豫着开口,“阿叔,您是习武之人,这春宵剑也是您的先辈传下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多教我几招。”
火稚插嘴说道:“哎,对,今早来,见你还在练剑,你也会武?”
“会一点点,我是陆家唯一的子孙了,不能丢了那些招式,只是我空有招式,力量不足,身手愚钝,总是不得其义。”
“我可以教你几招。”杨骁耐心的说。
竹忆想这可是个好机会,不能放过,定要给杨骁哥哥和陆林儿一些独处的世时间,于是提议说天气热,竹林中阴凉,适合练武,可以一同去瞧瞧。
老太也希望陆林儿能多学些武艺保护自己,更何况几个人都去,所以没有太过担心。
到了林间,陆林儿拔出春宵剑,杨骁解开腰带,取下自己的刀,陆林儿有些疑惑,“阿叔,你们所传不是剑道而是刀?”
“是我自己喜欢用刀,但兵器之道都有通窍,剑道我也会一些,以前一个朋友是天下间最厉害的剑道高手。”
“哦。那我练两下,阿叔看看。”陆林儿开始挥剑。
竹忆和火稚自觉的退到一边自己玩自己的,杨骁在陆林儿舞剑的过程中一个飞身抓住陆林儿的手,带动她挥舞起来,这几招比陆林儿自己更有力量,惊得陆林儿瞪大了眼睛,一边感受招式的变换,一边感受杨骁手上的力气。
簌簌的竹叶落地,在林间,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这一日在练武和游玩中过得飞快。等到傍晚,杨骁以有男子留宿不便而带着火稚和竹忆离开,竹忆极其不舍得,她抱着陆林儿,“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陆林儿也一见如故,“不如你住下来,阿叔和火稚我安排去长丰叔家住一夜。”
竹忆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杨骁,杨骁也不知道该有什么理由能再见到陆林儿,于是让竹忆住下来,两人独自解决住宿,第二日来接竹忆。
于是他们之间顺理成章的有了第二日。
离开的路上火稚问道:“师父,你觉得她是不是圣女。”
“不知道。”
“师父不是说皮相不可能一样啊吗,我看那陆林儿的眉毛中间有一颗痣,和圣女的一模一样,这应该就是佐证了吧。”
“我希望她是。但我又被他们的不一样弄得糊涂了。”
“师父觉得哪不对?”
“倒不是不对,只是白梨清冷,为人温润,如同山岭间雪莲,又如掩埋深山的玉石,而陆林儿活泼开朗,像是太阳,像是河谷间劲道的清风,白梨年幼时也有过开朗的一面,但都还是很内敛的,总是像个小兔子,活跃一会就安静的待一会,可陆林儿总有用不完的热情,我……”
“师父,我明白,你定是在怀疑自己喜欢的是那样的白梨,还是只要是白梨便一定会爱。”
夜色悄悄,杨骁陷入回忆,没了作答的勇气。
本章结束